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吟遊問道:“汐兒,你好些了嗎?” 李雲汐說道:“不用擔心,已經好很多了。” 這時海吟遊才注意到張如詩之前被砍掉的半截手指自入局紫玄幽蘭陣到現在手上的血止了又流,流了又止,手上的紗布滲著深紅的血,已經乾涸的血液與剛剛滲出的血液融匯一起。 張如詩注意到海吟遊在看著自己的手,對她說道:“放心,我沒事。” 海吟遊從身上拿出紗布抓住張如詩對其說道:“讓我換一下藥,再這樣傷口潰爛就不好了,這幾天你都沒歇過,正好趁著這個時間歇歇。” 張如詩微笑著說道:“有你在啊,我身上的傷都好一半了。” 海吟遊一邊解開張如詩手上的繃帶一邊回答道:“如詩姐你就別開玩笑了,吟遊不才就這點後勤做的還可以罷了。” 海吟遊換好藥重新纏上紗布後問張如詩道:“怎麼樣?” 張如詩回答道:“全身上下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疼痛的讓我感覺麻木,早已感覺不到手中的刺痛感了。” 海吟遊想給張如詩做個全身的傷口處理,張如詩卻輕輕抓住她的手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下第一層去吧,這些小傷等我們出去了再處理,抓緊時間吧,畢竟我們可是第一批進入到第一層的人哦。” 張如詩三人花了點時間終於來到了第一層,第一層有一個很大的蓮花狀的祭壇,祭壇四個角設有可以上去的臺階,對應的天花板上倒懸著一朵巨石雕刻的蓮花,蓮花上好像插著什麼東西,張如詩三人走了上去,祭壇上安置著一口爐鼎,上麵插滿了香火。 李雲汐問道:“這是何意?難道說這上百年來一直有人在此進香?” 海吟遊說道:“不,這些香火看樣子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估計應該是同一時期的香火,但鏡花水月密室密不透風水泄不通的究竟是何人在此上香,又是如何進入到這第一層來的?” 張如詩指著爐鼎說道:“你們快看這。” 爐鼎上刻著字,海吟遊念出爐鼎上的字說道:“內心虔誠,自會回響。” 李雲汐問道:“何意?” “讓我試試。” 張如詩走到爐鼎正前方虔誠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正前方的墻麵打開了一個通道,李雲汐指著通道說道:“開了開了,你們看門開了。” 張如詩三人走了進去,這個密室看起來像是有人在此居住過,裡麵有石床,石桌,石椅啥的很是齊全,墻角放著一個裝滿香的籮筐,門後有一具骷髏,張如詩走到骷髏的身邊單膝下跪看著骷髏,海吟遊開口道:“他應該就是看守這裡的守劍人。” 張如詩注意到他的手上還抓著三炷香,張如詩朝骷髏深深地點了個頭後站起,走到石桌邊上,石桌上擺著一套茶具,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海吟遊在床邊找到了一本書,隨即呼喚她們過來,三人朝對方互視一番後,海吟遊翻開書念了起來:“我快要瘋了,終日待在這暗無天日且密不透風的‘枯塚’之中,這和死又有什麼分別呢?雖說我對這密室的機關位置了如指掌,但我不能離開,為了我的孩子,我的愛人,我必須待在這裡。 “我,是邕州一個小縣城裡的普通婦女,那天一群自稱是韓府的人找上門來說給我們起一座房子,從此衣食無憂,但條件是我得去幫他們守一樣東西,一輩子都得待在那裡,永遠永遠。當時正處於饑荒,每個人吃不飽穿不暖,在當時來說那個條件無疑是雪中送炭,為了讓孩子們吃上飯,我接受了他們的條件。 “在來的路上,他們全程把我的眼睛蒙上一直到此處他們才將蒙布摘下,他們告訴我所有的機關設計的位置在何處,以及如果寂寞孤獨的時候哪個機關可以開啟璀璨星空,雖然我知道那是假的,但進入此處了,還奢望能有什麼呢?之後他們交代我此行所要做的事,一開始我以為會是什麼艱巨很繁雜的工作,但結果是我想多了,他們隻是讓我每日在爐鼎裡上香,一日上香三次,我問這是何意時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隻告訴我爐鼎之上藏著一樣東西,每日隻管上香就行,之後他們便離開了此地。 “每日上香時我都會抬頭望向頭頂上他們口中所說的東西,那東西很神奇,每次我抬頭望去都會看到一縷璀璨的藍光,我將那縷藍光稱為‘幽芒’。” 李雲汐問道:“幽芒?莫非指的就是鏡花水月?” 張如詩說道:“繼續念下去。” “幽芒每日散發出來的光越來越耀眼,讓我對它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了,於是我開始嘗試尋找通往幽芒的路,我找了將近十年終於找到通往幽芒的機關,當我觸摸到它時我感覺我此生就是被上天派來看守它的,此刻就是死也值了。 “二十年了,我韋妤雲已經在這裡呆了整整二十年了,爐鼎上插滿了香,留給我的時日不多了,不知道我的兒女們現在怎麼樣了?應該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吧,可惜我這個做母親的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這是我的一大遺憾,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做你們的母親,雖說我這個母親很不稱職,但我有我想保護的人。” 張如詩抬頭望向那具骷髏說道:“它應該就是韋妤雲了。” 張如詩問道:“韋妤雲有提到有機關可以直接通到‘幽芒’,那麼她有說機關在何處嗎?” 海吟遊搖搖頭翻開下一頁說道:“除了上去的通道,其他的機關位置都明確標注了所有位置。” 張如詩說道:“那我們隻能自己找了。” 張如詩她們三人來到骷髏麵前深深鞠了三個躬,骷髏手上的一炷香從手中掉落到海吟遊的腳邊,海吟遊蹲下撿起香時感覺不太對勁,張如詩問道:“怎麼了?” 海吟遊為了確定自己不是錯覺輕輕敲了一下那塊地磚,果然跟自己想的那麼,是空心的,隨即站起一腳踩了下去,地磚破碎海吟遊將碎石一點點的刨出來,裡麵放著一個匣子,海吟遊將匣子拿出來將其打開,裡頭放著一株已經曬乾的草藥,張如詩走過來將草藥輕輕從匣子裡拿出聞了一下,隨即睜大眼睛激動地對海吟遊說道:“你體內的寒毒可以解了!” 李雲汐隨即激動地問道:“真的嗎?如詩姐。” 張如詩點頭隨即說道:“這株草藥叫還春草,其性屬陽,不僅克製你體內的寒毒,還有提升內力之療效,這草藥在江湖是也是個稀罕之物,據我所知,目前所有門派之中隻有三府之一的天曉閣閣主白青卿前輩有半株,而且也就那半株。” 張如詩將草藥遞給海吟遊說道:“這草藥沒有什麼特殊要求,生啃即可,隻需一片草藥葉便可解了這寒毒,剩下的你便收好留著吧。” 海吟遊將一片草藥葉放入口中含著,剛剛吞下去沒多久海吟遊便吐出一口血,血在地上冒著寒氣微微結霜,張如詩激動地剛想伸出手扶海吟遊,她擺了擺手坐在地上打坐運功後緩緩站起,走到韋妤雲的麵前跪下磕頭,道:“前輩的大恩大德,晚輩無以回報。” 隨即韋妤雲手中的另外兩炷香也從手中掉落滾到海吟遊的麵前,海吟遊撿起三炷香站起,來到張如詩的身邊說道:“走吧。” “去哪?” “上香。” “之後呢?” “取劍。” 海吟遊從身上拿出火折子點燃了三炷香來到祭壇祭拜三下後將香插到爐鼎裡。 海吟遊將香插入爐鼎後,密室裡的地磚隨即不斷上升形成階梯環繞旋轉一直延伸到那倒掛蓮花邊上,此時蓮花中心亮出一縷藍光照耀著整個密室。 海吟遊對張如詩她們說道:“我們趕快上去吧。” 張如詩她們三人順著臺階終於來到了倒掛蓮花,張如詩說道:“終於找到了,鏡花水……不,不對,這不是鏡花水月……啊!” 張如詩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掌打了下來,海吟遊和李雲汐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隨即也被一掌打下來。 一個蒙麵的白衣男子看著麵前的劍說道:“鏡花水月終於是我的了。” 隨即仰天大笑起來。 “你休想!” 隨即張如詩從石階上躍上來,白衣男子說道:“嗯?你不是被我一掌打下去了嗎?怎麼會。” 張如詩說道:“我會飛!” 張如詩被打下去時迅速拔出長虹劍插入石階內做了緩沖所以沒掉下去。 張如詩手持長虹劍指著白衣蒙麵男子說道:“說,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進來?” “那還得感謝你們帶的路,既然你們注定出不去了,那我就告訴你們我是誰。” 白衣男子摘下麵罩,張如詩看著這臉後說道:“盜聖文而雅。” “不錯,正是鄙人。” 長虹劍在手中旋轉一圈後,張如詩說道:“那就沒必要再跟你廢話了!” 張如詩迅速來到文而雅的麵前一劍劈了過來,文而雅兩指夾住長虹劍將其彈飛,隨即又一掌朝張如詩打來,張如詩使出氣貫長虹掌借力使力卻依然不敵文而雅被其強大的內力出去差點從臺階上掉下去。 文而雅見張如詩被這簡單地一掌就累的夠嗆了,露出嘲諷的笑轉過身去拔劍。 張如詩說道:“這把劍不是鏡花水月。” “你見過?” 張如詩瞬間被懟的啞口無言,文而雅再次轉頭回去繼續拔劍,但無論他怎麼拔都拔不出,張如詩迅速躍起一腳朝文而雅踢來,文而雅抓住她的腿給了她一個過肩摔,說道:“看來得先解決你這麻煩才好辦事啊!” 文而雅隨即一拳朝張如詩掄下去,盡管張如詩已經雙手嘗試護身了,但還是被這一拳打的不輕,張如詩的整個身子在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 這一拳砸的不輕,張如詩被震的吐血昏迷了過去,當李雲汐和海吟遊她們上來時,文而雅已經將蓮花的“花瓣”砸掉了一片。 李雲汐大喝道:“住手!你乾什麼?” 文而雅說道:“乾什麼?你不是正看著嗎?” 海吟遊說道:“鏡花水月被機關夾著,得找到機關才能將其拿出,你這樣是拿不出來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並沒有打算去找那所謂的機關,傳說鏡花水月堅不可摧,你說經不經的起一個小火藥的摧殘呢?”文而雅拿出一個已經塑型的火藥塞進去缺口,“這小小的火藥足以將這破花給炸開了,如果是鏡花水月,被這一炸不會有任何問題,如果連這小小的爆炸都承受不住那麼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 李雲汐拔出雲汐劍沖了過來:“你休想!” 文而雅側過身去右手掐住李雲汐的脖子左手抓住她持劍的手,道:“哎,你們這些文人說話總是這麼墨跡,明明壞事做絕,卻還要打著所謂的正義旗號,不覺得可恥嗎?如果你們真是所謂的正義也不會千裡來此尋找鏡花水月。” 李雲汐被掐著脖子勉強著說道“我們此行是為了天下蒼生,如果讓柳苑得逞,百姓勢必會遭殃。” “是嘛?你們可真高尚啊!” 文而雅將李雲汐摔過一邊,撞到張如詩,兩人掉了下去,海吟遊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們,當海吟遊反應過來時文而雅一腳便將她踹了下去,道:“你也下去陪她們吧!” 文而雅右腳勾起雲汐劍抓住朝海吟遊飛過去,刺穿了海吟遊。 文而雅自言自語道:“再也沒人能阻止我了!” 就在文而雅仰天長笑時,臺階迅速收縮回來,文而雅從上麵掉了下來,看到海吟遊癱倒在祭壇那,惱怒地說道:“又是你!總是壞我好事。” 海吟遊抓住爐鼎一點點的撐著自己站起慢慢拔出雲汐劍,好在文而雅那一劍沒有傷到器官,就差一點點就刺到了。 海吟遊將劍甩出斜插入地磚,說道:“像你這般自私自利之人是不會明白的,我有我想保護的人!今日你若想將它帶走那就先踏過我的屍體!” “也罷,那就先殺了你!” 文而雅迅速來到海吟遊想殺掉她時,上空的劍迅速墜落插到爐鼎上,揚起很大的煙塵,將文而雅震飛,塵埃裡泛起耀眼的藍光,海吟遊從塵埃裡走出來,手中握著鏡花水月,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幽芒劍,這是一把無格劍。 文而雅見海吟遊拿到了劍後說道:“想不到最後拿到劍的人會是你。” 海吟遊說道:“從今往後,我會用我手中的劍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是嗎?利器在你手中,看你如何運用了。” 海吟遊的眼睛泛起藍光,映襯手中的幽芒劍,隨即使出《漓楓訣》,手上的幽芒劍冒出一絲寒氣,海吟遊瞬間沖到文而雅麵前一劍砍了過來,文而雅抬起右手,護腕直接被海吟遊劈開砍下了那條手臂。 文而雅慘叫起來:“啊……啊!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你不可能打敗我,論武功論實力你有哪一點能贏我!” “是,論任何一方麵我都比不過你,這是事實,你不是輸給了我,你是輸給了你的傲慢,你的自大。”海吟遊甩掉劍上的血,“上路吧!” 海吟遊隨即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文而雅隨即倒地流出一灘的血,為避免假死,海吟遊還多補了好幾刀。 不知過了多久,張如詩和李雲汐兩人終於醒了過來,海吟遊問道:“太好了,你們終於醒了。” 張如詩揉揉頭站起問道:“文而雅呢?” “死了。” “你殺的?” “他是死於自己的傲慢。” “對了,劍呢?” 海吟遊將劍交給張如詩,張如詩靠在祭壇的扶手上擺擺手說道:“這劍不是鏡花水月。” 李雲汐問道:“難道說我們一開始就找錯地方了?” 張如詩搖搖頭說道:“不會,此地布著如此強大的陣法絕對不會錯的,但為何鏡花水月變幽芒就不明其因了。” 張如詩解釋幽芒劍的由來:“這把幽芒劍的前身叫寒芒劍,據說是何夢弈少年時所鑄的劍,因為設計不出一個像樣的劍格於是便舍棄劍格直接詠一整塊精鐵打造,因為沒有劍格,所以寒芒劍變成了幽芒劍。” “但這幽芒劍為何會出現在此呢?” 張如詩搖搖頭,道:“我和你現在是一樣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哦對了,這幽芒劍你是怎麼取出來的?那老賊嘗試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將其取出,你是如何辦到的?” 海吟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人朝我沖過來想殺我時,上空的幽芒劍就如同一支箭般從上方迅速飛下插在爐鼎上,似乎是那人觸發了機關,於是幽芒劍便插了下來。” 張如詩問道:“為什麼每次跟機關有關的事,你基本一模一個準,至今還沒失誤過?”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運氣好吧。” “嗬嗬,你運氣真好。” 調侃完之後,張如詩站起走到爐鼎邊上,這爐鼎被幽芒劍一劍刺下來後對半裂開倒向兩側,張如詩想看看是否留有些什麼線索,不找不知道,一找還真找了些東西,一張泛黃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不用找了,鏡花水月不在這,不然你以為誰在江湖上散發這種謠言? 張如詩瞬間就無語了:“額,這群人是真雞賊啊。” 海吟遊指著爐鼎底部說道:“如詩姐你看。” 爐鼎下方寫著一首詩:我來思往事,在山泉水清。邕言讓在躬,州民勸使君。 海吟遊說道:“這首詩並不連貫啊?” “是的,這四句詩分別出自四個不同的詩人,第一句出自我唐詩人張喬的《書梅福殿壁》,第二句則來自心懷天下詩聖杜甫的《佳人》,第三句依然出自我唐的詩人李嶠的《皇帝上禮撫事述懷》,而這最後一句則是醉吟先生白居易的《吳中好風景》。” 海吟遊不解地問道:“可這有什麼聯係嗎?” 張如詩也搖搖頭不知其意,但此時李雲汐卻念出一句:“我,在邕,州。” 張如詩和海吟遊的注意力瞬間轉到李雲汐身上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張如詩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爐鼎上不是寫著嗎? 爐鼎上的詩句是從右往左豎著刻上去的,而李雲汐是從右往左橫著念的。 張如詩和海吟遊兩人看了許久也沒發現什麼端倪,於是李雲汐解釋道:“爐鼎上的詩句是從右往左豎著刻上去的,而我是從右往左橫著念的。” 張如詩照著李雲汐所說,橫著念了一下,的確是“我在邕州”。 海吟遊隨即說道:“難怪這四句詩出自四首不同的詩,原來是這層意思啊。” 張如詩敲敲自己的頭說道:“瞧我這腦子,天天打打殺殺的腦子都不靈光了。還得是你啊雲汐。” 海吟遊說道:“但是,我們光知道是邕州,可邕州之大我們該上哪找去?” 張如詩說道:“還記得第二句詩上刻有什麼嗎?” 海吟遊說道:“在山泉水清。” 張如詩說道:“最能代表山和水的不是江便是河,我們照這個線索來找一定能找到。” “可線索還是太有限了,依然很難找啊。” “沒關係,我們不是也憑著有限的信息找到了這裡,我相信憑我們的努力能再次找到那裡,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 海吟遊遲疑不決的問道:“那……這劍?” 張如詩說道:“既然這劍與你有緣,那便留著吧。” 海吟遊點了個頭,隨即來到墻邊按下一個機關打開了一條直通外界的通道,隨即三人離開了這座虛假的鏡花水月密室。
第88章 我有我想保護的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