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江湖認識快步走了過來,攔住了楚慕瑾和雷澤的馬車。 “這位俠士,有何事?”楚慕瑾一臉沮喪的在心裡說了句壞了,隨後轉過頭笑臉相迎,捏著嗓子扮作女聲,和和氣氣的問道。 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抱拳示意後,繼續問道“方才聽二位提到的冷大俠,可是浪裡輕風冷滄海?” “不……”楚慕瑾正準備解釋,可雷澤卻在車內大聲的回應。 “沒錯,就是他,不知這位俠士,可與冷大俠有相識?”雷澤心裡念著沒想到啊,冷大俠在江湖上的名氣這麼大,隨隨便便一個路人甲都知道他是誰,這下他兩的小命大概是妥當了。 楚慕瑾無奈的搖搖頭,在心裡深嘆道“雷澤,你這個二貨,不知道我們和曉月堂有過節嗎?這來人也不知道是誰,還給我來這麼一出,想找死嗎。” “嗬嗬,想來冷大俠已經隱退多年,我等本以為他就此不再過問江湖事,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出現,不知是不是和我們一樣,要做同一件事。”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繼續試探,過溪亭邊上的商賈、鏢師等一乾人等都表情肅殺,分別握緊了手上的兵器。 “不不不,冷大俠目前不在過溪亭附近,他在,他在前麵那個亭子,前麵那個依山亭,嗬嗬,這位大俠,咱們山水有相逢,改日再見了。”雷澤這會也聽出了來人的意思,看來剛才是自己太多嘴了,沒想到這楚慕瑾的隨從在江湖上不僅有名氣,還有更多的仇人。 “既然冷大俠不在,那就得罪了,上。”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一聲令下,那波小憩在一旁的人幾乎全部都上前去劫鏢,而他自己則向著楚慕瑾和雷澤的馬車揮刀而來。 “我去,你們怎麼連無辜的人都不放過。”楚慕瑾身形一閃,胸口登時定在了膀大腰圓江湖人士的刀前,那人順著楚慕瑾的衣襟劃拉下去,鋒利的刀鋒把他的往他的胸前切分入,深深的落下一道痕跡,若不是他穿著玄鐵軟甲,可是要分分鐘斃命的。 “玄鐵軟甲?你是朝廷的人。”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還算是挺有見識,看著楚慕瑾暴露在外的玄鐵軟件,頓時收了手。 楚慕瑾見那人麵有退色,趕緊補了一句,以求自保“沒錯,我是大塚宰的人,你若動我,後果自負。” “沒成想大塚宰對我們還是不放心,親自派人來現場督促,剛才多有得罪,二位先到林子裡去避一避,此事我們定不會讓二位貴人親自出麵解決。”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思索了片刻,在反復確認楚慕瑾身上的軟甲並非贗品之後,終於再次抱拳,轉身向著那群扮作鏢師的人走去。 楚慕瑾見狀,吞了吞口水,抹了把額角的冷汗,立馬迅速調轉車架,向著樹林深處顛簸而去,不消一會功夫,就消失在過溪亭一乾人等的視線範圍內。 二人駕車出走了一段,雷澤驚魂未定,又聯想起剛才過溪亭的那幾波人來,劫鏢的江湖人士、運鏢的鏢師、還有那群商賈,想來都不是尋常人家,於是開口問道“楚慕瑾,剛才那人說我們是大塚宰的人?也就是說,他們是奉了大塚宰的命令來劫鏢的了?” 楚慕瑾的回應帶著幾分自言自語的意思“嗯,應該是如此,可大塚宰命江湖人士來劫鏢,劫的究竟是什麼鏢?還有那些商賈也覬覦這鏢,能讓朝廷、江湖同時都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其他的我不知道,可是我之前有聽我爹說過,近期北周和北齊一觸即發,有人在北周境內私自販賣兵器,以圖暴利,朝廷派了人來處理,不知道他們奪的是不是這東西。”雷澤說罷,也有點懷疑起大塚宰的動機來“你說,這大塚宰就算是要調查此事,為何要拿江湖人士做幌子呢?” “陸寧月說過,宇文憲一直以來都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此番作為,恐怕是籌謀已久,他命江湖人士奪了這兵器,或許並不是為了朝廷辦案,而是為了積蓄自己的力量。 那波運鏢的人,我看恐怕是軍隊的人監守自盜,由此可以推斷,目前的北周軍隊內部,已經混亂不堪。 至於那些商賈,我看不出來是什麼來頭,隻是誠如你所說的,他們故意以商賈的身份自居,恐怕也不是什麼善類,圖的估計也是這兵器。”楚慕瑾見著自己和雷澤的馬車已經遠離現場,抵達安全的地方,便停了下來,下了馬車。 “你不會是又要回去吧?”雷澤見楚慕瑾的舉措,鐵定是想要深入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心裡越發害怕了起來,此事牽連甚廣,一不小心可是得罪三方,到時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你如果怕的話,就在這裡待著。我過去看看便是。”楚慕瑾按下雷澤,表示出自己的決心,這私販兵器的事情可大可小,若不小心,被曉月堂知曉介入,挑起北周內部的矛盾戰爭,那可更是讓北周的百姓民不聊生了。 “你,楚慕瑾,遇見你我可真是倒黴催了,走吧,咱們都螞蚱了,我就算躲在這裡,也未必能逃過牽連。”雷澤無可奈何的跟上了楚慕瑾的腳步,沒辦法了,大半夜的,若楚慕瑾真被這群人給弄死了,他一個人恐怕也跑不遠,還不如徹底英勇一回,說不定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轉機。 -------- 過溪亭劫鏢的幾波人,此刻已經打的不可開交,江湖人士和商賈打扮的人群的武功不相上下,而押鏢的那群偽裝成鏢師的兵士,幾乎都抵禦不過近身刺殺的侵襲,全軍覆沒的倒在了血泊中。 膀大腰圓的江湖人士發話“嗬嗬,李大當家好身手啊。” 商賈打扮的李大當家把礙手礙腳的衣物扯下之後,對著董幫主就一躍而起,當頭劈了過去“董幫主也當仁不讓嘛。” “你們不在山上好好的做山匪,倒是盯上了朝廷的東西,這怕不是要反了?”董幫主迎著李大當家的刀鋒而上,將他頂至半空,隨後旋轉身形,向著李大當家的後背過去,兩人都使刀法,隻不過董幫主慣用左手,而李大當家以右手為尊。 “你不也一樣,不好好做江湖人士,非要摻和到朝廷裡麵,又是有何企圖。”李大當家說罷,將刀從右手到換成左手,反劈向董幫主,一陣鋒利的刀影,疾聲風破,將董幫主身後如人高的數片野草生生的切成兩段。 “江湖雖是江湖,但有國才有家,若私通外敵,人人得而誅之,我輩豈能坐視不理。”董幫主回應之餘,又揮出一刀,森寒的刀鋒,如飛虹幻化無數光影飛向四周,給了李大當家的人馬一計聲東擊西。 李大當家也不甘示弱“好你個董千鈞,你既知這有國才有家,那麼你怎會不知道如今北周的將來岌岌可危,自宇文贇為太子之後,所作所為皆引起民憤,而宇文邕隻顧著連連征戰,未能對其做出應有的製裁,若他日宇文贇登基,必定民不聊生,我若不提早做好準備,他日如何保全我這整個瓦崗寨的人。” “他日之事,我等如何預測,我隻知道,而今北齊派人滲透至我北周,同時擾亂朝堂與江湖,其心險惡,我等必先將其奸計扼殺於當下,否則,如今都過不下去了,還提什麼將來。”董千鈞再次揮刀向李大當家,兩人在空中一來一回的過了十幾招,依舊分不出個高下來。 兩人的比武從空中到地麵,又從林中到溪邊,過溪亭的四周反反復復的出現他們二人打鬥的身影,瓦崗寨的人與董千鈞的人也在不斷的打鬥中所剩無幾,楚慕瑾見著這局麵一時難以控製,從二者的對話裡,也無法分辨出個孰是孰非,隻能繼續壓著雷澤的頭,潛伏在樹林中。 一個黑影被那群打鬥的人踢了過來,落在楚慕瑾和雷澤的身側,呻吟了幾句,就咽了氣,雷澤嚇了個半死,結結巴巴的對楚慕瑾說話:“楚慕瑾,咱們還是走吧,這事,咱們解決不了的,看看熱鬧就算了,萬一這刀劍不長眼的,咱們又不會武功,這不是要人命嗎?” “你放心,咱們不會有事的,你看他們也打的差不多了,我們又在暗處,不會被發現的,我看他們各說各話,不過是因為政見不同罷了,也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況且那個董幫主以為我們是宇文憲的人,必然不會對我們出手。 至於那個李大當家,我看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倘若他勝出,我們以平頭百姓自居,他定然也會放過我們的,再加上咱兩現在是女兒身扮相,多多少少也會被這群糙爺們憐香惜玉一些吧。” 楚慕瑾分析的頭頭是道,這次他沒有沖動的出去,也是因為目前這場景,並非什麼需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他們在這待著,不論結果,到最後看還有什麼急需幫助的活口,再出手也不遲,畢竟那可是一條條人命呢。 “我給你說啊,楚慕瑾,我這一路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不過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待著就待著吧,隻不過說好了啊,實在不行,我們可得學會裝死,就剛才那飛過來的人,咱們先挪過來,摸一點血在臉上身上,等會若見著不對勁了,咱們就把他往身上一蓋,就當是疊羅漢的倒在這荒郊野外了。”雷澤情急之下的智商可謂是噌噌噌的上線。 “可以啊,雷澤,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帶腦子出門,來吧,咱先挪人,輕點,別被發現了。”楚慕瑾說罷和雷澤一起就把剛才那個黑影拖到了身旁。 楚慕瑾先是探了探黑影的鼻息,在確定沒有絲毫心脈氣息的情況下,才放心的將其靠在了他和雷澤之間,不過那黑影的身上未見著一點傷痕的狀態,也讓他心裡不由得生出一道防線來。 剛才那一腳揣在這人的身上,也不致命,怎麼這人就這麼沒了,不會是中了什麼毒吧?可細思之下,李大當家和董幫主看起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怎麼會使者陰招呢?怕是接下來還有什麼詐才是。 “董幫主,咱們在這裡繼續纏鬥下去,弄的兩敗俱傷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這些兵器咱們各人一半,就此撤手如何?”李大當家見目前的局勢對其並不是十分有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瓦崗寨剛成立不久,雖名聲在外,但人丁並不興旺,上山投靠的多數是吃不飽的兄弟們,並不想以命相搏,若再這樣下去,怕是日後想進瓦崗寨的人會越來越少,這樣他如何能壯大隊伍與朝堂抗衡。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盲開做分,前麵一車歸你,後麵一車歸我們,如何?”董千鈞也不是什麼不識時務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投靠宇文憲,這次劫鏢的任務雖然不是很圓滿,但也算是完成了大塚宰的交代,沒讓這些兵器平白的落在北齊人的手裡。 “行。兄弟們,咱們拿上東西,就撤吧。”李大當家說罷,纏鬥的兩撥人即刻消停了下來,大家彼此又檢視了一下周遭的傷亡人士,半扶半運的各自撤回。 “那麼,李大當家,咱們就此別過了,日後再見,望不再刀兵相見。”董千鈞說罷,抱拳作揖,當是識英雄重英雄之舉。 “就此別過。”李大當家也同樣抱拳作揖道別。 二人帶著手下均分好財物,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過溪亭,臨走前董幫主的手下,小跑上前稟報情況“剛才那兩個人駕車而去,已經不見了,車馬丟在不遠處的林子裡,幫主您看,這要怎麼處理?” 董千鈞思來想去,回道“剛才放走他們是權宜之計,沒來得及往深處想,現在思量起來,說他們是大塚宰的派來的人,未免有些欠妥帖,大塚宰謀劃過人,怎麼會讓這毫無武功的人前來督查?這事算是我們的過失,不宜聲張,那車馬咱們先牽走,剛好給我們運送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