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椅壘起的墻麵後,眾人嚴陣以待,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緊張氣氛充斥整個教室。 大家連呼吸聲都壓抑住,惴惴不安等待血戰到來。 林常樂蹲得有點發麻,他齜牙咧嘴的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裡拽著削過的木棍都已經捏出印子。 旁邊張玉玲被嚇一跳,瞪了他一眼,強行拉著他再次蹲下來。 “張友明怎麼那麼久,不會真出什麼事了”,林常樂湊到她旁邊小聲說道,嘴裡呼出熱氣拂過張玉玲鬢角秀發,她下意識偏開腦袋,白了他一眼。 “一點動靜也沒有,應該沒事,估計還在門口磨蹭,tm的這麼多人等著他呢”,趙坤煩躁的說道,原本滿腦子熱血沖動,現在也冷卻下來,逐漸變得惴惴不安。 而在墻的另一麵,寬敞的講臺桌橫擺,桌上同樣壘起了椅子,從椅子縫隙裡兩雙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半掩的鐵門。 “這個白癡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偷溜上樓了吧”,趙元低聲自語道,他生性暴躁固執,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莫名的認定了。 tmd這個廢物,下次被勞資遇上一定給他廢咯。 趙元越想越氣,手裡的鐵鏟在巨力下咯吱咯吱作響,手指在鐵柄上留下清晰印記。 洪雲濤悶聲不響,眼睛牢牢鎖死在大門處,看似處變不驚,心中卻是越發不安。 就在眾人開始按耐不住低聲議論時,虛掩的鐵門終於被打開了。 一隻蒼白的手掌摁在門上,然後緩緩推開。 “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調整身體姿勢,繃緊神經準備惡戰。 卻見張友明孤身一人走了進來,他右手捂著腦袋,像是怕掉下來一般。麵容呆滯,身體仿佛不受控製般左右搖晃著,蹣跚而行的腳步看上去極其別扭。 “友明,你tm擔心死我了,那些喪屍呢,算了你先回來,我們就在門口搞點動響”,趙元見他進來,頓時鬆了口氣問道,站起身子準備搬開椅子。 “張友明,你先停下,別過來”,洪雲濤隱約感覺不對勁,心臟因為不安跳動越發急促。 張友明充耳不聞,左手緊緊壓著頭蓋骨,由於太過用力已經將其分離錯位了,露出裡麵空蕩蕩的腦殼。 “臥槽!你小子怎麼回事,你腦子呢!” 趙元震驚萬分喊道,驚悚得讓他渾身都麻了,這才幾分鐘沒見,就給自己整出這麼大活。 躲在墻後麵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誰也沒有發現旁邊窗簾的上人影幢幢,直到…… “啊!” 王薇尖叫出聲,眾人才發現外麵那群喪屍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圍住了這個教室。 “喪屍已經在外麵了” “大家冷靜,按照計劃來” 尖叫聲讓房間裡的眾人慌亂陣腳。 這時張友明停下了,他歪歪扭扭站在講臺桌前不到兩米的距離,隔著椅子與兩人對峙,混濁不堪的眼球呆滯的看著趙元。 古怪、森冷、審視…… 一股寒氣都從趙元的尾椎骨直竄天靈蓋,他又驚又怕,竟怒從心頭起,雙目紅絲加深,直接抓起鐵鏟就要暴起給張友明一記痛擊。 但洪雲濤死死將他拉住,口中急喝道:“別沖動,他已經是喪屍了,我們躲在這個後麵,他敢進一步,我們就宰了他” 趙元隻好作罷,喘著粗氣,兩顆紅的要滴血的眼球越發漲大。 外麵聳動的人影也不約而同的停下,黑壓壓的影子交疊在一起,靜靜的站在原地,像隻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般。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眾人隻覺得每一次呼吸都越發困難,能吸進來的氧氣越發稀薄,身體沉重,腦袋發昏。 不對! 洪雲濤努力睜開直打架的眼皮,他看見旁邊的趙元臉色呆滯,眼簾微頜,手裡的鐵鏟已經垂下,一副束手就擒的窩囊樣。 他握緊手裡的鐵錐,抵抗著腦海裡傳來的昏昏睡意,往椅子上的鐵條奮力一敲。 “噹——!” 刺耳尖利的金屬撞擊聲撞入耳膜,渾渾噩噩的眾人渾身一抖,有的直接坐在地板上,如大夢初醒,茫然的環顧周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趙元剛回過神,耳朵還嗡嗡作響,張開的猙獰大口就已經近在眼前。 白牙森森,腥風撲麵。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旁邊洪雲濤橫身一肘將他推開,趙雲一頭撞在墻上,差點當場去世。 張友明一嘴咬空,不甘心還要再來一下,但肩膀被椅子卡住,頭蓋骨早已不翼而飛,露出裡麵細支叢生的白雪肉珠。 “進來了!都把墻都頂住!” 洪雲濤大喝一聲頂住椅子,鐵錐反握從上而下捅進了張友明頭顱,正中那顆詭異珠子。 “咂咂咂…” 雪白珠子發出慘叫聲,原本紮根在張有明身體內的分枝抽出,密密麻麻的像鐵線蟲一樣狂舞。 幾乎同時,走廊上的那頭詭異喪屍也發出重傷般的咆哮,久違陌生的痛覺襲來,它捂著腦袋跪倒在地,肉掌彈出利爪紮進堅實地麵。 洪雲濤拔起鐵錐,連帶把這個雪白珠子連根拔起,來不及將它甩掉,外麵喪屍已經破門而入,在不到十米的的過道,轉瞬即至。 由於通道過於狹窄,隻能容下兩人不到,喪屍摩肩接踵,相互推擠,撞得墻體搖搖欲墜。 “頂住!”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壓力,林常樂雙手張開,盡最大努力頂住墻體,其他人也使出吃奶的勁。 而趙坤抓著一根削尖長棍,從墻體空隙穿出,絆得後麵的喪屍做骨牌狀倒地,還沒等它爬起,就被木矛捅穿腦袋。 趙元左手卡住探頭進來的喪屍,右手青筋暴起像是漲大一圈,鐵鏟拚命向上一削,從下頜一路削到頭骨,硬是連皮帶骨,鏟下整個猙獰前臉。 這個最前頭的喪屍軟倒在地,但下一秒它的同類補上空缺。 趙元又是一鏟豎劈,巨力下鋒利鏟鋒無往不利,管你是皮,是骨,通通劈開。 另一旁的洪雲濤也是殺紅了眼,鐵錐像毒蛇一樣,對每個喪屍都是致命一擊,錐尖靈活的避開頭骨堅硬部位,而是自下而上,從眼眶靈活鉆進大腦,然後一攪,最後抽出。 絕不拖泥帶水。 但是意外突發,那個被鐵錐洞穿的雪白肉珠隨著不斷推擠,越來越靠近手腕,原本無處安放的‘鐵線蟲’狠狠紮進左手腕動脈裡。 “啊!” 洪雲濤慘叫出聲,他拚命想摁住那個肉珠,但‘鐵線蟲’卻是不管不顧,直往動脈中鉆,眼見半顆肉珠都已沒入,他一咬牙,右手抓起鐵錐一削,連皮帶肉一起削掉。 半顆肉珠掉落地麵,迅速萎縮化成汙液,但另外半顆肉珠都完全進入體內。 原本緊湊的防線出現漏洞,趙元蠻力爆發,一把鐵鏟左右開弓,硬是擋住屍群。 但喪屍源源不斷的撲來,倒在講臺桌上的屍體也不斷增多,踩著同類的屍體,這些饑腸轆轆的喪屍終於翻越過了柵欄。 它們嘶吼著撲了下來,趙元暗罵一聲,撞開洪雲濤,兩人狼狽退出講臺桌,退到墻體後。 最先頭的喪屍重重摔倒在地,它的肋骨折斷,插進腐爛的肺臟裡,不過它絲毫未覺,撐起關節就要站起。 但上方的同類重重砸落,將它脊柱都給壓斷,貼在地上的臉上糊滿了粘稠的血漿,嘴巴徒勞一開一合,露出森森白牙。 “嘶哈!” 另一個穿著破碎OL裝的女性喪屍最先脫穎而出,它興奮地發出嘶吼聲,朝著倒在地上的生死未知的洪雲濤。 “噗!”,被趙元淩空一鏟正中顏麵,像拍碎一顆近半腐爛的西瓜,發出沉悶的爆破聲,黑紅血漿裹著稀碎雪白果凍,在白色墻麵塗上放射狀的畫作。 “洪雲濤!你tm發癲啊!再不站起來勞資把你腦殼也給拍碎” 趙元邊罵邊殺,麵目猙獰地扶墻抬起大腳一記正蹬腿。在巨力下,最先頭的喪屍像炮彈砸回狹小的空間,將後麵幾隻喪屍連帶撞到。 洪雲濤勉強撐起身子,左手手腕劃開的皮肉外翻,血流不止,他渾身肌肉組織仍在抽搐跳動,那半顆詭異的肉珠沿著手臂爬上脖頸,最終滑入了他的大腦中。 不是寄生,而是某種生存的本能,尋找最近的‘同類’幫助,雖然這個‘同類’的味道很淡。 洪雲濤強忍著惶恐不安,舉起鐵錐上前一步跟趙元並肩做戰。 “嘭” 而在這時,原本岌岌可危的墻體終於出現了一處破綻,苦苦支撐的幸存者們被身後傳來巨力直接推翻,被傾倒下來的大堆桌椅吞沒。 “嘶哈~” 那頭古怪猙獰的異化屍從桌椅圍墻的破口爬出,雙爪踩在淩亂不堪的桌椅上。 削平可怕的口鼻喘著粗氣,看起來有些狼狽,兩顆猩紅眼珠越發漲大,已經整顆都掙脫了眼眶束縛,吊在外麵垂垂欲墜,然後來回掃視全場的人,似乎在尋找什麼。 “啊!” 王薇尖叫一聲,連滾帶爬躲到洪雲濤身後,其他人也抱頭鼠竄,失去支撐的墻體接連不斷的倒塌。 完了 看著那桌椅堆上不斷爬起的喪屍,猙獰麵貌,腐爛臭味,絕望陰霾籠罩著所有人的心頭。 “不要慌!它們剩下不多,我們縮小空間……” 趙元大聲疾呼道,手裡的鐵鏟已經砍卷刃,然後拖著晃晃悠悠的洪雲濤往後退。 那個異化屍視線固定在洪雲濤身上,它的‘東西’在那裡,而且感應越來越微弱。 “??!”在它不明意味的嘶吼聲中,身旁最後的十二個喪屍傾巢出動,發瘋的撕咬向最近的人。 在瘮人的怪聲裡,腥風屍臭撲麵而來,緊縮在墻角的七人,或驚慌失措,或屎尿齊出,或拿起武器,準備殊死一搏。 洪雲濤眼前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嗡嗡作響的尖利耳鳴聲,腦袋裡如同蟲蟻撕咬大腦的痛苦,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將他逼至瘋狂。 “嘶哈——!” 屍群已經近在咫尺,趙元退不可退,提著鐵鏟就要搶先出擊。 “滾開——!” 極致的痛苦讓洪雲濤靈魂快要撕裂,他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聲,同時從大腦釋放出來的一道超高頻無形波動。 腦波像波浪一樣掠過整個教室,甚至穿透墻壁回蕩大半個校園。 原本撲殺而來的喪屍們突然停下了,伸在空中僵直的灰白曲爪,圓鼓外凸的猩紅眼球,裂開大嘴裡的犬齒,通通定格住了。 後麵的異化屍不知所措的也停下腳步,它突然失去了這些倀屍的控製,它嘴裡焦急發出嘶吼,但沒人給以回應。 “怎麼回事” 劫後餘生的眾人也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群像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洪雲濤卻是清醒過來,頭也不痛了,耳鳴也沒了,連左手的創口也收緊了。 反倒身體有些虛弱無力,像是沖刺完四趟兩百米一樣,他雙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 趙元卻是不管,鐵鏟掄圓重重斬在那些呆立行屍的脖頸上,一擊得手,立馬暴退。 “還tm愣著乾嘛,還不趁這個機會” 見到喪屍真的一動不動,趙坤也拽緊削尖木把,上前重重一捅。 “噗…” 汙漬斑斑的木尖,從側麵猛紮而過。狠狠穿透灰白枯槁的麵頰,帶著一團團模糊的血肉粘塊。 那頭異化屍哪裡能忍受倀屍在它眼前被殺光,它發出不甘的嘶吼,佝僂身形暴退,撞開鐵門消失無蹤。 教室裡隻剩下眾人呆在原地,還不敢相信就這樣死裡逃生,隻有滿地的屍體提醒著他們,這不是夢。 張玉玲雙腿無力軟倒在地,嚎啕大哭,灰撲撲的長褲上,出現了一大片顯眼的‘地圖’,王薇還緊緊埋在洪雲濤的後背,不敢抬頭。 趙元將最後一個定格原地喪屍劈翻,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垂下鐵鏟,不經意的看了洪雲濤一眼,心中某種猜想已經確定。 “啪嗒” 那散落一地桌椅堆猛的伸出一隻手,眾人渾身一抖,還以為是殘存喪屍。趙元紅眼一凝,抓起鐵鏟就要狠劈下。 “咳咳,差點……”,林常樂費力的推開椅子。 他滿臉汙血,剛要說話,視線裡一把被汙血染黑的鐵鏟極速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