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穀沒有把戒指從自己的衣兜裡麵拿出來的印象。 “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手裡?而且自己剛才瑟瑟發抖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被這枚橫空出世的戒指整的睡意全無,陳穀穿上衣服,撿起戒指,慢慢的走到自己工作桌,打開臺燈。 整間出租屋總共就隻有二十來平米,一張床,一張桌子,一間廁所。整個房間裡麵的裝飾被臺燈照的一覽無餘。 桌子上還有今天早上沒吃完的泡麵,更準確的說是昨天,陳穀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畢竟是冬天,泡麵湯上麵的油已經被凍成了結結實實的一層。除此之外,還有一堆的人像照片,隻是拍攝的角度非常奇怪,大部分都是背影,很少有出現正臉。 幾天之前,陳穀還是一個私家偵探,當然這是裝裱在身上拿出去給外人看的。所謂的私家偵探,其實大部分接的活就是偷拍,拍拍這個人有沒有出軌,拍拍那個人今天乾了什麼事情。還有一些找寵物的活也會找上門來。 偷拍雖然不是什麼乾凈的活,但是陳穀自己覺得還好。他覺得自己這個不叫偷拍,而是在調查。萬一碰上了什麼殺人案自己還能幫上忙哩。更何況乾這個活的人大有人在,少自己一個多自己一個沒什麼區別。 賺錢嘛,不寒磣。 至於為什麼洗手不乾了,那是因為一個人隻要在某個行業待久了之後,總會多少染上點那個行業的味道,自從被幾個朋友說眼神跟個小偷一樣之後,便開始猶豫要不要乾點別的,直到幾天前,打算徹底不乾了。 陳穀將泡麵隨意的扔到了垃圾桶裡,也不管家裡有多亂,直接把照片用手一掃,全部掃到了地上,開始仔細端詳起木指環來。 沒了之前醫院昏暗的日光燈,臺燈柔和的光線終於撫開了神秘人的麵紗。 整個木指環呈現深棕色,指環表麵非常的光滑,不知是被現代機器拋光過還是被很多人盤過。細膩的表層可以輕鬆反射臺燈的燈光。 指環的正中間雕刻著一條河,細致的程度難以想象,陳穀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河麵上泛起的層層波浪。之前陳穀在醫院裡麵,以為是戒指的塵灰堆積導致的黑色,其實不然,河麵的凹陷處被圖上了一種黑色的顏料,河麵突出的部分又能夠反射外界的光亮,兩者相互交錯,給整個戒指抹上了一層詭異的色調。 慢慢轉動戒指,便能發現整條黑河的起始和盡頭的部分雕刻著兩個動物,形狀非常容易分辨,一個是魚一個是鳥,兩種動物的雕工簡直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魚甚至能清晰的觀察到魚鰭上的一根根魚骨,鳥的毛根根分明,甚至連鳥腿上的紋路都能清晰可見。 魚的全身被一種奇怪的黑色塗料覆蓋,隻有眼睛處留了空白,沒有塗料。而鳥的全身乾乾凈凈,隻有眼睛的位置被塗上了同樣的黑色塗料。兩個動物相互背對著,嘴巴張開,分別向著黑河的起始和盡頭。 整個戒指精致的不像是人間的東西。 “好東西啊!賣的話感覺能值不少錢,再去找個專家看看木料,看看年代……”還沒想完,陳穀便想起了先前沈長生哭泣的樣子以及對自己的囑托,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暗罵自己真他娘是個畜生。 在桌子上研究了好一會,好東西肯定是個好東西,至於先前為啥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手裡,以及那種不可能能在兩床被子裡麵體會到的數九寒天的感覺。陳穀覺得有點邪乎,準備今天晚些時候去看沈長生的時候再問問。現在困意再次襲來,滿嘴哈欠的他決定還是先睡覺。 於是陳穀把戒指放在了桌子上,關燈上床睡覺了。 一夜無夢。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一點了。自己還後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以為那個戒指又會莫名其妙的跑到自己的手裡麵。這次慶幸的是手裡什麼東西也沒有,轉頭再看向桌子,戒指還是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 “難道昨天累昏了?什麼時候把戒指拿在手上都忘了,擱那自己嚇自己?”稍微洗漱了一下,陳穀把戒指重新放回內兜,穿上衣服出門了。 再次打車來到醫院。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多雲,沒有陽光,路上走著的時候還帶著一點點微風,陳穀最喜歡這種天氣,心情很不錯,沒有先前的煩躁,一路來到了1709。 還沒進門,陳穀就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門了,又重新後退了一點,抬起頭看了看病房號。 是1709沒有問題。 為啥一個人都沒有了?病床的床單似乎是重新換了一個新的,被套也是,乾乾凈凈的換了一套。 沈長生呢?還有那個帶呼吸罩的人呢?陳穀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飛快的跑到了護士站。 “1709的沈長生呢?” 護士站的護士已經輪班換了一個了,這次換了輪到了一個胖的女護士,不過都是一個尿性,在那刷著短視頻消磨時間,聽到陳穀急促的問話,頭也沒抬,軟軟的回了一句:“什麼沈長生,我怎麼不知道。” “1709A號床位的那個,昨天我還過來看他呢!他今天人呢?” 陳穀心裡有點著急,語氣也變得更加急促了起來。 護士似乎是被短視頻裡麵的內容給勾了魂一樣,一直對著手機傻笑。仿佛是沒有聽到陳穀的問題。 “草你媽的,人呢!”陳穀怒火中燒,一拳錘到護士站的前臺上。前臺上的筆直接給震飛到了地上。 胖護士被這麼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嚇得全身都抖了一抖,連忙收起手機拿起了本子查找起來。 “17……1709的沈長生今天早上出院了。” “出院?他剛查出來病你們就給他出院?” “這我就不知道了。”胖護士似乎還心有餘悸,坐了坐直身體,拿出了塵封已久的工作態度。 陳穀火也消了一大半,彎腰撿起了剛才被自己震掉的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自知在住院的地方發火非常不好,都是一些病人,但是這個護士的態度實在讓自己忍無可忍。 一邊出門一邊打開手機找通話記錄,準備打電話問問沈長生是怎麼回事。 正當快要走出17樓門口的時候,陳穀突然沒由來的想起一件事情,掉頭回去問了問那個護士。 “1709的另外一個人呢,他也出院了?” 這次護士沒有翻記錄本,直接說道:“哦,那個今天早上死了,器官衰竭,沒拉回來,淩晨三點走的。” “嗡——”陳穀感覺自己腦子給錘子敲了一下,一下子耳鳴了。 “這有啥的,都癌癥晚期了,這不很正常?”胖護士注意到陳穀似乎被這個消息嚇得不輕,心裡疑惑道,“難不成今早走的那個也是他朋友?怪不得剛才脾氣這麼爆,真難為他了。” 還沒等護士開口安慰,陳穀逃似的沖了出去,握著手機的雙手不停地發抖。匆匆忙忙找到電話號碼開始打電話給沈長生。 “死了?!” 難不成之前沈長生不是被打擊到犯病,而是他就是知道隔壁那個人會死? 那他的那個點頭關門是怎麼回事,這個木戒指又是怎麼回事? 他為啥問我相不相信鬼? 陳穀全身汗毛倒立。他從17樓一直打到住院部門口再打到醫院門口,沈長生就是沒有接電話,就跟消失了一樣。 比起沈長生消失更讓陳穀毛骨悚然的是。 那個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回來了。 同樣的感覺。 同樣是在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