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的新聞一刻不停,白星國在電視裡大喊烈性傳染病已經得到控製,鏡頭給到的是已經被殺空的街區。比喪屍病毒蔓延得更快的是恐懼,恐懼正通過名為互聯網的脈絡在人群中散播。終於,在第四天,互聯網暫停運營,各大運營隻留下幾個特殊信道向民眾單方麵傳遞信息。 鄧林和胖子擺弄著沒信號的手機,望著天花板發呆。穿著防護服的誌願者挎著步槍負責分發一日三餐,雖然隻有晚餐一頓熱飯,早餐和午餐都是預製的軍糧。 第六天,新聞中的白星國不再發聲。 第八天,新聞播報炎國的城市裡出現感染者。 第十天,專家經過對不同群體的血液抽查,目前已經有大約47%的人已經感染病毒。 病毒潛伏期,致病機理,感染癥狀尚不明確,病毒試紙正在研發中。 第十三天,鄧林聽到槍聲,就在樓下。今天沒有人送餐。 第十四天,停電,停水,停氣。 第十五,十六,十七天,槍聲幾乎沒有停止過,還有爆炸聲。門口有人敲門,兩人並不敢去理會。 第十八天,槍聲很少了,幾乎停止了。外麵全是死人和正在燃燒的車輛。 第十九天,城市中響起了防空警報,首先是市中心,緊接著是二環,緊接著是整個沉市,在警報淒厲的尖叫中滿編的轟炸機編隊掠過城市上空,對機場和車站投下燃燒彈。大量直升飛機一邊廣播讓所有幸存者待在家中,一邊用機槍掃射成片的屍群。 第二十一天,防空警報停止了,直升飛機也越來越少,喪屍的數量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看來是都完蛋了。”胖子收起筆記本,這兩天靠著數喪屍打發時間,倒也積累了一些比較原始的喪屍情報。 “我們也快了。”鄧林絕望地躺在沙發上,家裡的糧食支撐兩個大男人將近一個星期已經所剩無幾,這還是仔細規劃過的結果。再這樣下去就隻能喝小麥果汁兒和貓糧度日了。鄧林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兩個大嘴巴,為啥不能學著自己做飯,這樣家裡好歹會有米麵糧油啥的。 胖子趴在窗戶上用手機的放大功能觀察下麵的情況,之前被軍隊射殺的喪屍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他們中的大部分穿著陸軍的製服,看起來是從內部瓦解的。 斜對麵樓竄出一個男人,背著癟癟的背包,沿著墻根一路輕步往小區外挪動,喪屍在白天更喜歡在有太陽的地方待著,但是他們似乎並不喜歡紮堆。越靠近小區門口喪屍就越多,這在男人出發的那個樓裡是完全看不到的。胖子看到,發現屍潮的男人放緩了腳步,開始慢慢後退,但不幸的是,他已經被喪屍發現了。喪屍對著男人扣動手中的步槍,一陣急促的掃射,子彈打在玻璃上嘩啦作響,槍聲和玻璃破碎聲吸引了大部分僵屍的注意力。 深感不妙的男人向著老的方向拔腿狂奔,喪屍從四麵八方湧來,截斷了退路。誰都沒想到平時行動遲緩的喪屍在發現目標之後居然會奔跑,男人很快被狂奔的屍潮淹沒,成為湧動的屍群的養料。 而後,屍群又漸漸地歸於寂靜,盲目地遊蕩著。 具有奔跑的能力,會依據生前的本能使用工具,受到刺激會明顯變興奮,失去刺激後會很快回歸惰性態,需要進食。胖子手中的筆在需要進食四個字上畫了個圓圈,標注上一個問號。 他們真的需要進食去維持自身的活動嗎? 如果像是驚變二十八天那樣的喪屍,等他們自己餓死,不失為一個更加穩妥的方案。 “叮咚。”胖子手中的手機一震,鄧林也一個激靈。這個時候互聯網應該是關閉狀態,能夠發信息的隻有運營商留下的單向信道。胖子連忙跳轉到短信,逐字逐句地讀了出來。“因某種未知的傳染性疾病,患者表現出強烈的攻擊性。為了自身安全,任何人不得靠近疑似病例,並且遠離任何屍體以保證自身安全。目前安全區正在著手建立,請幸存民眾不要放棄生的希望,請幸存者在活動範圍內設置醒目標識,方便後續展開救援行動。” “說了一大堆都是廢話,有這維持秩序閑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麼救人!”胖子默默吐槽道。 “所以咱們要做的就是整個信標,是不?”鄧林嘆了口氣,說是建立投放信標哪有那麼容易,外麵黑壓壓的喪屍那麼多,沒等招來空投喪屍就已經開飯了。 “還要繼續茍到安全區建立起來的那一天,是個持久戰。”胖子嘆了一口氣,“想辦法上樓頂,樓裡喪屍應該沒外麵那麼離譜。樓差不多是半空的,幸存下來的住戶要麼躲在家裡,要麼就是前兩天跑出去了,希望跑出去的那群犢子會好好關門。” “你怎麼知道是半空的?” “因為我是半仙兒,行了吧。”胖子沒好氣地懟道,拿起桌子上的伏特加瓶子抿了一口。胖子知道鄧林有收藏洋酒的愛好,在鄧林家裡翻出不少存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鄧林倒也不反感,反正都已經世界末日了,全當自己收藏的好東西被狗喝了。 胖子一邊噴著酒氣一邊解釋說:“隔離那天是禮拜二,工作日,你以為全世界都和咱倆一樣調休?當初我幫你安排住處的時候特意瞅了眼合同,甲方清一色的都是董大大房屋中介有限公司,租戶清一色的上班族,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而且自從小區被隔離之後就沒什麼人進來過。” 一語驚醒夢中人,鄧林一個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鉆到儲藏室裡拿出一卷寬膠帶。 “嘶拉——嘶拉——” 胖子回過頭,鄧林在把一些舊雜誌用膠帶一圈一圈地固定在小臂和小腿上,身旁的工具箱裡螺絲刀扳手一應俱全。 “我們隻需要一路向上就好了。樓裡大部分人家應該都在居家隔離,在這種情況下要麼全家變喪屍打不開門,要麼就是像我們一樣躲在家裡不敢吭聲。而且——”鄧林從衛生間拿出拖把棍,一端綁著紅秋褲,“這個棍兒,綁把刀就能當長矛用,到樓頂上之後再把紅秋褲套上去就是旗子,直升機看到我們揮舞這玩意兒,說不定能救我們走。” 綁著紅秋褲的長矛隨風飄蕩......確實有點滑稽可笑。 “衣服的最外麵再套一層。啊,你沒有換的衣服。”鄧林皺著眉頭,從儲物櫃裡扔出一套雨衣,“拿這玩意兒湊合一下。” 兩人準備妥當之後,拎扳手的拎扳手,拿長矛的拿長矛,腰裡別著菜刀,門的後麵,是希望,還是更深的絕望?鄧林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