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煤炭商會駐黑草城辦事處門口。陳望歸身穿探險服裝敲響了門。 一般來說,煤炭商會很少在大型聚居點設立辦事處。畢竟大多數聚居點城主雖然不至於和煤炭商會敵對,但是麵對這種乾著壟斷生意抬高煤炭價格的組織,也沒誰會給出好臉色。 煤炭商會的辦事處一般出現在無力拒絕他們的小型聚居點,或者乾脆就是煤炭商會控製下的煤礦產區。 而黑草城十分特殊——黑草城外的南部平原上,就坐落著煤炭商會的總部。 城主和煤炭商會的關係其實算不上好,但作為工業聚居點的黑草城天然對煤炭有著巨大的需求量。加上總部坐落於此的事實,無論城主本人高興與否,煤炭商會都在城中設立了辦事處。 給陳望歸開門的是一位西裝男子。看到陳望歸時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化了一下。 “早上好,易丘。”陳望歸平靜地伸出右手,“你什麼時候從菱鎮調到這裡來工作了?” 被稱作易丘的西裝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和陳望歸握了手。 陳望歸和煤炭商會的關係不好,這從來不是什麼新聞。甚至於在煤炭商會內部陳望歸已經出了名的不受待見。 對此陳望歸相當坦然: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如果有誰能無視路線地一口氣長途運輸一兩千噸煤炭,那麼專門乾煤炭壟斷生意的當然不會開心。 前些日子陳望歸就從菱鎮往小印鎮拉了1200噸煤炭,要的價格隻不過是煤炭商會開價的八折。當時菱鎮煤炭商會辦事處的主管就是易丘。陳望歸到現在都記得他那吃了屎殼郎般的表情。 “你來有什麼事?”易丘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字來,“你不是已經和城主勾搭上了嗎?” “別誤會,我隻不過是去鐵塔上做了個客而已。”陳望歸毫無心理負擔地應道,“難道煤炭商會的辦事處不歡迎我來談生意嗎?” “……”易丘盯著陳望歸看了一會兒,最終沒好氣地轉過身,示意他可以進入室內。 陳望歸閑庭信步地走入辦事處,在皮革沙發上坐下,隨手抓了一把用來待客的瓜子。 “你們這個辦事處的條件還挺好的。”陳望歸笑道,“瓜子、濃茶都有。放別處可以專門開個茶館賺錢了。” 易丘從辦公室裡拿來一打文件,而後滿臉不悅地坐到陳望歸麵前。 “長話短說吧。”易丘悶悶地道,“你要談什麼生意?” “很簡單,我找到了一條有潛力成為安全線路的路線,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 陳望歸這話當然是扯謊。他此次前來也並非是真的有生意要談。隻不過是來試探煤炭商會對於開拓凈土的具體態度而已。 易丘臉上的表情像是變臉表演一樣一連變了好幾次,最後才勉強回答:“陳望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最好能拿出一點證據。” “證據,好說。”陳望歸點了點頭,“我之前替人運過物資,路上碰到了一些智械。其中有一臺智械身上的某些部件的本底輻射顯著低於正常值,我懷疑那裡附近有一片輻射較低的區域。你應該很清楚,如果能開辟一條低輻射的荒原運輸路線,對於你們商會是很大的好處。” 易丘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甚至似乎帶點緊張:“低輻射,在哪裡?” 陳望歸不緊不慢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十指交叉:“別急,我還沒有找到那種地方。否則我就不來辦事處,而是直接去你們總部談生意了。不過遭遇那個智械的坐標我可以給你,至於我說的部件,現在就在我的車裡。你想看的話可以去看看。” 易丘咽了口唾沫,似乎在麵對什麼相當艱難的抉擇。 最終,他對著陳望歸如此開口:“陳……陳先生,這件事情我恐怕無法決斷,還請允許我請示我的上司。” “請便。”陳望歸一臉輕鬆。 陳望歸打算給出的坐標自然就是在荒原上找到的焦腦儀據點。當然,那裡現在經過啟航號的搜刮和激戰,早已剩不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就算煤炭商會真的過去找也隻能找到殘垣斷壁與一地的汽車殘骸。 但重要的是,如果煤炭商會真的已經獲得了凈土相關的情報,那麼剛剛陳望歸給出的信息足夠提起他們的警惕——借此,陳望歸就能刺探煤炭商會對於開拓凈土的態度究竟如何了。 不多時,一位戴著手工機械表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端端正正地坐在陳望歸對麵。 “陳先生,您好。我是煤炭商會副會長,黑草城辦事處負責人柳田貢。”男人微笑著說道,“您之前說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屬實嗎?” “我可以直接把坐標給伱們。”陳望歸依舊滿臉漫不經心的樣子,“我了解你們的辦事方式,我們可以簽一份合同,我給坐標,你們要是開拓出了什麼東西就給我分成。第三方擔保可以找黑草城。怎麼樣?” …… 兩小時後,一份合同放在了陳望歸和柳田貢中間。 陳望歸仔細看了看合同,內容上要求陳望歸提供確切的坐標,而煤炭商會承諾一旦有了收益就會給予分成。然而,比起陳望歸所要求的,合同上還多了兩條。 煤炭商會直接給予陳望歸十五萬鐵幣作為報酬;陳望歸不得擅自從事相關區域一百公裡以內的探索工作,也不得向其它組織泄露這一信息。 至於擔保者,陳望歸留意了一下,並不是城主係統的人。而是軍方的一位大佬。 在心底笑了笑,陳望歸簽下了合同。 看來煤炭商會確實掌握了凈土相關的信息,因此陳望歸一說要提供坐標,煤炭商會甚至沒有提出要更多的證據就直接拿出了合同。而禁止擅自探索以及向其他人泄露也坐實了城主的說法——煤炭商會並沒有開拓凈土的動力,甚至對此有些抵觸。 那十五萬鐵幣看起來就是煤炭商會願意給出的“封口費”。 當然,雙方都心知肚明,如果陳望歸要想違約,這份合同也起不到多大的強製力。因此煤炭商會僅僅給出十五萬鐵幣的報酬。也沒有規定違約的具體處罰方式。 達到了目的,陳望歸就不打算久留。在柳田貢的目送下,陳望歸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