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另一位玩家所說，“領頭狼”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機體，那時機甲的研發還在啟蒙階段，它不過是“另一類坦克”罷了，但它能作為千千萬萬中測試研發機體中可用的寥寥數種階級一的機甲，自然有它的長處——載重能力、地形適應性、裝甲厚度……這些是車形機甲的巨大優勢。 　　而另一種就是“偵察兵”。 　　為了不受影響，玖昊特地關閉了語音，駕駛著機甲一邊行駛一邊左右轉著炮臺，時不時還停在原地。密林與隊友的掩護讓他並沒有被“破壞神”發現，但是另外三臺“偵察兵”要搜查他就不是那麼困難的事了。 　　“發現敵方王牌機師，但他那是什麼駕駛方式？” 　　“偵察兵”是第一批雙足行走的機甲，但它卻也隻是類人形，較為輕便的機頭狀武器架也讓它體型十分小巧，雙足有力且自重不大的“偵察兵”可以進行時速35千米的推進輔助奔跑。唯一的缺憾就是它的武器架上僅有兩挺機炮，這種小口徑機炮幾乎隻適合對付非裝甲單位。 　　“找機會攻擊，‘偵察兵’的話對付‘領頭狼’隻有靠那個了。” 　　“我知道。” 　　“偵察兵”隻有近距離才能使用的，對付重裝甲單位的殺手鐧是位於其“機頭”最下方的350mm口徑打樁機，擊發之後還可以發電點火從內部爆破目標，這種程度的攻擊可不是坦克級別的裝甲能夠承受的。 　　“領頭狼”再一次停下，而它背對著藏在林中的“偵察兵”。 　　“不過如此，得手了！” 　　“偵察兵”大跨步，外帶機身後的小型推進器，直直沖向“領頭狼”，打樁機已蓄勢待發。隻要擊中，即使不能一擊斃命，那脆弱的機甲內部也會在電流與火焰的交織中產生爆炸。 　　那麼，為什麼最原始最簡單的設計可以與其他機甲於這個舞臺共鬥呢？ 　　“領頭狼”的炮口早早對準了“偵察兵”的駕駛艙。 　　他在等這個時刻，玖昊同樣在等這個時刻。現今的人形機甲眾多，許多人會忽視了坦克結構的真實炮臺轉速，即坦克將炮臺與底座一並進行旋轉時的角速度，這導致對速度盲目自信的“偵察兵”在炮擊中化作灰燼。而玖昊將隊友的聲音影響排除也無非是為了聽聲辨位得明晰一些。 　　“情況如何？”玖昊接回隊員頻道。 　　“我們發現了兩臺搜尋中的‘偵察兵’並擊墜了它們，信號源情況如你所見。”回應他的是陳昆，“‘破壞神’擊墜了另外兩個隊友，一邊換彈一邊朝我們這兒移動，我們隻是爭取破壞了他的雷達陣列。可他開啟了‘復眼’裝置。” 　　瞧了一眼監視器中緩緩移動的“破壞神”，玖昊說：“再給我爭取一些時間。” 　　“時間已經到極限了，不過你大概也猜到了，對手習慣……” 　　隨著爆炸聲，信號的那一頭不再有任何聲音傳來，玖昊才剛打開的隊員頻道又回歸寂靜。 　　雖說地圖中央部分是一片密林，雙方的出生點卻是光禿禿的平整草地，正在緩緩移動的“破壞神”需要做的隻是堵住玖昊“領頭狼”回到出生點完成奪旗戰的路線。 　　玖昊將通訊頻道調整至通用的雙方交流頻道，與他所想的一樣，“NO.2”早已恭候多時。 　　“該結束了，‘復眼’裝置啟動後光憑履帶的速度是不可能在我發現你之前觸及終點的，第二類王牌。”與所有人一樣，對手以振動頻率經過調整的聲音說。 　　比起接著高速移動可能造成的被觀測的危險，玖昊選擇緩速駕駛機甲，降低引擎的運作聲後開口問：“雖然你們一直在提，但是第二類王牌是什麼？” 　　所謂“王牌機師”，是指在某一區服內以對戰積分與勝負率做參考，位列前50名的玩家人物，這個排名每隔一周會進行一次變動，每六個月重置。在官網資料能查到的玖昊當然明白，但是“第二類王牌”卻是他第一次聽說。 　　“是指在創建遊戲人物的時候達成95%以上正確率的人。會從51開始計數，因為題目是動態的，沒人成功過。所以你還是本區第一個。” 　　是像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啊…… 　　“那個，我姑且問一句，你們普通的王牌機師會對這種第二類王牌產生歧視嗎？” 　　“啊？” 　　對方先是一愣，看來對於遊戲內經常會出現的歧視內容不是那麼了解。這反而讓玖昊對對方那排名第二的王牌機師名號有些懷疑，也對自己接下來的動作有了點把握。 　　玖昊突然加足馬力，大聲說：“沒事，多謝你陪我聊天這麼久，但是勝利我要拿下了。” 　　“在那裡。” 　　憑借“復眼”裝置增強的視域中，一臺“領頭狼”從密林的最邊角突入，“破壞神”的火炮和導彈艙不等輔助瞄準便對其進行了飽和炮擊，那驚人的火力不是薄弱的裝甲可以抗衡的，確認目標殲滅之後卻未能達成勝利條件…… 　　“你會習慣性地進行再裝填，對吧？” 　　另一端，“領頭狼”以最高的時速沖向終點。重型武器的再裝填需要不少時間，就算Silver已經反應過來並且“破壞神”的炮架已經對準目標，取消失誤造成的操作也需要冷卻。 　　“之前那個是什麼？”可以從對方的話語中感受出明顯的驚詫感。 　　“因為過強炮火轟炸而沒法確認擊毀過程的全息投影而已。” 　　順利地奪取“旗”回到終點，玖昊在獲勝後如釋重負，深呼吸中回到了大廳中，能讓人感受到的模擬清風徐徐吹過。 　　“厲害啊日天，居然還贏了。”陳昆那健壯的遊戲人物豎起大拇指。幸好這個遊戲不能體感交互，不然玖昊害怕被他的肌肉夾碎脖子。 　　“運氣好罷了，恰好對方不清楚‘領頭狼’這種低階級機甲特殊功能……” 　　正當兩人聊起一些有的沒的事時，玖昊接收到了好友申請，是來自剛才那個王牌機師的。 　　“哦，抱到大腿了！行了，我不打擾，我先走了哈……”陳昆說著說著離開隊伍就自顧自開起下一局。當然，玖昊明白他隻是想丟下自己這難以承受的“負擔”罷了。 　　“Silver”的名字在諸多玩家青色的ID中變成了顯眼的橙色，那個金發白膚男性人物走向玖昊，像是行禮一樣微微欠身。 　　“你好……‘嗜血孤狼’。” 　　“別……” 　　對方似乎是在邊認字邊試著用C國語言念出來一樣，但是玖昊十分抗拒別人念這個AI翻他歷史舊賬找出來的中二產物。不過他的尷尬顯然沒能傳達到對方的文化觀念中。 　　“就算是沉浸式VR，站著說話也會有累的錯覺，我有些事想請教你，能到那邊嗎？” 　　“哦，好。” 　　Silver所指的是一家酷似咖啡店的建築物，裡麵甚至有桌椅，雖然並沒有虛擬NPC做店員，當然，這種競爭性很強的遊戲裡很少有人會坐下來找個地方談天，所以比起廣場上的人，這邊幾乎空空蕩蕩。 　　兩人麵對麵坐下，玖昊開始好奇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美男子”形象的人在現實裡是什麼肌肉猛男或者軍隊裡的高階士官長之類的，畢竟出名的寫入教材裡的“王牌駕駛員”都是些看上去十分兇惡的人。 　　“狼是，C國人對吧？”Silver很順理成章地將玖昊的ID簡化了，不過這樣聽起來確實好受多了。 　　雖然聽他這麼開口，玖昊的警覺度一下拉滿，板著臉說：“是，我先說好，我是一個不讀書不看報沒有身份的普通C國公民而已，從我這裡套不出什麼國家機密。” 　　“沒什麼，我隻是想問問C國一般有哪些常識性的東西。” 　　“常識……？” 　　Silver卻問了一個就連玖昊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經過一通手忙腳亂的回答解釋後，時間漸漸推移。就在玖昊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C國人時，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coｍSilver長出了一口氣。 　　“好像沒問到什麼特別有幫助的。” 　　玖昊懷抱著莫名的歉意：“啊哈，我隻是個普遍的宅男所以自己都不懂。” 　　Silver卻更早地道了歉：“對不起，我問的問題範圍太廣了，準確來說我想問人際關係處理上的問題。” 　　“你要來C國生活嗎？還是說旅遊？”玖昊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 　　“是，我要在C國生活一段時間，如果可以的話也想和你見個麵。” 　　“現實……”玖昊內心低語，“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什麼危險人物。” 　　完全沒有在意他的回答，Silver作著離開遊戲的準備，一邊擺弄菜單一邊說：“剛才的戰鬥很精彩，不愧是第一個出現的第二類王牌。” 　　“運氣而已。”玖昊習慣性地客氣了一下。 　　“是了，在C國要保持‘謙遜’，”Silver一笑，“多謝最後的提醒，再見。” 　　“外國人的思維相比語言反而更難理解。”玖昊嘟噥著看向窗邊，想看看廣場上的鐘顯示了幾點，但這個位置剛好是死角…… 　　“U國時刻下午2點，也就是說C國時刻晚9點。”AI的聲音從不知何處響起。 　　“咦？你不是負責主界麵引導使用的AI嗎？”玖昊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不是，這一點從剛才進遊戲開始就顯而易見了。作為‘自律學習型AI’，我不僅能進入係統，還能進行輔助操作或者乾涉” 　　AI回答得十分流暢，看來問過她這個問題的人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