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紹帶領十名身穿動力裝甲的長工沖下啟航號,帶著城主從已經癱瘓的坦克中撤出。 這輛坦克的供能係統已經被摧毀,車上所有設備均告癱瘓。車內人員也被剛才的爆炸震得七葷八素。要不是身穿特製動力裝甲,這位久疏戰陣的黑草城城主搞不好已經昏了過去。 事實上,那些身穿常規動力甲的軍人已經昏了過去。而長工們也沒有搭救他們的心思。 即便是現在,城主也幾乎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全靠身上這副動力裝甲和常德紹的攙扶才走上啟航號。 陳望歸看著機械表,計算著下一輪炮擊什麼時候將會飛至。 這種火炮顯然不是正常的陸地火炮,而是艦炮的水平。而陸地上除了基地車就沒有什麼東西能承載這種級別的重炮。 同時,身為啟航號的車長,陳望歸很清楚基地車的載重能力——即便對於這種陸行巨獸來說,承載一門多管大口徑艦炮也足以占據幾乎所有的武裝空間。 要知道,這些艦炮的單門重量往往達到一百噸以上,而相應的旋轉、供彈結構必然會占據龐大的空間。遑論那些動輒一噸以上的炮彈要吃掉彈藥庫裡多少空間,維護這東西又需要多少人手。 根據陳望歸的估計,如果要在啟航號上裝一門口徑三百毫米以上的三聯裝艦炮,車上剩下的武裝空間就隻能搭載幾挺機槍了,不可能再有大口徑火炮。 並且,啟航號有主控芯片,有著特殊設計可以直接通過陳望歸的意識控製。但其它基地車可沒有這種好東西。 換言之,考慮到兩輛裝甲運輸車還在全力攻擊北門,現在唯一對這裡有威脅的遠程火力,隻有那門艦炮。 按照火炮常識,這些火炮的射擊間隔一般在三十秒——如果煤炭商會沒有自動校準裝置同時炮手稍微不熟練一點,這個數字很可能朝著六十秒去。 常德紹帶著城主進入啟航號時,時間剛剛過去二十秒。 陳望歸封閉艙門,啟航號的電機再度轟鳴起來。二十秒後,炮彈再度落在城主車隊的位置,但啟航號早已遠離此處。 在車內脫下動力裝甲,城主幾乎是癱坐在啟航號的走廊裡。常德紹讓長工各自歸位,自己則端著武器守在城主身邊。 醫師不緊不慢地走到城主身邊。 “就是他?”醫師居高臨下地看著城主。 常德紹點了點頭。 城主抬起頭,看見醫師的臉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中河……”城主嘶啞地說道,“你居然上了陳望歸的車?” “我和我妻子離婚那一刻開始我就和軍方勢力沒什麼關係了。”醫師說著取出一支注射器,“行了,歸沅,我是真沒想到我當初給你治了輻射病,今天還要來治你的傷。”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抓過城主的右臂,給他打上一針止痛藥。 與此同時,陳望歸坐在車長室裡。 他打開長工們從城主座駕裡拆下來的車載無線電,接上電源後很快調到了城主衛隊的指揮頻道。 “我是城主衛隊總司令,請講。”一個低沉而堅毅的嗓音傳到了陳望歸耳朵裡。 陳望歸早已打好腹稿:“我是啟航號車長陳望歸,城主的車隊遭遇炮擊,已經覆滅。現在我把城主轉移到了我的車上。我需要知道你們那邊的戰況。” 總司令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和人確認情況。很快,他回應道:“我部的主力正在城北作戰,目前戰況不明。” “我知道了。”陳望歸應道。 “貴部準備如何行動?” 陳望歸瞥了一眼車長室裡的大屏幕。 “啟航號會直接南進,攻擊煤炭商會本部。我們需要你們抽出兵力配合。” 這是個近乎不講理的要求,但總司令在微一沉默後就做出了回復:“我們會派出一個坦克連協同進攻煤炭商會根據地。祝你們好運。” 陳望歸滿意地掛斷了無線電。 他敢於提出這樣的戰術並非沒有原因。目前,煤炭商會、行者會、荒原人聯盟三家勢力聯合對黑草城城主發難,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所圖何物,但無論如何以城主衛隊的力量幾乎不可能正麵戰勝這三家。 而黑草城軍方到現在也不過是封鎖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沒有參與交火,大有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的意思。 即便城主衛隊真的能爆發出超出紙麵數據的戰鬥力,成功擺平這次三方聯合的政變,之後麵對軍方他們也免不了吃虧。這種情況下,直擊煤炭商會老巢反而是一個破局之點。 而啟航號確實擁有相應的實力。 至於陳望歸為何有把握確定煤炭商會的核心指揮係統沒有搬離總部,則是因為煙鬼—— “煙鬼,三分鐘了,匯報情況。” “老大,我在煤炭商會根據地外圍打轉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看到疑似指揮車的東西離開。” 這時候,這名曾經的移山車隊偵察隊長發揮出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確定城主的狀況後,他就在陳望歸的指示下火速出城,硬是靠著超凡脫俗的駕駛技術和裝甲悍馬那快到不講理的速度闖開了軍方的層層設卡,前去確認煤炭商會總部的情況。 此時,陳望歸既然得到了城主衛隊的支持,就毫不猶豫地操控啟航號全力加速,卻是準備直行城南,從軍方把守的黑草城南門主乾道闖出。 很快,兩輛黑草城軍方的坦克就出現在了啟航號的前進路線上。 不等這些戰車示警,啟航號上的十二門重炮就先行瞄準了他們。 這些日子裡,啟航號與城主結盟的事情已然不是新聞。此時麵對這輛足以擺平一個裝甲營的巨物,兩臺坦克知趣地退開。 反坦克拒馬像是垃圾一樣被啟航號輕鬆地推開,啟航號沿著大路一路南下。 或許是這個路口的士兵通訊了其它路口,也可能是軍方樂於見到啟航號出城去與煤炭商會拚個兩敗俱傷,啟航號一路上竟然毫無阻攔。 當基地車沖出南門,四百零六毫米口徑的炮彈再度落在北門處。陳望歸注意到炮口火光的位置發生了變化,他猜測是城主衛隊中的炮兵做出了反製。 搭載著這種巨炮,那輛基地車要麼付出備彈量的代價,要麼付出機動性的代價——現在的情況看來,陳望歸猜測是後者。 陳望歸將目光轉回前方。 煤炭商會臨時構築的外圍陣地就在數公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