“嘩啦~” 伴隨著利落的破水而出聲,趙聿澄從冰涼刺骨的漢江河麵中竄出來,手腳並用爬到了岸上。 冬日夜間寒風凜冽,讓剛從水裡爬出來的趙聿澄被凍地瑟瑟發抖,甚至感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凍成冰雕。 求生的本能讓他來不及多做思考,扭身一骨碌從被堅冰凍住的土地上爬起來,朝著遠處的光亮狂奔。 隻要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自己才有可能得救,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的下場就是被凍死。 “呼哧、呼哧、呼哧…….”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才最終到達指引自己方向的明亮招牌前,這是一家名為CU的連鎖便利店。 趙聿澄沒有猶豫推門走進便利店,室內與室外的強烈溫差,讓他切實體會到冰火兩重天是何種滋味,被冰凍宕機的大腦也有了鬆動的跡象。 “老板,麻煩給我來一瓶熱牛奶!” 當他本能地說出這句話時,整個人突然就愣住了,大腦也仿佛被人用鑰匙一下子就給捅開了似的。 臥靠——好奇怪啊! 自己為什麼說的不是華語,而是嘰裡呱啦的南韓語。 對了,自己不是開車回家時被酒駕司機撞暈了嗎,為什麼會從河裡麵竄出來? 伴隨著腦海中浮現出的無數疑惑,趙聿澄的大腦開始正常運轉,記憶片段如閃燈片一樣浮現出來,與此同時還夾雜著不屬於他的記憶片段。 約莫三分鐘後,趙聿澄才終於相信自己因為車禍死亡的事實,而那些本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片段,則是自己這副身體前主人留下的殘存記憶。 還好,現在這副身體也叫趙聿澄,自己不需要適應其他名字。 不過比起自己二十八歲就通過創立廣告公司實現財富自由不同,這副身體的前主人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可憐之人。 無父無母從孤兒院長大,艱苦奮鬥為了繪畫夢想考上美術學院,半工半讀完成學業。 生活給了他無盡的苦難,可他卻硬生生在貧瘠的土地中種滿鮮花,非但沒有被世俗醜惡的一麵影響到,反而養成了對生活充滿希望的良善品格。 但命運似乎總喜歡玩弄窮苦之人,特別是他還生存在一個被財閥牢牢掌控的國度,學藝術的貧民子弟想要出頭,簡直比連著中十期大樂透還要困難。 正是因為知道混出頭很困難,他才會在剛畢業時受到財閥家族的少爺許利恩誆騙,成為許利恩的槍手。 趙聿澄天真的以為替許利恩工作兩年就可以得到豐厚的回報,還能被引入上流社會得到提攜,卻不料自己由始至終隻是一顆棋子。 當看到自己傾注心血之作被冠上許利恩的名字;當看到自己嘔心瀝血創作的繪畫被當作洗錢避稅的工具;甚至自己連畫什麼樣風格的畫都無法選擇時,他真的絕望了! 也難怪他選擇在自己生日這一天跳江結束生命,哪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能忍受這樣牛馬一般毫無尊嚴的生活? “先生,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讓趙聿澄從回憶中走出來,雙眸從暗淡無光變得銳利深邃,心中下定決心要為原主報仇。 他輕輕抿了抿黑紫的嘴唇,循著聲音轉頭看過去,自己的右手邊站著一個穿著印有CU便利店標誌的中年男人,他手中拿著一杯熱騰騰的拿鐵咖啡。 在冬季還愛喝冰美式的南韓,這中年男人算是良心商家,知道給沖杯熱咖啡。 “我的店裡沒有熱牛奶,給你泡了杯咖啡取暖,不要錢,拿著吧!”中年男人又走上前一步,麵無表情將手裡熱氣騰騰的咖啡遞到了他的手裡。 “謝謝你!”趙聿澄伸手接過咖啡後十分禮貌地看著老板說道。 男人表情冷淡的點點頭,眼神又上下掃了一眼趙聿澄濕漉漉的衣服,他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住沒吭聲,轉過頭回到了收銀臺。 像他這樣做便利店生意的人,見慣了各色人等,也習慣了不管別人的閑事,能給出一些力所能及的溫暖已經是他最大的良善,也是他維護顧客的最基本操作。 趙聿澄察覺到了男人的眼神,他同樣沒有說話,而是捧著熱氣蒸騰的咖啡放在嘴邊,小口小口地喝著。 當熱呼呼的咖啡順著喉嚨流進胃裡時,趙聿澄才真正感覺自己得救了,不會被凍死在荒郊野外。 他站在原地將咖啡快速喝完,正視現在自己的處境和困難後,從濕漉漉的口袋裡掏出錢包,將裡麵所有錢都掏出來放到了收銀臺前: “老板,我要五條純棉浴巾,還要兩條毛巾,再來一碗自助拉麵。” 中年男人看著麵前濕漉漉的一遝錢,又抬起頭看著趙聿澄,思忖了一下後指著貨架後麵說道: “去那邊把衣服脫下來吧,浴巾就在過道最深處。” “好的,謝了!”趙聿澄點點頭,立刻轉身走到了過道最深處,將濕漉漉的衣服從身上脫下來,用毛巾將全身上下擦乾凈,而後用五條浴巾裹住全身。 這間便利店裡暖氣很足,他裹著浴巾並沒有感覺到多冷,特別是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熱騰騰的拉麵後,渾身哆嗦和下巴不受控製抖動的狀況也都隨之消失不見。 趙聿澄在便利店呆了半個多小時,感覺自己恢復後起身準備離開,中年老板表情冷淡地將他換下來的衣服裝進塑料袋又遞還給他,順帶著還送他了一杯熱咖啡。 “好好活著,不要想著尋死覓活,實在熬不下去就多想想你的父母。”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趙聿澄自動帶入了原主的境遇,低著頭神情暗淡地回答道。 中年男人聞聲不再說話,麵色凝重德將咖啡遞給他後轉身回到收銀臺,但不久後又麵色如常地繼續看電視。 趙聿澄頂著幾件浴巾走出便利店,按照原主殘存的記憶小跑著回到出租屋內,幸好他租住的地方距離便利店不遠,不然這寒風刺骨的天氣真的能把他凍僵。 回到不到三十平米的小窩,趙聿澄走進浴室給自己洗了個熱水澡,隨著溫暖的水流從身上滑過,他開始感覺到有萬物復蘇的跡象,而且生機勃勃遠勝往昔。 洗完澡他站在了浴室的半麵鏡前,迫切地想看著自己現在是何種樣貌。 將濕漉漉的長發捋到耳後露出五官,趙聿澄不由得被眼前一幕震驚,如今這副身體的長相居然不輸之前的自己: “鏡子裡的男人五官十分俊朗,高挺的鼻梁外加有些微薄的嘴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搭配著劍眉星目,麵色如玉的臉龐,隱約間眉宇中會透出些許憂鬱之色,給人一種頹廢的藝術家氣質。” 麻德,這人一看就知道是搞藝術的,明明是童男子卻有種被抽乾一切的即視感。 趙聿澄站在鏡子前看了足足十分鐘才從浴室裡走出來,躺在小硬板床上開始思考該如何替原主報仇,為自己爭取自由。 這是在財閥主導的社會,想要從財閥少爺的掌控下完美脫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那個財閥少爺手裡還有一份拿捏自己的不平等合同。 倘若自己真的履行合同,那就得在他手裡受折磨二十年,而且二十年後倘若他要求續簽自己也沒有說拒絕的資格。 “死鬼,簽合同也不長腦子,現在連累我也得被壓迫。”趙聿澄氣呼呼地錘了下床板抱怨道,可一想到原主的悲慘故事,他也不好意思再抱怨,取而代之的是對仇人的憎恨。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他始終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解決當前困境,直到目光掃過墻上貼著一張電影海報,他才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新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也模仿老牌影星王羽把不平等合同從保險櫃裡麵悄悄偷出來燒掉,讓自己恢復自由人的身份。” 說乾就乾! 性格剛毅的趙聿澄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趁著星夜急匆匆趕往畫室。 他知道許利恩有什麼東西都會放到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而自己那份不平等的合同很可能也在裡麵。 ……… ps:新書求收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