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實驗室(1 / 1)

某處不為人知的熱帶雨林中,在層層的樹木和灌木叢的掩蓋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正進行著非法人體實驗。   “編號20924,請在保持眼睛閉上的狀態的同時描述你所看到的景象。”   一位戴著半框眼睛的中年男子用冷漠的語氣說道,好像人體和小白鼠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被關在他麵前的5m*5m的巨大玻璃罩中的,正是此次的實驗對象,編號20924。   20924此時被迫地戴著眼罩,雙手被捆在身後無法動彈。   “我看到了你們正拿著刀向我逼進,你們是不是想結束我的生命?”   20924驚恐地說道,在他的眼中,一名穿著紅色衣服的安保人員向他們逼近,至於紅色衣服是因為耐臟。   “就像我隔壁床的楊老頭一樣。”   20924想到了每天睡在隔壁的楊老頭,也算是他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裡為數不多的心靈寄托。   然而在一次實驗之後,楊老頭卻再也沒有了音訊。   20924蜷縮在地上,身體因為對死亡的恐懼止不住地顫抖,他開始了求饒,這對於本就生存在社會底層的他並沒有什麼身體負擔。   “不,我還不想死,先生,我保證我會在接下來的實驗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的。”   編號20924一次又一次地用頭敲打著地麵,苦苦哀求著對方放過自己,麵對著空無一物的空間。   空無一物的空間?   是的,他們正在進行視覺共享的實驗,而20924在被蒙上黑色布條之後腦中所浮現的景象僅僅是另一位和他共享視覺的實驗題所看到的景象。   戴著半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是這次實驗的主控人員,他對他的副手說。   “視覺測試結束,初步判斷視網膜上的圖像可以正常傳輸,暫時無法確認是否有延時和錯誤,記錄實驗數據,開始下一項,聽覺測試。”   “另外,編號20924初步判斷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把他帶到沼澤集中營處理掉,反正這樣的人我們有的是。”   ······   這種實驗在每一個實驗室不同時間,不同人員的上演,人命在這裡隻是一個冰冷的數字,而器官更是組成數字的一個像素點,被肆意玩弄。   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流浪漢,抑或是剛被辭退的單身漢,或者破舊房屋中的孤單老人,即使某一天他們忽然從這座城市消失!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在今天,這個實驗終於來到了尾聲,用實驗員的話來說,就是,   “我們的實驗體的同步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無論是觸覺,視覺,聽覺還是其他。”   在埋葬了成百上千的屍體後,在沼澤集中營的清潔人員對處理屍體這件事感到厭煩之前,這個實驗來到了最後一步——算力疊加。   算力疊加是這所實驗營存在的意義,隨著科技的發展,硬件對於算力的限製讓人類的科技幾乎三十年停滯不前。   歐米茄博士便是對於這種這種停滯不前的境況最為不滿且走在科學最前沿的博士之一。   那時候,幾乎所有人對於算力無法突破的境況感到心灰意冷,也有少部分人為了人類的進步而不斷奮鬥,歐米茄博士就是少部分人中的一員。   “你知道麼,在歐米茄博士宣布人類的算力是可疊加的之後,我有多興奮!”   負責編號20924的戴著半框眼睛的博士此時也在人群中,見證著這歷史性的一幕。   “來到這裡之前,我感覺我的人生是一張沒有上色的畫布一樣,雖然在其他人的眼中我無論是身份,地位,金錢,家庭,每一樣都很完美。”   博士此時的語氣有些癲狂,像是磕了某種違禁藥物一樣。   “所以我才會毅然決然地舍棄從小將我養大的世家,舍棄我的家庭,地位,身份,來到了這裡!”   “人類的數量真的是有點太多太多了,就算犧牲掉一小部分,換取整個人類科技的突飛猛進。”   “這是何等劃算的買賣。”   “你說當初反對歐米茄博士的那些人怎麼就不懂了呢?上到政客,公司白領,下到平民百姓,反對的浪潮簡直吵得我想把他們全突突了。”   “是時候,來上這麼一波優勝劣汰了。”   月光灑落在博士的眼睛上閃了一下,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中年男人的表情變得癲狂,多少年、多少人的努力將在這一刻得到具象化,而這一刻也是他久久等待的一刻。   “我們需要舍棄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去提高我們現有的科技水平,材料上的極限?”   “那些蠢貨從沒發現我們人類其實也是材料的一種!”   廣場上,數百人的頭部用一根根細小的銀色管子連接至一個中空的玻璃罩中,藍紫色的電弧在空氣中閃爍,預示著某種生命的誕生。   滋滋滋~~   “你們好?”   一段怯生生的聲音傳播入眾多實驗員的大腦中,但是他們卻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   “你聽到了嗎?”   “你也聽到了是嗎?”   起先,他們相互質問著確定腦中的聲音不是他們的幻覺。   然而,他們很快的意識到,也許這種“聲音”的來源並不是人類。   博士率先反應過來,這不是一個人類應該發出的聲音,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是無法製作出這種半AI合成且具有自主性的聲音的!   這是他們這個集中營數以年記的努力的結果!   “這是我們的產物,它將以這個項目的創作者來命名,即歐米茄!”   隨著臺上人的宣布,眾人的歡呼也逐漸在這片熱帶雨林中傳播開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的歡呼聲並沒有向往常一樣逐漸減小,而是像機械運作一樣,不斷地振臂歡呼。   “我說,你有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我感覺我的身體不受我的控製了。”   有人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自己的思維仿佛深陷泥潭一樣越來越遲鈍和緩慢   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一遍又一遍,如同機械般的歡呼。   他絕望的看向空中的“它”,漸漸明白了什麼。   他們,創造出“歐米茄”的人,也將如同被“獻祭”的人類一樣,成為“歐米茄”的養分,作為歐米茄運作的載體,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沒有靈魂、沒有自我地活下去。   人群中,興奮地歡呼聲逐漸平息下來,如同雨停的驚濤駭浪一樣,最後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看向空中的至高點。   那是他們的核心,也是他們的神!   ······   人群中的編號為20924,此時在前方數百人的遮蓋和黑暗的掩飾下,正緩慢地一點點地爬出這個他視為地獄的地方。   他能感覺到身後這群人的瘋狂,不同於他在吸食某種粉末狀食品之後的癲狂,身後這群人在自己同胞的屍骨上歡快的跳舞。   那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魔,沒有人性,不懂得憐憫的惡魔!   就算來到這裡之前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社會的底層,連路過的狗看了都要淬口唾沫的那種。   但是,他能很明顯地自己與身後那群人的區別,那是人和某種非人生物的區別。   而此時的20924的體力也是見底了,如海浪一樣的疲憊打在他的身上,他隻能憑借僅存不多的意誌力向前麵爬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期待著事情的轉機。   蛆蟲,蜈蚣等等爬行類昆蟲在他身上蠕動和爬行,而蛇和其他哺乳動物則是繞他而行。   哺乳類動物具有確保他們生存的直覺,而他們的直覺告訴他們20924很危險!   經過長期的摧殘和改造,拋開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不談,即使是即將倒下的20924,也遠不是他們這些動物所能冒犯的生物。   微弱的燈光在20924眼前閃爍,搖晃的視線讓他對於距離有些不好把控,但他覺得這不是應該出現在這座熱帶雨林的燈光。   “這是光嗎?”虛弱的20924喃喃道,心如死灰的他仿佛回光返照一樣身體再次湧現陣陣力量。   如同燃燒至盡的灰燼被人加入新的燃料一樣,名為希望的火光在他心中再次燃起微笑的火苗。   在不知爬行了有多遠之後,微弱的燈光如海中殘燭一樣在漆黑的森林中搖曳。   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看到可樂一樣,將要溺死之人看到救命的稻草,考場上輾轉反側的學渣看到隔壁的答案,將要撞到賓利的人看到了隔壁的五菱,20924加快了往前爬的步伐,向著前方的光亮一點點奮進。   身後的人群不知是因為距離的問題還是歐米茄的控製逐漸完善,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整片黑暗叢林隻剩下無助的爬行,虛弱的喘息和若隱若現的叢林狩獵者的虎視眈眈。   在他即將因體力不支而暈厥過去之前,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個形似大號“土豆地雷”的人緩緩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