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世間總有妙人(1 / 1)

北靜王,水溶。   這個名字在京都絕對稱得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年尚不及弱冠,豐神俊秀,燁然若神人,這就是北靜王水溶給予京都人印象。   至於再深一層,北靜王在勛貴裡天然親近,百官裡有人稱頌,百姓裡有人贊揚,畢竟比起宮城內那張椅子上高高在上那位北靜王水溶無疑要近得多,隱隱間卻已經有了賢名在身。   然今日裡京都坊間卻流傳有一則傳言,那就是北靜王水溶聞得新開不染樓內有奇女子入品,加上又是同為四王一脈的西寧小王爺開設,所以今夜特意登樓一會。   北靜王!西寧郡王!   無論放在大璃何處都是足以讓人稱道的人物,作為其後人自然要平白比常人要多三分目光注視,然而眼下京都任誰都看得出北靜王後繼有人,至於那西寧小王爺嘛......不說也罷!   不過這不影響兩個人將要見麵帶來的轟動性。   無論是早已經承襲王爵的水溶,亦或者身上自帶話題新聞的西寧小王爺,更不用說還有無誥命在身卻入了品的水姓奇女子在一旁作陪。   隻要是京都人,尚處於京都,就不想要錯過這般盛況,至於原本的京都第一樓在這幾個名字新聞之下早沒了聲息。   .......   “貴人?有多貴?”   才從梨香院裡出來到得不染樓裡張安庭就已經先收到了倪二消息。   要知道之前倪二在這京都混混裡就屬於小有名氣,眼下有了背景加持自然更加如魚得水。   之前不染樓自是他張安庭在背後出謀劃策推波助瀾,然今天北靜王水溶要來的消息卻絕對不是他放出去的。   哪怕張安庭有自信水溶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不代表他不重視對方,更不用說水溶絕不是賈珍那種紙老虎。   “時下京都府推官!”   似是怕張安庭站得太高不懂得對方重要性,倪二忙跟著解釋道,“爺可能不曉得,在這京都府裡能坐到這位置可不是一般人,也最是能行人方便!”   京都府推官?   張安庭稍一思索就悟到了倪二糾結的點。   推官掌推勾獄訟,看似品級不高但這位置卻著實重要,表麵上看似乎管不到他張安庭頭上,但眼下開設不染樓就不一樣了,再加上倪二原來身份,也難怪他會如此重視。   “那便迎一迎罷。”   區區一個五品比起可能要來的王爵水溶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張安庭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太清楚自己弱點在哪裡,就是底子太薄。   這位京都府推官不同於昨日那些空談亦或者落第舉子,約莫是不染樓開樓以來迎來的第一個實權派文官,加上也不想拒絕自己這頭號狗腿子好意,張安庭自是點頭認下給足了麵子。   由倪二帶著張安庭很快就在大堂內見到了來人,就簡單著一身青袍,身上倒是沒有那些刑官那般嚴苛味兒,反而更像是一個溫潤謙遜的教書先生。   若不是由倪二引著張安庭都要以為是哪位落第舉子!   “琦見過不染樓主。”   那人顯然沒有因為張安庭齠齔年齡就有所輕視反鄭重抱了抱手,在一禮之後更是主動挑明道,“鄙姓韓,不過同南陽韓氏並無乾係。”   或許是推官身份有關,韓琦這一開口相當乾凈利落,同那些彎彎繞的酸腐截然不同。   “韓奇?”   聞言張安庭卻禁不住愣了下,要知道昨日他才認識一個韓奇,索性也就這麼隨性說了出來,“我倒才認識過一個韓奇。”   不得不說這位推官從一開始就引起了張安庭好感。   因為水靜兒這入品女子被拉入青樓再加上西寧郡王一脈烙印,張安庭自然清楚自己眼下在文官和勛貴間都不會有什麼好名聲,所以對方這一聲樓主叫的可是相當妙。   既避開了尷尬又擺明了是以客人身份造訪。   “想來樓主說的是那錦鄉伯之子罷。”   在京都混跡至推官的韓琦幾乎不用太多思索就猜到張安庭說得是哪位,臉上謙遜不變,隻是自顧自道,“琦出身寒微,且由諸兄長撫養帶大,自不敢同錦鄉伯家相較。”   韓琦話說得很謙虛,但這姿態卻是十足十驕傲,也隻有這時候才看得出韓琦身上那份讀書人傲骨,自然而然看不慣依靠祖上餘萌承襲爵位的勛貴們。   真是瞧這話說的!   前一刻張安庭還覺得眼前這位懂得變通,現在沒兩句就原形畢露了,你這一句可不就是當著瘸子麵罵拐子嘛,感情他張安庭不是勛貴?京裡傳聞那聲小王爺又豈是白叫的?   “出身寒微可不是恥辱。”   張安庭倒沒有再笑隻是搖了搖頭,或者要說眼前這位不懂變通,但大概也就隻有這種人才能坐好推官這位置。   然這句一出倒是讓韓琦都失神瞬間,他作為這偌大京都府推官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拋開一雙眼睛外對直覺最是自信,自然能確定眼前這位是真這麼想的。   再加上原本就聽聞這位毫不顧忌勛貴身份親自現身開設青樓傳言韓琦也是不禁失笑道,“我就知樓主是個妙人。”   盡管外表溫潤和善但韓琦自己都清楚他應該是很少笑的,偏今日被一孺子勾起笑意,不過這一刻他是真認為這位傳言中的小王爺有趣而不是單單聽聞傳言。   “現在才知,感情之前還是不信咯?”   韓琦說得輕鬆張安庭自然也是打蛇隨棍上,他最是清楚這些所謂文人一旦對脾氣了你怎麼說都對,若不對口你就是把王府買下來送予對方也會被拒和冷眼。   “哈,自是百聞不如一見!”   韓琦笑的愈發生動,平日裡他也是看不起那些所謂名士放浪,偏今日他就想要放肆一次,韓琦直感覺自己進士及第之後再起復調為京都府推官以來就沒今天這般感到有趣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彼此彼此。”   張安庭也是笑了,他也感覺這京都府裡有這麼一位推官會很有意思,表麵圓滑實則剛硬,就是不知道他最終能走到哪一步,是被大石攔路劈開大石亦或者中道崩殂。   顯然韓琦也是瞬間理解了張安庭話裡未盡之意,心底感嘆之餘倒也毫不掩飾自己目地,“今日來此原為見那位入品奇女子一麵,現在見完樓主就不見也罷。”   韓琦從來都隻信自己看到的,眼下見過張安庭韓琦顯然已經傾向傳言有誤,猜到那位入了品的女子大概不是被迫,既然如此韓琦自然不願意攪入這潭渾水。   “來者皆是客。”   察覺韓琦有要離開的意思張安庭卻再次搖頭,隨後更是進一步發言,“安庭就冒昧叫一聲韓兄,既然想見那就見見又何妨,隻是請先恕庭與靜兒不能親自作陪。”   同韓琦這樣的人在一起哪怕作為對手都會安心,張安庭倒不是想拉對方下水,單單純為對方這份灑脫,他張安庭從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藏著掖著的性子。   被不及自己肩高的稚氣齠齔叫著韓兄韓琦心底別提有多古怪。   不過又聽對方同意見人偏又明言不讓自己作陪,哪怕以韓琦不以物喜的性子也感到禮遇,稍一默後就即拱手道,“那稚圭就恭敬不如從命。”   韓琦沒認下張安庭那一聲韓兄,倒也沒否認,且把自己的字道了出來,隨後也不等張安庭招呼就自顧自邁步向著二樓尋去,這一派灑脫乾凈做派令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