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疫(1 / 1)

袁州府大疫,人死無算。   楊謖回到家後,看見小環正在院子裡熬煮藥材。   “咦!小環,盧郎中今天沒來復診嗎?”楊謖疑惑的問道。   小環回答道:“盧郎中來過了,但剛復診完,就有衙役過來找他,他就和衙役就走了!”   “衙役找他?盧郎中不會犯啥事了吧?可我看他挺老實的啊!”   小環撓著腦袋說道:“呃!忘說了,那衙役好像是說什麼袁州…大疫…朝廷就近征…郎中什麼的。”   “大疫?”現在是永樂年又不是明朝末年天災不斷,哪來的大疫。   楊謖對史料不太了解也沒具體深究。“那行吧!也不妨事。但願盧郎中能活著回來。”   “娘,您身體好些了嗎?”楊謖走進房間蹲在嚴琇身邊問道。   “好多了,盧郎中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再喝兩天溫補的方子就行了。”嚴琇有些詫異最近兒子怎麼變的這麼乖,每天都來她這噓寒問暖的請安。   她瞥見楊謖身上的錢袋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麵犯啥大事了?”   楊謖聽懵了,娘為啥突然這麼問?   “你那銀子是從哪來的,別不是什麼不義之財吧?”嚴琇凝視著自家兒子。   她清楚兒子成天遊手好閑的,別問家裡拿錢就不錯了,現在突然身上多了這麼多銀兩…肯定有貓膩。   “哦!這個啊!”楊謖反應過來,將銀兩放在麵前的桌上。   “這是我寫話本子賺的,賺四十兩還有分紅。”   “話本?”嚴琇眼神怪異的看著自家兒子。“你毛筆字都寫不會,還能寫話本?”   嚴琇伸手說道:“拿來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寫的什麼玩意,還能賺到銀子。”   “原稿我賣到張家書坊去了,這會手裡沒有,要不等書出來再給您看。”楊謖推回嚴琇伸出的手打著商量。   “張家書坊?不就是你那狐朋…好兄弟家開的嗎?你不會夥同你那兄弟騙他家銀子吧?”   “娘!瞧您這說的,您兒子您還不了解,我怎麼可能會乾這種事情呢!”楊謖笑道。   嚴琇撇了兒子一眼,心道就知道你啥德行才擔心。她沉聲說道:“最好是這樣,你爹的俸祿雖不多但加上我手裡的鋪子已經夠咱家開銷了,你可不要惹麻煩。”   “另外,出門在外凡事不要都不要緊張。”嚴琇沒頭沒尾的叮囑了一句。   自上次聽見兒子心聲後,她復盤了當時的場景,猜測兒子情緒緊張就會泄露心聲,隻是不知外人是否也能像她那樣聽見,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叮囑兒子要好一些。   “好的,娘!我知道了,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楊謖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至於娘說的緊張?那不存在的,楊謖心裡想著。   後世來的他清楚歷史的大致走向,在這大明朝簡直就是開了上帝視角,怎麼可能緊張。   “算了,先想想怎麼應付許諾給張愷的新奇玩意。”楊謖背著手晃晃悠悠的走回房了。   ………   由於吉安府和袁州府相隔不遠。   黃昏時分,盧郎中等一眾郎中便已經被送達袁州府城外。   府城早已戒嚴,城墻上士卒林立他們臉上都係上的布。   城內蕭條一片,家家戶戶掛起了白帆,零星幾人蹲在街角燒著紙錢啜泣著。   “你們這邊請,許多病患被我們隔離在城南的隔離營地裡。”   士卒給盧郎中等一眾人一一發放布條後,領著走進營地。   盧郎中戴上了布條,那布條上隱隱還有些藥味。   營地裡一個個奄奄一息的病人映入眼簾,耳畔還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好在現在大明強盛,在瘟疫爆發初期就將其牢牢限製在袁州府一地。   知府衙門。   一個身穿官袍威嚴不凡中年男子,此時正急得團團轉。   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打的他措手不及,這種突發的瘟疫一旦感染便會使病人咳嗽、發熱和呼吸困難,致死率極高。   營地內的郎中隻能通過藥材緩解這種癥狀,但遲遲不見好轉。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問道身邊的護衛。   “回知府大人,從附近府城借調的郎中已經送到隔離營地。隻是…”   “隻是什麼?”知府焦急的問道。   “隻是現在病患太多了,城內藥材儲備不足。”護衛低著頭不敢去看知府的神色。   知府長嘆一口氣。“盡力而為吧,我盡量從其他府城借調些藥材過來。”   盧郎中總感覺這病有些眼熟,好像前不久就遇到過類似的癥狀。   盧郎中想起前不久醫治的嚴夫人同樣是發燒伴隨著咳嗽,一副溫病的樣子,隻是沒眼前這般嚴重。   他有些不確定楊公子的方子管不管用。   要不試試,盧郎中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他掏出藥箱裡的大蒜,用石臼搗碎放在一旁。   刺激的大蒜味在營房的一處彌漫開來。   旁邊正在施針的郎中被這股子蒜味影響,差點紮錯了穴位。   他看著盧郎中,陰陽怪氣的叫罵“誰啊!是來救人還是做菜呢?誰請來的郎中,怕不是請從廚子了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附近其他的郎中也聞聲圍了過來看熱鬧,眾人一陣指指點點。   盧郎中並沒有理會他們。   但他們依舊不依不饒,找上了附近的管事,說盧郎中乾擾他們行醫,不希望和他在一個營帳行醫。   麵對眾人的排擠,盧郎中隻好向管事申請將自己調到無人願意去的重癥營帳。   重癥營帳內大多都以病入膏肓的病人,他們躺在營帳默默等死。   沒有郎中願意來這耗費時間,對他們來說,隔段時間來幾個士卒把病死的人拖出去燒了,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盧郎中打開藥箱拿出一小罐用楊謖方子配的烈酒,將已經發黃的蒜末倒入其中。   又打來些清水稀釋,隨後依次倒入桌上擺放的碗裡。   營帳內頓時酒香四溢,不過其中還混雜著一些大蒜味。   盧郎中端起一碗高聲問道:“我這方子可能能救你們,也可能讓你們死的更快,有沒有人想來試試。”   話音剛落,躺著的人群中有人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這…”   盧郎中將碗端了過去,喂他服下。   那人聞著碗裡的味說道。“咳咳…你這郎中倒是…咳…有趣,不過謝謝了,臨死前能喝上一口烈酒值了。”   那人是個被感染的士卒曾經還隨太祖北征過,幾前天一個重病患者咳出血濺到他的眼裡,這才患病短短幾天就病入膏肓了。   待他喝完後,其他病人也紛紛響應,死前喝回如此烈酒也值了。   盧郎中一一給他們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