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國歌曲的手機鈴聲喚醒了歐若LS拉則在她醒來之前已經坐在床邊嚴陣以待。 　　穿著一身短袖短褲，甚至連被子都沒有蓋的玖昊強忍著把床頭鬧鐘砸了的沖動，還戴著TVR就坐起了身子。記憶倒是明確地告知他昨天因為在遊戲內花了所有精力直接昏過去就睡著了。 　　他決定洗個澡讓發昏的腦袋清醒一下，但是在客廳的固定電話響起了另一個鈴聲。 　　“喂？陳昆，我剛起床，有什麼事情？” 　　“不妙啊日天，昨晚我打你電話你沒接。是這樣，林文玉昨天告訴我歐若拉要來你家。”這句極其套娃甚至拗口的話最終還是被玖昊理清了順序和思路。 　　“她來我這邊做什麼？” 　　“嗯，首先是我們昨天說謊忘了打草稿，你的‘即興表演’出現了致命錯誤，讓她今天來交那個‘入團憑證’。之後是她個人原因想要買一個VR設備……她是不是也玩MZO來著？” 　　玖昊倒也不想現在就挑明“就是她開著破壞神把你們擊墜”這種事。 　　“我明白了，那先掛斷了。” 　　“被迫”以最快速度速度洗漱並打掃房間的玖昊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雖然說是十點開始，中午之前也好歹算是完成了，為了方便他隻泡了碗泡麵。 　　門鈴聲將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中……中午好。”確認了防盜門對麵的人是昨天那個“轉校生”後，玖昊說出了他不擅長的禮貌問候。不僅如此，他還痛苦地注意到歐若拉穿的是純白的連衣裙，怕不是弄上一點臟汙自己就要破壞C國的外交關係。 　　“ACE還在吃午飯嗎？”歐若拉應該是聞到了泡麵的氣味而推測。 　　“嗯，先進來坐吧。” 　　就算在學校可以從容應對，反而成為兩人獨處狀態時，玖昊有點無所適從，道德規範和理性的枷鎖應當加之於所有人，而歐若拉這裡還有身份上的問題，壓迫感不輸於駕駛機甲作戰。 　　“你一個人住？” 　　“我父母長久在國外工作，很少回來。” 　　“和我從外國獨自搬來這裡相反……”歐若拉以一種新奇的目光觀察了室內的布置，這裡與她的生活環境大不相同吧。幾秒後，她的注意力被泡麵吸引，“ACE的午飯我知道，是拉麵吧。” 　　“呃，不，這叫泡麵，或者杯麵。” 　　貧富差距帶來的見聞差異玖昊算是見識到了。 　　“雖然營養方麵不能保證，但是快速吃飽還是不愁。” 　　也如他所說，為了不浪費歐若拉的時間，玖昊盡量斯文地以急速吃完了麵。麵對歐若拉好奇的視線，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還拿了一盒泡麵，說道：“我從陳昆那裡聽說了，你是來‘交作業’順帶問哪裡能買VR設備的對吧？” 　　“嗯。”歐若拉從斜跨的小包裡拿出兩張紙，一張是玖昊給的，另一張則是她昨晚完成的，“鯨式”機體的詳細繪製資料。 　　“鯨式，完成度還很高，步槍、肩艙、製動背包。簡直就像是有親自駕駛過一樣的分析...”玖昊對歐若拉的完成度感到奇怪，“你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我哥哥是聯合國軍人，這是他駕駛的那種型號。” 　　她口中那個神秘的哥哥，MZO王牌機師排名第二的駕駛員原來還是軍人。觀察到玖昊那如癡如醉看圖紙的表情，歐若拉稍微等了等再問：“ACE好像很熱衷於機甲和遊戲，大家都是這樣嗎？” 　　“想學習駕駛成為機師的同學們都一樣吧。” 　　“嗯……” 　　雖然歐若拉應答得有點不自然，玖昊也沒在這種事上深究的意思。從桌上拿起螺絲刀和墊子，兩人終於準備動身。 　　“為什麼要拿這些？”歐若拉問。 　　“如你所見，我的自行車為了增加前邊籃子的負重而將它拆到後座上了，要載人就得先把它拆下來，總不能坐鐵籃子裡。” 　　“對不起，好像我一直在給ACE添麻煩。“ 　　玖昊轉移了話題，說：“對了，你說要買VR設備，也是為了參加下周五的MZO大賽吧。我姑且把你算成是隊伍成員了，但想想還是要征求你自己的意見，歐若拉你肯加入我這邊的隊伍嗎？” 　　“當然了！”本以為歐若拉的目的正是如此的玖昊卻看到了她臉上的驚喜和興奮之情。 　　“等一等，我事先提醒你，這次的比賽很重大，參賽隊伍五人隊必須含有王牌機師，你要好好考慮清楚，而且你還有排名第二的哥哥。比起直接加入我的隊伍，不如考慮一下那邊。”她瞬間下決定反而讓玖昊反向勸說起來。 　　“A~C~E！”歐若拉第一次表現出略顯生氣的情緒，用一字一字拖長音的方式念出她對玖昊的稱呼，“這次的大賽我從哥哥那邊了解到了，而且一區的前五名王牌已經組成隊伍，我也不適合加入他們。” 　　“前五位……看來黑馬已經決定了。” 　　說話的期間，兩人已經來到樓下的棚子，這裡停的車已經很少了，幾乎隻有玖昊這麼一輛自行車。 　　歐若拉看玖昊開始動手拆下後座上的車籃，一個困惑了她很久，她自己都覺得不太禮貌的問題也終於是開口問了。 　　“ACE的父母明明是方舟的研究人員，為什麼ACE家裡的設備和出行方式都這麼老舊？” 　　“‘錢’的問題嗎？‘因為這樣就夠用了’，這是老爹說的。”玖昊緩緩說。 　　“怎麼會？” 　　“沒什麼，我也覺得夠用，”玖昊把車籃的最後一個螺絲轉緊，“很多我不需要擁有的東西就不買了。你呢？明明是‘白頭鷹學院’最大出資人的拉撒路大公的女兒，為什麼不繼續在E國學習而是來C國？” 　　“ACE怎麼知道……” 　　“因為你們一家都很有名嘛，這些算是公知的東西在網絡上可以很容易搜索到，就連身價、財產和出生年月都算是公示信息。”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天氣熱，歐若拉滿臉通紅，像是不服氣一樣劃起智能手機。 　　“這，這個……玖……槃？”歐若拉確定了一下字的讀法。 　　“啊，那是老爹。” 　　“哈啊~阿嚏！”“滴。” 　　坐在桌前的玖槃側頭打了個噴嚏，空調的遙控器應聲被提高一度，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阿昊那小子真不給我省事，讓他好好學習結果在那個遊戲裡整了這麼大事情，官方都‘找家長’來。” 　　“嗬嗬，”坐在他身邊的艾莉娜輕聲笑笑，“你的表情像是恨不得他再出名一些。” 　　“有嗎？嗯，至少希望不是以這種形式，” 　　“……” 　　背靠著臥室門的琳聽完客廳裡父母的談笑話，垂下手中正在漫不經心翻動的手機，她色素偏淡的金黃色雙眼看向自己床邊的頭戴式VR設備。 　　玖昊的一反常態，十分小心地開著單車將歐若拉載在後座。 　　“原來如此，ACE的父親對ACE很嚴格啊，”歐若拉十分矜持地側坐在車上，“我的父親隻對哥哥嚴厲，我卻是家裡所有人的遷就對象，隻有母親是特別的。” 　　“特別的？” 　　“她經常和我講她曾經作為駕駛員的經歷，把我視作自己的延續，我也因此考入白頭鷹學院，卻因此遭到父親的反對。因為母親是在戰鬥中受傷才失去雙腿。” 　　在紅燈的十字路口自行車慢慢停下，玖昊問：“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沒有足夠的信心實行主見，之前也隻是在母親的鼓勵下在迷茫中摸索，但是遇見ACE後我覺得我找到了可以看見的目標。” 　　“不敢當……”玖昊緊盯著紅燈皺起眉，“我也不了解你，你也可能隻是從一些側麵了解了不完全的我。我沒有信心比你優秀，也不覺得自己有擔任‘指引’他人的能耐。” 　　“但是……” 　　“不過，這種各有不同，互相學習幫助的關係也有，C國稱之為‘朋友’。” 　　信號燈由紅轉黃。 　　“從朋友做起。” 　　綠燈亮起，自行車穿過路口駛上人行道，不久就停在一家書店前。 　　“老板，我朋友要買一臺VR。”玖昊先通過感應門走進不算大的店裡。 　　“嗯？陳家的小子不是有……” 　　店老板從躺椅上坐起，說到一半的話語在他見著歐若拉時硬是憋了回去，“請進，VR設備在最裡麵的貨架上。” 　　在老板以“哇~”的表情看歐若拉去往店深處後，大力一拍玖昊的肩膀。 　　“哇啊？！”玖昊吃痛趕緊看向老板。 　　“小子可以啊，和你爹一樣弄了個洋妞，這日子有盼頭了，怎麼認識的？”老板的表情就像是自己回到了十幾歲的校園時代一樣。 　　“她是轉校生，我們是同班同學，僅此而已。額，老板，那天回收銷毀那批設備的人有說將東西帶到何處或者怎麼銷毀嗎？”玖昊預感不扯開話題會被老板糾纏不清。 　　“嗯……沒有，他們協調部隻說了要銷毀，還說很危險，不過我看你還好好的。怎麼了嗎？” 　　“這應該是國際上販賣的貨物，全球各地都將這些貨物視為危險物品銷毀，內置AI也說隻有它一臺剩下，我隻想知道其它的設備下落如何，同時也在奇怪‘銷毀’這件事本身。”玖昊回答。 　　老板從他總是不服老的嘴裡嘆出一口氣：“人沒出事就好，這種高級機密和我們普通民眾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這不是與一般民眾息息相關，但無論是小T本身還是那些不可思議的體驗，尤其牽扯到了“異生物”，T-VR謎團重重。 　　“我選好了。”歐若拉走來，抱著盒子與其中怎麼看都不像是少女該有審美的浮誇金紅雙色VR盔。 　　“好的小姐，電子支付的話……” 　　“刷卡行嗎？”歐若拉從包中取出一張鋥亮的黑色信用卡。找書苑 www.zhaoｓhｕyuan.com 　　那一天，看見天文數字的店老板和玖昊拜倒在了資本前。 　　抱著心儀的VR設備盒子，歐若拉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朝向前坐在車上，將盒子卡在自己與玖昊之間就這麼回到玖昊家裡。 　　“和薩拉約的時間還有點久，我可以在ACE家調整一下新設備的預設內容嗎？” 　　VR設備在使用的時候，尤其是頭戴式腦波讀取的，戴上就意味著對周圍環境沒有任何防備，因此一般來說隻有在自己家中才敢使用這種設備。 　　“沒事，我也正好還有事要做。” 　　完全沒有。 　　出於“禮貌”，玖昊讓歐若拉在自己家沙發上坐下便離開客廳，帶上換洗衣物，關上衛生間的門。眼下唯有洗澡才能滅卻他心頭的雜念。 　　“家中網絡有使用記錄，但是並不在線？”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MZO的廣場上，Silver走到id為“A-lister”的男性角色身邊。 　　“現在的話，C國是正午。我想看看‘第二類王牌’。”A-lister說。 　　“在對戰記錄裡，看來‘我’已經和他交過手，”Silver打開菜單說，“我那個天真的妹妹已經輸過一次了。” 　　“你妹妹她玩這個遊戲？”A-lister饒有興趣地問。 　　“我身邊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嗎？” 　　“彼此……”A-lister說完就此下線。Silver遊戲好友第一位置上的角色ID和那原本金亮的“NO.1”也隨之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