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臘月三十，除夕，明天就進入新的一年了。辭舊迎新，喜迎新年。穆寶財昨天買的大紅紙，裁出三副對聯大小的長方形，三個小長方形，大大小小的正方形。特意拿到鄭國忠鄭老師家，寫了三幅對聯和許多福字。張國忠是村子裡小學校的語文老師，國家的公職人員，正宗的鐵飯碗。家裡過的很不錯，平時愛好寫毛筆字。每年過年家裡都是最忙的，各家各戶都要寫對聯，可就他一人會。臘月二十八、九家裡就沒斷過人，盡管有點勞累，他還是樂嗬嗬的給鄉親們都寫完。過年都圖個吉利，他也圖一樂。 　　吃過早飯後，穆寶財開始掃院子，除了農忙或下雨天，基本每天都要掃。妻子開始在鍋裡熬漿糊，製作很簡單，倒小半碗麵粉，加入一碗水，用溫火一點一點熬到粘稠。每年這天都要熬，餘桂華早已得心應手了，熬好後裝到了碗裡。穆寶財也掃完了，進屋後打開櫃子取出對聯。穆波跟在旁邊看著，要和爸爸一起去貼。餘桂華掰了一節細的苞米桿，攪動著漿糊，不然一會兒上邊露出的部分就硬了。又去找了幾片苞米葉子，撕成細條，對折後用麻繩在中間綁住，葉子頭部用剪子剪齊，一把刷子就製作完成了。穆寶財把對聯和橫批對應好，分開放著。然後把對聯沒字的麵朝上，開始塗抹漿糊，要注意，不能塗在字的正對麵。漿糊雖然粘稠，還是會透過紅紙，避免把毛筆字弄臟。農民很注重這些的，還有就是這兩天不能打破任何東西，雖說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心裡還是犯各應。 　　穆寶財一手對聯，一手刀片的往外走，穆波戴著手悶子跟著去了。大門是對開的，兩邊都是用兩塊薄木板橫過來，中間留出空當，就像長方形的兩條邊。豎著的木板不是一塊挨一塊，中間留有一拳寬，這樣能省點木料。用釘子將橫豎木板釘在一起就可以了，從門外向裡釘，露出的部分用錘子打平整。既紮不到人，也避免總開門兩塊木板分開。穆波打開門，爺倆走到門外邊，又關上了。穆寶財用刀片把要貼對聯的木板上的毛刺刮去，這樣粘的牢靠，然後把對聯橫平豎直的貼上去了。貼完搓著手趕緊往屋跑，穆波也跟著跑。就這麼一會兒手凍通紅，沒辦法，貼對聯戴手悶子沒法乾活。而且手上粘著漿糊，不想弄得哪哪都是。緩了好一會兒，又陸續把另一半對聯，橫批，和一個大福字貼好了。福字是倒著貼的，寓意福到了。 　　開始貼外屋門，門也是用木頭做的，門外邊有一層鐵皮包裹，不是純鐵皮，不然愛生銹，屋裡沒有鐵皮。這個貼起來容易一些，把鐵皮上的浮灰擦掉就可以粘了。整個對聯和福字粘好後，穆波問：“爸爸，對聯寫的是什麼呀”？“上聯：福滿門庭春氣暖，下聯：源清流遠歲華新，橫批：喜迎新春”，穆寶財一邊搓著手一邊念著。穆波似懂非懂的，邊聽邊點頭。接著把後門的對聯和福字貼完了，還有好幾個福字就在東屋和西屋亮眼的地方貼上了。接著用紅繩拴著一棵大蔥，掛在門上的釘子上，東屋一個，西屋一個。大蔥是過年前一個月在盆裡種的，一共十幾顆，都已經長出很長的綠蔥葉了。忙碌一個多小時，終於弄完了。 　　中午過後就開始做飯，昨天買的豬肉，一半中午燉了酸菜，一半留著晚上包餃子。打了三個雞蛋，大蔥一起炒了。剩下兩個就是平常吃的，炒白菜，炒土豆絲。講究個成雙成對，圖個吉利。穆波吃了很多，太久沒吃肉，這回解饞了。吃完餘桂華刷碗都是小心翼翼的，輕拿輕放。都弄好以後，把鍋刷了，把毛嗑放鍋裡炒了起來。毛嗑不是買的，自己家裡種的。在後院園子裡，種了兩根壟毛嗑。長成以後，拿鐮刀把腦袋割下來，然後把上邊的毛嗑用手搓下來，曬乾，裝在袋子裡，等到年節拿出來炒點吃。餘桂華連著炒了兩鍋，用簸箕拿到院子裡，在風裡上下反復甩動，乾癟的就會隨風吹落到地上，剩下的都是飽滿的。然後一家人就可以，吃著瓜子，喝些熱水，聊聊天。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餘桂華從買的五斤麵粉裡裝了一碗，放進盆裡，把口袋係好。拿著盆走到炕沿邊，一點點加入溫水，直至揉成麵團。順手把盆放到炕頭，用蓋簾蓋好。穆寶財已經把豬肉和白菜剁成小丁兒，找書苑 www.zｈaosｈuｙuａn.com 放在一起攪和均勻，然後交給了餘桂華。“你來吧，還是你和的餃子餡好吃”，穆寶財笑著說。餘桂華說：“都是把那幾樣調料放裡，有啥不一樣的”？“味道還是不一樣，你整的香”，穆寶財說。 　　不一會兒，餃子餡就和好了，倆人一個搟皮，一個包餃子。一個一個的擺著，擺了大半個簾子。還有最後十多個，穆寶財讓媳婦自己包，他過去把鍋裡的水燒開，上邊放個簾子，把中午的菜熱上了。隨著鍋裡的水開始翻滾起來，最後一個餃子也捏完了。穆寶財把鍋裡簾子上的菜端到桌子上。餘桂華端著簾子走到鍋邊，一個一個小心的放進水裡。蓋上鍋，隔個幾分鐘，又打開鍋蓋煮幾分鐘，感覺要熟了，用勺子撈出來一個，嘗了嘗，確認熟了，就都撈出來放進盆裡。拿到桌子上，來回晃了晃，避免粘一塊。吃飯前，穆寶財拿出一個雙響子放了，還挺響的，在屋裡聽著聲音都很大。前幾天一共買了五個雙響子，今天明天各放一個，初五一個，十五一個，二月二一個。都是計劃好的，熱鬧要有，也不能浪費錢。 　　一家人吃完飯後，又吃著瓜子，嘮著嗑，瓜子越吃越渴，乾脆不吃了。本來要守歲的，老爺子，老太太歲數大熬不住，吃完飯就過去睡了。穆波一直說能堅持到，現在躺在被子裡睡的正香。穆鵬啥時餓啥時醒，吃飽了就睡，守歲也不能指望他。穆寶財和餘桂華坐著一會兒睡著，一會兒醒著，硬挺到十二點。除夕夜要燈火通明，所以一直點著蠟燭，穆寶財把短的都換成長的了。倆人整完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