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木蘭解與賜蜀錦(1 / 1)

“木蘭花令?”   ......   巳正罷朝後的大明宮禦書房,天熙帝手捏半張素紙。   上麵寫著的赫然是昨夜自不染樓由入品奇女子之口流傳出去的那首木蘭花令,不過眼前這張卻不是出自不染樓或者某書局,而是北靜王府,看那墨跡尚新顯然還是新抄寫來的。   “當真好一首木蘭花令。”   天熙帝摩挲著手中紙張眼神微頓,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在口中輕輕言嘆。   熟悉木蘭花字眼讓侍立一旁的戴權那對細眉略有顫動,侍奉這位新帝已有兩載自然也早熟稔對方習慣,當即捧聲提道,“聖上看的莫不是由不染樓張氏子手裡傳出來的那首?”   戴權內掌司禮外又有龍禁尉,對這京都稍動靜大點的風吹草動如何不知。   他不止知道那張氏子新開風月樓的事兒,更知道昨夜北靜王、一等伯,其餘八公十二侯幾家也有去人,所以哪怕天熙帝不問他也是要稟告的,眼下這時機無疑很合適。   “張氏子?”   天熙帝果然因為戴權一句話眉頭挑起,旋即卻釋然道,“我就說這木蘭詞可不像是那水氏子能作出來的。”   什麼染不染樓天熙帝不知,但一聲張氏子就足以讓天熙帝明了其中緣由。   “確不是水氏所作。”   戴權眼神先一頓,瞬間知曉自己會錯意思,不過也不驚訝,他早知道眼前這位陛下除開龍禁尉另有手段。   所以隻是默默敘述始末,“那張氏子接管原西寧一脈一家青樓,親身站出來為其站臺,這首木蘭花令就是昨夜由其樓內一入品女子口流出來的,那水氏子、同一等伯外加平原、定城、錦鄉侯後人也在場。”   簡簡單單一句話的功夫戴權就把事情源頭講個明白,戴權也更知曉這位陛下關注的是什麼,果然把昨夜去過不染樓有名有姓勛貴一一點出。   “哦?張氏子為一家青樓掌門麵?倒是有意思。”   出乎戴權預料的是天熙帝並沒關注勛貴有關反而驚訝起那張氏子為一家青樓撐腰,隨後又有好奇問道,“那入品女子是何人?怎又進了青樓?”   堂堂郡王之後居然去站一家青樓,著實是讓天熙帝好笑。   “聖上明鑒,那張氏子確實胡鬧了些。”   戴權不禁附和,連他也覺得一個不過齠齔年紀小家夥去管青樓可太違和了。   後被天熙帝問及女子事情戴權自然也早有準備,“而那入品女子就是張氏子來京都路上贖買的一孤女,也已打聽清楚,是前......罷官失家一獨女。”   那女子身份對於戴權而言並不難打聽,難得是不好對天熙帝言及,畢竟這牽扯到了暫居東宮那一位。   “原來如此。”   天熙帝瞬間意會,似是也看出戴權為難,索性主動轉開目標,“倒是這張氏子有心。”   區區一罪官孤女又如何能獨自入品,毫無疑問是因為那張氏子緣故,而培養一個入品女子難度怕不是要把張氏子那僅有的一點家底扒個乾凈,也難道要去開青樓維持。   “那張氏子的確有意思。”   聽天熙帝提起這點戴權表情也禁不住古怪起來。   旋即在天熙帝詫異注視下緩緩吐道,“張氏子親掌那家花樓不說,不僅從寧國府裡買了丫鬟來充棟進去邀名,其餘幾家也沒放過,甚至連那入品女子都被張氏子做主把花名改姓了水,單名一個靜字。”   “........”   這一刻哪怕是天熙帝也有些沉默了,既感覺荒唐胡鬧偏偏又想笑,張氏子做的這些似乎就是他一直沒想過但又真想做的事情?   好半晌這禦書房裡都沒有丁點聲音發出,唯有微弱幾不可聞的呼吸聲,偏戴權又不感覺壓抑,顯然眼下天熙帝心情著實不錯,至於什麼原因戴權再清楚不過。   “你可知木蘭謂何解?”   忽地平靜中響起了天熙帝聲音,不用多想自然是問戴權的,倒是意外又提到了那首木蘭花令。   “回聖上,這是說那詞名?為一種喬木花?自詡性情?”   戴權搜腸刮肚偏又不解天熙帝究竟何意,隻得在佯裝悟了後又發現自己解錯主動認錯道,“其中莫不是還有深意?奴才愚鈍,還請聖上明示。”   這一次戴權是真不知,心底除了對這些讀書人喜歡彎彎繞問候之外就隻祈禱那張氏子不要再整什麼幺蛾子。   “你這老貨也該多讀些書。”   聞言天熙帝果然沒有怪罪隻是笑罵了戴權一句,隨後心情不錯的天熙帝倒難得解釋一聲,“詞是好詞,但又豈能不知古那木蘭代父從軍之典?這張氏子倒是也有意思!”   天熙帝還是那一句有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眼下這一次同之前卻截然不同。   戴權能接連侍奉兩朝一帝且穩坐司禮監不動足以證明其人性情手段,而能掌司禮監如何又是真沒讀過書。   不過眼光位置決定了戴權看不了那麼遠,眼下天熙帝都如此說了他又豈能不明白,木蘭代父從軍,那張氏子如何呢,眼下入京豈不就是代那西寧一脈求個安寧?   “那詞傳言是由花樓水姓入品女子所做,且詞意......”   戴權倒不是想要爭辯,僅僅把事實說出以免妨礙天熙帝誤判。   他戴權雖說不至於學富五車,但也是看過些書的,他作不出甚木蘭花令難道還品不出意思嗎?   詞意偏悲決絕卻隱含有怨,更不用說戴權可是知道那北靜王都開口盛贊,顯然早也看出了這一點。   “誰作的不重要,孤也不看別的,隻看對方如何做。”   然戴權習慣性補充卻引得天熙帝大搖其頭。   那張氏子自願提前半載入京一時被引為特例天熙帝可是知道的,加上對方又把僅有家底砸在了一路邊贖買來的孤女身上,最後更親自開青樓拋頭露麵自汙名聲以絕自己承襲爵位的路。   這接連下來如何能不讓天熙帝放心,一時間哪怕天熙帝都有些忍不住可憐起那獨自一人在京的小家夥來,這也太懂事了些。   幾個念頭轉過,天熙帝不禁把目光稍一偏過直視戴權,“心有怨言還不能抱怨兩聲?孤何曾是那種容不下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