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了電報,陳望歸並未離開黑草城的無鄉者協會,而是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充當護衛的常德紹坐在陳望歸身邊,腰間一把手槍和一桿等離子步槍明晃晃地顯露在外。 陳望歸留在這裡,自然是為了等人。具體來說,他在等帶有某件貨物的人。 常德紹倒是不知道陳望歸要乾什麼。事實上,陳望歸叫他帶上武器跟自己出門時,常德紹一度以為要乾架。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 陳望歸倒是願意和常德紹解釋,奈何這小子根本沒耐心聽。 黑草城的無鄉者協會分部遠不如新土城的規模大,人也少了許多。並且,比起新土城的無鄉者協會分部位於內城的好地段,這裡的分部乾脆就坐落在黑草城外,理論來說屬於荒原人聯盟的勢力範圍。 從黑草城的發展史來講,這並不難理解。城主和軍方已經占滿了黑草城的生態位,加上煤炭商會在一旁虎視眈眈,黑草城就很難再容許無鄉者協會這樣一個跨聚居點的大型組織在自己的核心勢力範圍內做大。 而考慮到無鄉者協會的主體成員就是荒原人,它坐落在荒原人聯盟的勢力範圍中,倒也容易理解。 不過,無鄉者協會畢竟是一個單獨的勢力。即便所處的區域受到荒原人聯盟的控製,自身在這一帶的勢力也有限,先前的黑草城暴亂中無鄉者協會還是以武裝中立的方式置身事外。 事實上,今天駕駛啟航號前來時,陳望歸還看到了無鄉者協會分部附近的路卡。即便荒原人多是一些膽大包天悍不畏死之輩,也沒誰去硬闖無鄉者協會設下的路卡。 不過,比起新土城,黑草城的無鄉者協會確實缺乏行動力。即便陳望歸已經將凈土相關的情報給了這裡的分部會長,他還是百般推脫,聲稱分部有這樣那樣的難處,短期內抽不出力量。 陳望歸倒是看得出對方並非在撒謊,但也就絕了從黑草城無鄉者協會這邊借到幫手的心思。 不多時,一名五官立體的金發女子在兩名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她提著一隻手提箱在無鄉者協會的大堂內看了一圈,最後視線鎖定在陳望歸身上,立刻大步走去。 “你就是陳望歸?”金發女子問道。 “是我。”陳望歸點了點頭。 兩人交換了一下接頭的確認詞,隨後金發女子打開手提箱,從中取出四隻攝像機模樣的東西。 “你要的貨。”金發女子說道,“從城北戰場上回收回來的,動作比城主都快。” “要不是你們動作那麼快,我直接問城主要就能要到了。”陳望歸搖了搖頭,“論見風使舵和反水,還得是你們。” 金發女子沒有在意陳望歸的嘲諷。事實上,也正是知道對方的性子,陳望歸才會這樣突兀地開口。 “光學迷彩裝置,四套,全部完好。不管是搭載在動力裝甲上還是直接作為義體植入都可以。四套加一起二十萬鐵幣,要不要?”金發女子帶著職業假笑說道。 陳望歸看著箱子裡的這些東西,並不急於下判斷,卻是不緊不慢地開口:“先挨個演示一下吧,我要看看效果。” 金發女子對此顯然早有準備。她看向身邊的一名保鏢,後者先是把身上的所有槍械擺在桌上,以示沒有敵意,而後從箱子裡拿起一臺光學迷彩裝置,扣到腰帶上。 隨著他按動開關,他的體表處閃過一片混亂的色彩,而後連同他本人一起消失於無形。 “這個裝置有一個缺陷。”金發女子說道,“你仔細看他眼睛的位置,會發現光學隱形效果不是很好。這是為了照顧人類視覺。” 陳望歸仔細看了看,發現事實確實如此。在人眼的位置時不時閃過一些詭異的亮光。 不過,在激烈的戰鬥中,如果不仔細留心,還是很難發現這些微小的缺陷。 保鏢先後將四臺光學迷彩裝置都試了一遍,以示裝置可以正常使用。陳望歸點了點頭,當場掏出一張二十萬鐵幣的支票,交給金發女子。 後者合上手提包,將其推到了陳望歸麵前。 陳望歸接過手提包,金發女子卻沒有離座的意思。 “陳先生,我們這兒還有一些從戰場上回收來的兵器,你要看看嗎?” 陳望歸心中有些不耐煩,心說這是抓住機會在搞推銷。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並不缺錢,如果真的能撈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也算是好事,於是當場點了頭。 金發女子顯然早有準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她左手邊的保鏢取出一個更大的手提包,打開之後陳望歸看見一桿沒有機匣的步槍。 “單發的高斯步槍。”金發女子解釋道,“但是高斯線圈損壞了,你得自己修。” “不要。”陳望歸很快搖頭。 作為如今已經基本無法生產的兵器,磁軌步槍確實能顯著提高啟航號上的單兵火力水平。但問題在於磁軌步槍最大的生產難度就是它的高精度高斯線圈。沒了這東西,剩下的槍架子壓根就不值錢。 金發女子也不多說,打開手提箱的第二層,露出一隻機械右手。 “加裝了電弧發射器的右手義體,要不要?” “不要,我車上用不著這東西。” 金發女子又一連推銷了許多回收來的裝備,但都被陳望歸一一拒絕。最終,她笑吟吟地站起身,朝著陳望歸鞠了一躬,而後在保鏢的簇擁下離去。 眼見沒有繼續在此逗留的理由,陳望歸也站起了身。然而,他剛要走向無鄉者協會的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來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陳望歸,隻是徑直走向無鄉者協會的辦事櫃臺,在辦事員驚詫的注視下飛速說道:“我要申請加入無鄉者協會。” 聽到那人的嗓音,常德紹也反應了過來:“老大,那是……” 陳望歸點了點頭,緩步走到那人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似乎被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轉過身來,怔了兩秒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望……望歸?” 陳望歸“嗯”了一聲,嚴肅問道:“老汪,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