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詫過後,陳望歸下了命令:“都先出去,看好門口。” 常德紹與長工們疑惑地看向陳望歸。但是看清楚車長臉上嚴肅的神情過後,他們還是立即照辦。 當眾人全部離開房間,陳望歸啟動了智械駭客。 然而,陳望歸並未立刻獲得這把智械椅子的控製權:它似乎有著相當強大的反駭入程式。 單憑智械駭客主控芯片的算力,還不足以突破它。 陳望歸眉頭微微一皺,毫不猶豫地將運算矩陣接入智械駭客。獲得運算矩陣那強大的算力後,智械駭客的駭入速度瞬間高了兩個數量級。 然而,智械椅子的反駭入程式似乎相當強勁。即便有了運算矩陣的輔助,智械駭客還是花了足足一千多秒才完成駭入。 這時候,陳望歸終於獲得了這把椅子的“控製界麵”。 ——雖然啟航號開不進來,但這點距離,陳望歸依舊可以遠距離操控啟航號上的各種設備。 這把椅子本身看上去並沒有動力,也沒有任何可以自主活動的機構,從基本的功能來說確實是一把固定在原地的椅子。 椅子上確實有許多用於束縛人體的結構,但看來這些結構都需要操作者來手動閉鎖。 這把椅子的核心機構在於連接在椅背上的一頂巨大頭盔:以頭盔的尺寸和連接管線密度來看,陳望歸甚至會認為這是電椅行刑的用具。 但是事實上,這似乎是某種掃描人腦用的裝置。 隻不過,眼下沒有人腦可供掃描。陳望歸也不能命令自己手下的長工坐上去當實驗品,這多少有些反人類。 忽地,陳望歸想到了一個絕佳的選項: 門外的那些機械行者! 他們本來也已經完全瘋掉,從哲學意義上來說和死人沒什麼本質區別。換句話說,就算這臺機器對人腦造成了什麼損害,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不過,比起這些機械行者,陳望歸還有一個更好的選項。 “德紹。”陳望歸轉向門外,“讓煙鬼把那個俘虜的機械行者帶過來。” 常德紹當即跑走。片刻之後,隻剩下軀乾的守衛被他扛了過來。 後者的腦部絕緣層被剝開,露出薄薄一層腦部覆蓋物。很顯然機械師們已經在試圖讓這位機械行者服軟。 “他招了嗎?”陳望歸問道。 “機械師和領航員說沒有。”常德紹搖頭。 “那正好。”陳望歸指了指房間裡的椅子,“把他放上去,固定好。” 常德紹輕鬆地將機械行者固定在椅子上,而後自覺退出房間。 陳望歸雙手抱胸,歪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敵人。 “你可以現在告訴我這個椅子是乾什麼用的。”陳望歸沉聲說道,“或者我直接拿你當實驗品。” 機械行者的眼睛閃爍了兩下,依舊沉默不語。 陳望歸也懶得和這家夥多囉嗦什麼。他直接掰下頭盔扣在它的頭上。隨著智械駭客發出指令,頭盔上的指示燈立即閃爍起來。 正對著房間大門的墻體上忽然亮起光芒。細看之下,陳望歸才發現天花板上藏著一臺投影儀。而投影出的畫麵,似乎是這位機械行者腦部各項數據的實時監控圖。 陳望歸不是醫生,看不懂這些東西。但他知道誰看得懂。 沒多久,醫師就被喊了過來。一路上他都不願意加快步伐,聲稱抱怨這地方的空氣不好,大口呼吸不利於呼吸道健康。 然而,看到房間裡的景象之後,他立刻小跑著來到陳望歸身邊。 “這是什麼東西?”醫師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景象,臉上滿是興奮,“你弄到了這麼有技術含量的腦部檢測儀器?” 陳望歸挑眉:“這很稀奇嗎?” “這還不稀奇?”醫師揮了一下手,隨即猛地伸直手臂,激動地指向墻上的投影畫麵,“不用開顱就能獲得這麼完整的數據,這一定是智械叛亂前的科技!” “這確實是智械叛亂前的科技。”陳望歸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它還是智械來著。” 醫師愣了一下,隨即收斂動作。 “別緊張。”陳望歸擺擺手,“這東西沒有威脅,我已經確定過了。我叫你來是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些數據都是什麼意思。” “這好說。”醫師應道,“這些數據主要反映的是腦部的神經元活動情況。具體來說,是反映哪些神經元健康,哪部分神經元壞死。同時還能反映大腦各個部分主要展現的是什麼功能。” “也就是說,這東西可以檢查病人的大腦有多少受損,多少完好?”陳望歸挑眉。 “可以這麼想。”醫師點了點頭。 “那它出現在這裡倒是勉強說得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醫師知道陳望歸的意思。畢竟腦部損傷是每個機械行者都必須麵對的問題。 “這臺機器還有別的功能嗎?”醫師復又問道。 陳望歸安靜地在腦中閱讀著智械駭客傳來的信息,隨即點了點頭。 “它好像可以給大腦施加定向電刺激。”陳望歸應道,“像這樣——” 說著,他通過智械駭客給這把椅子下了個命令。 指示燈閃爍起來,而投影上的數據也開始不斷變動。十餘分鐘後,當指示燈停止閃爍,投影儀顯示的數據才終於穩定下來。 而醫師的表情變化似乎比數據還要精彩。 “你乾了什麼?海馬體和下丘腦的功能對換了!”片刻後,醫師的喊叫險些把陳望歸震聾。 “對換了?”陳望歸也同樣一驚。他還真沒聽說過這是可以對換的。 然而,當醫生仔細解釋了投影上的數據之後,陳望歸還是不得不認可了醫生的說法。 剛才他一個小小的操作,竟然直接對調了人腦兩大區域的功能。 幾次實驗過後,陳望歸基本確定,這臺機器最大的作用並不是檢測人腦,而是篡改人腦各個區域的用途。 換言之,它能夠將人腦“格式化”再“重寫”。 此時,那名被俘虜的機械行者的大腦已經被篡改的麵目全非。即便是醫師也說不清楚他大腦的各個部分正在司掌什麼東西。如果機械行者的鋼鐵麵龐能有表情,想必此刻的神情會相當精彩。 恍然間,陳望歸似乎明白了,王-398是怎麼被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