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虛溜出去之後,張觀棋也很快找了個理由,趕緊逃了出來,很明顯,若再不離開,下一個被催婚的就是他了。 回想自己在現代時,就有著多年被父母催婚的頭疼經歷。 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回。 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重演。 想著想著,張觀棋便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小院門口。 又思及還有整整兩箱銅錢沒有嘗試,不由得三步並作兩步,進了臥房,隨手關上了門。 接下來兩個時辰的時間,張觀棋一直在重復著水洗、火烤的流程,就算睡意襲來,他也強撐著,直到又嘗試了大半箱後…… 才終於有所收獲。 另一枚有字的銅錢映入眼簾。 張觀棋將這枚顯出字跡的銅錢放到燭臺下,細細看了看,還是一個突厥文字,用中原話翻譯過來,就是“尋”的意思。 “尋?” 張觀棋吐了一口氣。 也實在不知道,今日發現的這個尋字,和前幾日發現的那個康字,是獨立存在的兩個字,還是互有關聯的? “尋康?還是康尋?” 無論怎麼分析,張觀棋也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詞組搭配。 或許,這兩個字是一種暗語,本身確實沒有什麼關聯,又或者,還有一些銅錢上的字沒有被張觀棋發現……所以,才顯得有些突兀。 “有道理!” 張觀棋沒有猶豫,卯足了勁兒繼續嘗試,可直到他再也撐不住了,倒在榻上直接睡了過去,也沒有再發現另外的字樣…… 以至於在夢裡,還在思考。 隻是,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日,早晨。 張觀棋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沒人打擾的覺,就是質量好。 吃早食的時候,張觀棋就開始尋思著,該兌現杜落葵的三千貫錢了,還有昨日許下的、給阿史那滿沁的兩千貫錢也該早些給她。 雖然,一下子給出去這麼多錢,確實挺讓人心疼的。 但做人嘛,不能言而無信。 於是,張觀棋專程前往杜落葵住的客房,卻發現她已經離開了,隻托盧究給他留了一封信。 信上的意思。 大致就是杜落葵家中有事,要先行離開。至於告示上寫的酬金,她覺得自己隻是診出祭酒所中之毒,並無太多功勞,願分文不取。 但如果張觀棋願意兌現的話,杜落葵也能接受這筆錢,隻不過,她會把這些錢都用在接濟一些遭了天災、流離失所的難民身上。 “果真是醫者仁心吶。” 張觀棋看完信,輕聲感嘆。 然而當他把目光集中在難民這兩個字上時,不由得心內一顫。 也才突然意識到,盡管現在的大唐整體上還算太平盛世,但依舊有不少地方處於水深火熱中。 譬如,常年與契丹交戰的邊境,或是一些不幸逢了天災的地方,老百姓食不果腹,也是一件稀鬆常見的事情。 正想著這些,轉身卻看見周嫻急匆匆路過,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復雜神色。 張觀棋急忙追了上去,問道:“二嬸,您這是出門回來了?”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張觀棋早就猜到,隻要周嫻知道張論古中毒之事與自家兄長周季童有關,必定會前去找他理論一番。 可如今,看二嬸的神情,怕是周季童根本就不見他這個妹妹吧? 而周嫻看到張觀棋,才有了些笑意,點了點頭:“對,剛回來。” 又見盧究跟在張觀棋身邊,便輕聲問道:“觀棋,我見你與這孩子親近,是之前就認識他嗎?” 張觀棋沒有猶豫,點頭應道:“算是認識吧。二嬸,盧究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想把他留在府裡,供他讀書上學堂,可以嗎?” 周嫻露出欣慰的笑容:“當然可以,讀書的事,我來安排吧!” 盧究急忙拱手感謝:“多謝嬸嬸收留,隻是……給您添麻煩了。” 周嫻用手摸了摸盧究的小腦袋瓜,寬慰道:“不麻煩。你就安心住下吧,短了什麼,都盡管來告訴我,或者,告訴你觀棋哥哥也行。” “多謝嬸嬸,我不挑的。” 盧究很禮貌,再次拱手行禮。 再一抬頭,卻見不遠處鐘伯急匆匆趕來,待走近了,鐘伯將手中卷軸遞給張觀棋,行禮道:“二少郎,這是上官舍人剛派人送來的,說是明日陛下壽宴,邀請國子學今屆所有學子參加。” “今屆學子都參加?” 張觀棋有些驚訝,又接過卷軸翻看了看,上麵赫然寫著此次壽宴是在武三思的梁王府舉辦……還真是武則天做得出來的事。 不過,張觀棋不太能理解的是,武則天舉辦壽宴,邀請國子監的學子參加是幾個意思?而且還是今年剛錄取的學子? 指向性這麼明確的嗎? ……………… 洛陽奉國寺。 香火鼎盛,來人如織。 相傳,這奉國寺的方丈,也就是落燈大師,是一位得道高僧,從不輕易露麵,就算是陛下邀請,他也有拒絕的時候。 對於此事。 上官婉兒深有體會。 前幾年,她就曾奉命來請過落燈大師,卻吃了閉門羹,好在武則天對佛家中人一向寬容,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今日,上官婉兒又奉武則天之令,前來邀請落燈大師明日前往梁王府參加壽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為國祈福…… 一路上,上官婉兒麵帶愁容。 好不容易走到了落燈大師的禪房外,上官婉兒卻頓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神色。 無奈有兩名宮人隨在身後。 上官婉兒努力定了定神,終究還是走上前,叩響了禪房的門。 少刻,禪房的門開了,一位身穿黃色方袍,外披紫紅色袈裟的中年僧人立於門口,正是奉國寺方丈——落燈大師。 見來人是上官婉兒,落燈大師雙手合十:“上官施主。” 上官婉兒也忙雙手合十,行禮道:“大師,別來無恙。” 說罷,兩人抬眸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往院中走了幾步,離那兩個宮人稍微遠了些,卻也在視線範圍內。 上官婉兒先遞上請柬,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今日前來,是陛下想邀請您參加她明日的壽宴,還希望您能親辦一場祝聖會。” 落燈大師微微躬身,接過請柬,打開看了一眼,小聲道:“在梁王府?” 上官婉兒點頭道:“是。” 落燈大師淺淺嘆了口氣,合上請柬,應下此事:“好,貧僧明日必定準時到梁王府,為陛下辦好這場祝聖會。” 上官婉兒背對著那兩個宮人,臉上直接顯出擔憂之色,看向落燈大師,很小聲地說道:“你可不要食言。” 落燈大師麵色淡然,沉聲道:“不知上官施主說的是哪件事?” 上官婉兒極力忍住心中的憤怒,低聲道:“大師心裡明鏡似的,不必裝傻。我隻問你一句,什麼時候放了她?”
第三十四章 另1個字(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