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歸來到軍火市場時，電機運轉的嗡嗡聲幾乎將他震聾。 　　他在一眾兇神惡煞的保鏢和商人中找到了被稱作“鐵手”的女人，而後快步迎上。在鐵手的區域裡，有幾個人正在說著生意。但是當陳望歸取出劉山的信件之後鐵手立刻讓那些人稍等片刻，主動迎上陳望歸。 　　“老劉推薦過來的人？”鐵手僅僅瞥了一眼陳望歸手上的信件，就得出了結論。 　　陳望歸點了點頭。 　　鐵手轉身朝著身後的幫工們說了些什麼，幫工們各自迎上尚未完成交易的那些客人，替代鐵手與他們洽談。而鐵手本人則拽著陳望歸走近幾步。 　　這時候，陳望歸才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楚那些像是菜市場的蔬菜一樣隨意擺放在帆布上的武器彈藥。 　　但陳望歸很快分辨出來，這些武器的質量普遍不高。雖然說不上粗製濫造，卻也好點有限。 　　“你是拿著推薦信來得，別看那些。”鐵手擺了擺手。 　　陳望歸猜測那些還在和幫工說話的顧客肯定也聽清了這句話，但他們似乎並不在乎。或者像是某種認命。 　　陳望歸跟著鐵手走進一個棚子。黃光填充著這個棚子，陳望歸看見擺放在架子上的機槍、火炮、火箭巢以及一些難以一眼辨認作用的裝備。 　　到了這裡，鐵手才從陳望歸手中接過信。她的閱讀速度似乎很快，沒多久就看完了整封信。而後，從她的鐵手中彈出一隻打火機，很快將信件燒毀。 　　“行了，我記住你的臉了，這封信沒什麼用。”鐵手說著將一打單子遞給陳望歸。 　　陳望歸接過單子，發現這是價目表。 　　他快速掃視了一眼。最上麵是諸如機槍、迫擊炮、步兵炮一類的武器。這種東西對啟航號來說當然沒什麼用。再往下則是車載的榴彈發射器、輕型榴彈炮，同樣是啟航號並不緊缺的東西。直到陳望歸看到更後麵的東西，他才停了下來。 　　“這個，讓我看看貨。”陳望歸指著價目表上的一欄給鐵手看。 　　“一百二十毫米反坦克炮？”鐵手瞥了一眼，“上來就要大家夥，果然是劉山推薦的人。” 　　陳望歸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也並不很在乎。跟著鐵手，陳望歸很快看到這門火炮的模樣。 　　這是一門標準的反坦克炮，從性能上幾乎無可挑剔。雖然比不上智械叛亂時期生產的那門100mm反坦克炮，但也足夠應對荒原上的諸多威脅。 　　三十五萬鐵幣的價格絕不便宜，但算得上公道。 　　“這玩意的有效穿深是多少？”陳望歸問道。 　　“五百米上可以打穿六百毫米的裝甲鋼。”鐵手當即應答。 　　陳望歸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覺得這個穿深還是不太夠。 　　麵對這個時代的戰車，這種威力當然已經不錯。但智械身上使用的裝甲來自智械叛亂之前，那時候的冶金技術與現在有著天壤之別，裝甲質量不可同日而語。否則也不至於陳望歸需要用三發破甲榴彈才能擊毀一臺主戰坦克智械。 　　鐵手似乎看出了陳望歸的心思，於是一手叉腰，平靜說道：“威力更大的火炮我也有，但是後座力和自重都大出不少。” 　　“這不是問題。”陳望歸應道。 　　啟航號最不缺的就是載重能力。 　　於是鐵手領著陳望歸來到另外一門火炮前方。這門火炮的口徑沒有明顯增加，炮膛卻更深，身管也長出許多。 　　“還是一百二十毫米，但加長了炮管，而且發射超裝藥彈，也就是俗稱的‘嗑藥彈’。”鐵手抬起自己的機械義肢，敲了敲反坦克炮的炮管，“這東西能直接打穿一米厚的鋼裝甲，但炮管磨損比較嚴重，所以炮管厚度幾乎翻了個倍。而且一般的裝甲車承受不住它的後座力，以前還有多次發射之後動力係統損壞的先例。算是失敗的改進型號。” 　　“這種東西也會拿出來賣？”陳望歸忍不住笑道。 　　“所以它隻要四十萬鐵幣。”鐵手聳肩，“反正也是些存貨了，不賣白不賣。” 　　陳望歸卻不急著購買，隻是繼續往下看價目表。 　　附加裝甲、動力裝置之類的東西他並不稀罕。啟航號的防護和動力已經足夠強大。 　　至於火箭巢、重型榴彈炮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陳望歸確實有點心動。但這些裝備的價格不菲，他目前暫時負擔不起。 　　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一種特殊的裝備上： 　　車載電磁脈沖發射器。 　　“你們還有這種東西？”陳望歸挑了挑眉。 　　電磁脈沖發射器的原理並不難做到，但是將其武器化並不容易。畢竟大功率的電磁脈沖發射器稍不留神就會把自己的電路也一起燒壞，而小功率的往往也起不到效果。 　　“這是從黑草城進口的，據說是黑草城根據捕獲的智械仿製的。”鐵手微微聳肩，“不過它還有很多問題。” 　　“具體說說？” 　　“耗能太大，一次發射相當於一輛重型坦克一半的儲電量；充能時間長，發射之前要充能七八分鐘，但是充能狀態維持半小時以上就會耗盡能量，找書苑 www．ｚhaosｈuyuaｎ.cｏm 得重新充能；射程也比較有限，半公裡以外就隻能影響到電燈泡。而且威力也比較一般，隻能欺負那些沒有防範措施的單位。” 　　報菜名似的說出一堆缺點之後，鐵手又補上一句：“在別處你可找不到像我這麼良心的商家。” 　　陳望歸笑了笑。 　　會把好東西藏在棚子裡賣的可說不上什麼良心商家，相比之下更像是某種搞VIP製度的高級商人。 　　“說了這麼多，你就不擔心賣不出去？”陳望歸反問。 　　“你既然問了，那就是想買。”鐵手一臉理所當然。 　　“說得對，五十萬鐵幣？” 　　“是這個價。” 　　電磁脈沖發射器耗能大的缺點在啟航號強大的供能係統麵前不算問題，而充能時間長也可以靠著經驗和預判部分彌補。而電磁脈沖武器本身卻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昨天撤離工廠區的時候，如果有電磁脈沖發射器，陳望歸肯定不會被藏在冷卻塔裡的智械偷襲。電磁脈沖就算解決不了主戰坦克智械，癱瘓那些小型智械也已足夠。 　　“一臺車載電磁脈沖發射器，兩門改進型反坦克炮，一共是一百三十萬鐵幣對吧。” 　　“沒錯。你現在付？” 　　“現在付。” 　　“現在的貨都有預定了，新的到貨要點時間。半個月之後早上來找我，我幫你裝到車上。” 　　“好。” 　　除去剛剛到手的一百二十萬，陳望歸還需要為此自掏腰包十萬鐵幣。好在這麼多年他多少有些積蓄，十萬鐵幣也還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