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復習問題(1 / 1)

華錚說,我倒認為,學生問題可以稍緩一緩。現在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九年級的復習問題,其中最核心的問題是,復習課到底該怎麼上?   華錚提議,讓宋明組織一次復習課研討會。   方晴說,最好還是我們幾個人在一塊兒暢所欲言的研討研討。強扭的瓜不甜。硬把人家請過來,無非應付應付場麵,大家都不自在。   宋明和趙懷誠剛送走一屆畢業生,所以,所以宋明請來趙懷誠,和華錚,方晴。李祖翰和崔瑩瑩共六人,晚上在無香苑的院子裡,支了兩張課桌,從無香苑開辟的菜畦裡,順手摘來黃瓜茄子西紅柿長豆角等時蔬鮮果,擺在桌子上,宋明從文芳那裡提來地方專營的魅力啤酒,大家圍坐一起,嚼一口黃瓜段,咬一口西紅柿,叼一口綠豆角,啃一口紫茄子,喝一口冰啤酒,隨意聊著復習課的問題。   那晚明月當空,月色如水。夏蟬藏在圍墻邊高大的鉆天楊中拖著長長的聲音唱著它的愛情詠嘆調,一隻一隻金龜子駕著青銅色金屬光澤的硬殼翅膀,在燈光裡笨重的飛來飛去起起落落。綠豆大小渾身鋼藍瓦藍瑩光閃爍的鋸天牛也來湊熱鬧。   紫紅色的扁豆花開的正旺,綿綿延延扯了半堵墻,有的居然爬到了聽月閣那副對聯的木匾上。瑩瑩趁著燈光,輕聲念道:   春聽鶯歌夏聽雨秋聽花落冬踏雪,傾耳月照人間廣聞往來經綸,幾度田蕪鴻鳴民疾苦。   喜觀晴川怒觀潮哀觀雲橫樂登山,放眼風行天下博覽古今聖賢,尋常稻香魚肥家和晏。   李祖翰走到他身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念了下來。   李祖翰說,從這對聯兒上也能看出,這王鳳孝先生也是心懷天下憂國憂民之士啊。   崔瑩瑩說,我覺得這最後一句,尋常稻香魚肥家和晏,最妙的就是這尋常兩字。如果聯係上聯的最後一句幾度田蕪鴻鳴民疾苦。我們的民族,經歷了多少次田園荒蕪孤鴻哀鳴,老百姓流離失所水深火熱。兩相對照之下,更顯得稻香魚肥百姓安居樂業的尋常景是那麼難能可貴。   李祖翰說,細品這尋常二字確實不尋常呢。似有千鈞之力爍古耀今,比那詩意的桃花源更有人間煙火氣,更加境界開闊深沉蘊藉。   方晴突然擊掌歡呼道,   嘿,通了!通了通了!   宋明莫名其妙的看著方晴問,什麼通了?   無香苑與聽月閣通了。方晴說。   我記得王鳳孝先生說過,什麼是無香,人間處處都是花香時,你就聞不到花香了。世間家家都是稻香魚肥時,你就覺得稻香魚肥不稀奇了很尋常了,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盛世中華啊。也隻有在這樣的盛世,人們才有這樣的閑情逸致,沏一杯香茗品花賞月呀。   宋明聽著方晴解釋的有些牽強附會,他對方晴說,若果真如此,你可是王鳳孝先生的第一知音哪。   我本來就是。方晴毫不謙虛地說。   華錚搖著頭嘆著氣說,這真是奇了,這人世間的機緣可真是妙不可言吶。   我們那時天天守著王鳳孝先生,經常鉆到他屋裡吃他給我們做的飯,也沒覺得王先生有什麼稀奇的。我們天天在這個無香苑聽月閣中走來走去,看那對聯看了無數遍,也從沒想到它們竟然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趙懷誠老師說,這還真應了那句真水無香,真經一句,大道至簡,至人隻是常啊。   他們六人就在這樣的月色中,在這樣的花香裡,輕鬆隨意的聊著。   宋明說,畢業班一年中約有一半的時間在復習,但復習課到底怎樣做更高效,我也一直不甚清晰。   華錚說,從過了春節到現在,我們九年級上復習課已經上了小半年了,我在這些復習中發現了一些問題,給大家交流一下。   大多數復習課的效率比常規課還要低;   經過幾個月血拚復習,雖有個別學生成績有明顯的提高。但叫學生整體水平而言,長進卻極為有限,且存在著較大比例的不確定性;   與新授課中不少後進生跟著空跑學習效率低下相比,復習課中存在著更為嚴重的優等生跟著空跑效率低下的現象。   ……   也就是說,我們在復習課中有很多時間都在看似爭分奪秒的緊張學習中,實際被爭分奪秒的浪費著。我想起這些極大的浪費,不由得咬牙心疼啊。   趙懷成說,這種現象我們以前也一直普遍存在著,根據我這半輩子的教學經驗,效率最低時間浪費最為嚴重的當屬講評試卷。   復習中做卷評卷本是家常便飯。但因為,不同的學生做錯的題是不相同的,即便是同一分數的學生做錯的題也各不相同。那麼,我們應該這樣去講這些錯題呢?就我所見,大部分老師都是全麵開花把大多數試題講一遍。我們的課堂上就會常常出現這樣的情景:   有的學生做錯了這道題,教師出於負責的精神,定要把這道題再講一講,那麼其他沒有做錯這道題的同學呢,隻得陪的這位同學聽講。   如果老師隻選擇那些錯的比較多的疑難問題講,那麼就會出現另一個問題,對於這些難度比較高的問題,能聽得懂跟得上的學生,隻有少數優等生。大多數學生聽也聽不懂,或者聽的時候勉強能聽懂,但在考試的時候仍然不會做。   這就會出現大多數同學在聽不懂學不會的情況下陪著少數優等生聽課。   方晴說,那我們可以選擇典型的問題精選精講啊。   趙懷成老師說,理論上講確實應該這樣,應該根據學生的答題情況對講解的內容精選精講。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到底哪些題該講,哪些題不該講,選擇起來是相當困難。總覺得你講了這個會漏了那個,說不定下次考題中,正好是你漏的那一個,所以不少道老師乾脆把所有存在錯誤的習題都講一遍。   李祖漢說,如果像趙老師說的這樣。隻要是錯題都在講一講,那就像十個人得了十種不同的病,按說應該一個人一種病,隻需要吃一副藥。但是醫生卻給每個人都配了十副不同的藥,讓每個人都同時吃下這十副不同的藥。這不是坑人嗎?   崔瑩瑩說,這樣的教師就是那個大方大度大手大腳的醫生,在課堂上把這十副藥很負責地連喂再灌到了每一個同學口中。但真正能治學生病的,卻隻是其中的一副藥,另外九副藥都給浪費了。   宋明說,讓我給大家算一算啊。教師整整一節課把語速從普快提升到特快提升到飛機速度,緊趕慢趕一秒鐘當做一分鐘用,一口氣兒講了四十五分鐘二千七百秒,但真正落實到一個學生身上有實際意義的時間可能隻有十幾分鐘,優等生更少,或許隻有幾分鐘。   華錚說,後進生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對於後進生來說,講試卷時許多問題都是蜻蜓點水走馬觀花浮光掠影一帶而過,無法向縱深展開追根求源,導致不少學生原來不怎麼精通的問題仍是一知半解。   趙懷誠老師說,我們的教師總有一種讓所有學生都把所有問題學會的美善沖動,我也是這樣,總想把所有的學生都教會。但實際效果卻使大多數學生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華錚說,我也常常自我陶醉於全麵精熟的講評,總是講的越來越細,講的越來越多,總想著學生聽了這麼多的真經,既使不能立地成佛,也能功德精進。但事實上這就是一道迷幻的彩虹,學生整體的長進往往比我們意想的要差之又差。讓你懷疑學生是不是都是直腸子,你講的快他拉得快,你喂的多他排的多。   方晴正在哢嚓哢嚓地吃著一段黃瓜,聽了華錚的話,翻了華錚一個白眼,說,呸呸呸,說的真惡心。   宋明說,復習課與新授課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課。在我看來,我們應該先從戰略的層麵來看復習課,我個人認為,復習課的戰略更類似進攻而非防禦。   方晴說,怎麼說著上課又說起打仗來了?   宋明說,戰爭無處不在,自己跟自己還思想鬥爭呢。   如果把復習課看作防禦戰,那麼防禦戰要求麵麵俱到,滴水不漏。這就需要我們講題時,也要盡量做到麵麵俱到,滴水不漏。我認為大家剛才所敘述的那些問題,大多是在這種防禦戰的戰略思想指導產生的。   如果把復習課看作是進攻戰,那麼我們進攻時就要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一次圍繞一個重難點,你雖幾路來,我隻一路去。把這個重難點徹底學透練熟。   因而,我們在復習中必須轉守為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攻為守,不能因為試題的覆蓋麵廣而每每麵麵俱到,使我們的復習陷入被動。   華錚說,看似有道理。正因為我們采用防禦型的復習形式,追求麵麵俱到滴水不漏,所以在課堂上才會現一個怪現象,老師講課講得心急火燎手忙腳亂,恨不得每根指頭都變成一根舌頭,但學生聽得鬆弛懈怠百無聊賴。   崔瑩瑩說,回想起我那時上初三的時候,我大部分都能考80分以上,做錯的20分的錯題中,有10分的錯題,我完全可以自己能夠重新做出來。我每次隻有10分的錯題需要聽老師講解。這10的錯題,老師用了幾分鐘就講完了。   老師講完了,我也都會了,那麼剩餘的時間,老師雖然還在講,但我已經不願意再聽了。你想呀,那80分的題我都已經會了,我為什麼還要在全神貫注的認真聽講呢?   如果再讓我聽講,那就如同讓我再反復的咀嚼已經榨乾了糖汁的甘蔗渣那樣枯燥無味。所以在試卷講評課中,我們的教師在講臺上講得天花亂墜,我們這些學生在下麵聽的昏昏欲睡。   方晴說,我上初三的時候更是那樣。如果我已經聽懂了,老師還在絮絮叨叨反復強調再三重審,我就忍受不了,常常塞上耳朵在下麵偷看課外書。   宋明說,所以我們應該首先明確一個問題,我們的復習課,不應該被束縛在固有習題中,我們應該從學生的問題中,精選一兩個核心問題,圍繞這個核心問題。組織問題群,向深處挖掘,向高處拓展,力求徹底的突破這個難點,舉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