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思忖之後，陳望歸派出了車上的人形機械。隨著這些東西闖入移山車隊的戰車內，車輛中的乘員很快被挨個抓了出來。 　　雖然他們有心反抗，但麵對鋼鐵之軀的機械人，終究還是徒勞。 　　當這些人被繳械帶上啟航號，啟航號上的長工很快將他們五花大綁。 　　陳望歸走到其中一人眼前，這人正是汪宏的得力下屬秦沖。他此時麵部僵硬地看著陳望歸，雙眼無神，仿佛昏迷或者腦死亡的人一般。 　　陳望歸伸出手在秦沖的臉上拍了兩下，秦沖依然毫無反應。 　　“你是誰？”陳望歸復又問道。 　　依舊沒有任何回復。 　　陳望歸想了想，喊來醫師，將秦沖身旁的一名坦克炮手送上了腦部交換機。 　　隨著腦部交換機啟動，他的大腦活動狀態很快顯示出來。 　　陳望歸不打算對他的大腦做什麼手腳，畢竟目前他還沒有掌握使用腦部交換機安全交換大腦各區域功能的技術，很可能會害死人。但借助腦部交換機，還是能夠得到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 　　醫師看了一會兒，隨即得出結論：“他的不少大腦功能被抑製了，隻剩下戰鬥相關的能力。按理來說，他應該沒法自主做出決策，我推測很可能是焦腦儀操控他們行動的。” 　　“我之前遭遇過焦腦儀，但那個時候被焦腦儀控製的人行動方式不太一樣。”陳望歸說道，“那時候他們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行動，隻不過性格、記憶之類的像是被篡改了。” 　　醫師點了點頭：“現在這樣，他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你看，一旦脫離了戰鬥場景，他們什麼反應都沒辦法做。”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劣化’版本的控製？”陳望歸皺眉。 　　“你可以這麼理解。”醫師“嗬”了一聲，“看上去，他們大腦裡一些必要的功能也被關閉了，比如說吃飯和喝水。相對應的，自我保護的機製也關閉了。在他們因為缺水猝死之前都還會強行保持清醒。另外，他們現在應該也免疫疼痛。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在失血休克之前都會和沒受傷一樣行動。” 　　陳望歸微一沉默，將炮手從腦部交換機上卸了下來。 　　此時，陳望歸先前留在廣場中的十餘臺機器人也已經抵達了焦腦儀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處智械叛亂前就已經建成的地下車庫，即便歷經百年風霜也並未坍塌。然而，機器人傳回來的圖像數據顯示那裡麵並沒有焦腦儀。 　　有的，隻不過是一臺類似電臺的東西。隻不過它的尺寸與一輛小汽車相當，比起真正的電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機械人很快找到了這東西的電源。輕易破壞電池之後，這臺智械就被機器人們拖回了啟航號。 　　“焦腦儀”斷電之後，那些移山車隊成員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夠，他們已經多天沒有進食飲水，不少人在恢復神智之後很快昏了過去。 　　此時，尋路人車隊和鐵流軍團也總算安置好了傷員，開始回收那些被摧毀的車輛，以及雖然無法作戰但仍有回收價值的智械。 　　費無緣來到啟航號上，先前陳望歸已經在無線電中說明了自己的發現。 　　“你見過這種東西嗎？”陳望歸看向費無緣，指了指狀若電臺的“焦腦儀”。 　　費無緣搖了搖頭。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看著陳望歸說道：“能讓我拆解它嗎？” 　　“拆解？”陳望歸挑眉。 　　“我當年是機械師。”費無緣平靜道，“直到現在，我還是新土城最好的機械師之一。” 　　麵對這位無鄉者協會的同誌，陳望歸最終沒有懷疑。 　　費無緣要來工具，很快拆開了“焦腦儀”的外殼。麵對內部復雜的電路，他嫻熟地拆出其中的芯片，而後用電腦分析起了芯片的微電路結構。 　　很快，費無緣皺起了眉頭。他又檢查了一圈智械的硬件元件，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似乎如釋重負。 　　“這東西自己隻有最基本的智械程式，比起最低級的智械還要差一點。”費無緣低聲道，“它是個……節點。” 　　“節點？”陳望歸挑眉。 　　“簡單來說，它自己不具備任何的特殊功能，就是一臺搭載了人工智能的電腦而已。”費無緣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分析結果，沉聲說道，“但是它有一個接收外部程式的接口，以及一個功率巨大的發信元件。” 　　“你的意思是，它本身不是焦腦儀，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ｎ.com 焦腦儀在別的地方？”陳望歸嚴肅道。 　　“不光是在別的地方，而且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費無緣點頭，“這東西的收發頻率都相當大，保守估計應該能接收五百公裡外焦腦儀的信號，然後再以它為節點擴散到周邊五公裡的範圍。” 　　“那它為什麼沒有控製我們？”陳望歸不解，“而且對於移山車隊的控製也很有限，比不上真正的焦腦儀。” 　　“因為遠距離傳輸免不了會丟失信息。”費無緣應道，“過於復雜的信號沒辦法隔著遠距離傳輸，所以它隻能做一些非常基本的操作——當然，就算這樣，也已經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了。” 　　陳望歸“嗯”了一聲。對他來說，這意味著焦腦儀的威脅更加防不勝防。 　　焦腦儀本身相當笨重並且目標巨大，隻要有幾門重炮就能反製它。加上焦腦儀即便對於智械來說也難以生產和維護，戰場上即便出現焦腦儀也不會太多。但這種節點的製造成本不會比陳望歸先前遭遇的那些智械坦克高出多少，甚至可能還要更低。就算之後探索凈土時發現凈土中到處都部署著這種節點陳望歸也不會奇怪。 　　忽地，常德紹急急忙忙地跑進貨艙。 　　“什麼事？”陳望歸轉頭看向常德紹，示意他冷靜。 　　“老大！”常德紹深吸一口氣，“無線電裡又收到劉山會長的通訊了，他說他藏在地下基地裡！” 　　“地下基地？”陳望歸不解。 　　常德紹猛地點了點頭：“另外，他說他那裡正在被煤炭商會的人圍攻，需要我們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