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鳥酒店四樓。 如雜亂的野草般瘋狂蔓延在整條走廊裡的火焰,讓人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身處在這片火海中央的,是這場大火的始作俑者煉鬼,還有第零科的白烈。 雖然要比煉鬼高大許多,可白烈從對方麵具下的雙眼裡看到的,是對自己的無視。 微微低下頭,俯瞰著在自己麵前相對矮小的煉鬼,白烈不客氣的說道:“還真是狂妄呢,是不是在你看來,可以瞬間打倒我,去追上金基石?”“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那麼有自知之明。”乾脆的承認後,煉鬼的右手慢慢抬起,摘掉手套的手掌上正燃燒起一團耀眼的火焰,“你還有最後的機會,第零科的警官。”“抱歉啦,我的職責便是不允許你通過。”哪怕是麵對擁有異能的強敵,白烈也是絲毫不退讓半分。 “那麼,很遺憾,原來你並沒有太清晰的自知之明,從你身上,我感覺不到半點令我戰栗的感覺,這意味著,你很弱。”右手上的火焰變得越來越旺盛,像是一朵在跳舞的赤色花蕾,同時,煉鬼在心裡默默估計著金基石逃走的距離,“該結束了。”“啊……是該結束了。”白烈身上的衣服在剎那間崩裂開來,他的身體在不斷膨脹,麵部變得尖銳,很快,一頭灰色的巨大狼人佇立在了煉鬼眼前。 “狼人族?”並非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種族,煉鬼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頭有趣的野獸,“如果是幾百年前,那我應該立刻逃走,但時代不同了,如果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力量的話,說實話,你比我想的,要愚蠢太多。”“你可以試試,。”白烈將巨大的右爪,握成拳,邊回答的同時邊一拳揮出,猛烈的敲打在了煉鬼的頭部,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沒有呼痛聲,也沒有慘叫聲,煉鬼的腦袋甚至隻是微微歪了一下,“這就是你的全力?”太弱小,太無力,曾經差點一度要支配人類的種族,竟然隻有如此程度的力量。 “看來,踢到鐵板了吶……”盡管知道對方的強大,但正麵接下狼人族全力的一拳,就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影響,還是讓白烈多少有點受傷。 “那麼,換我給你展示一下,什麼是力量。”煉鬼將包裹著火焰的右拳打向了白烈的胸口,結結實實的一拳,將眼前這頭遠遠比自己高大強壯的狼人直接打飛出去數米之遠,狼狽的落地後,白烈立刻在地上痛苦的打滾起來,發出了野獸特有的哀嚎聲。 “可惡……這個混蛋拳上的火焰,竟然貫穿了我的身體……燙死了……”在地上來回滾動了兩輪後,白烈勉強站了起來,可嘴角滲出的鮮血已經證明他的狀態有些糟糕。 煉鬼看著站起來的白烈,不由的點頭稱贊道:“不愧是狼人族,天生的身體素質依然很強大,在被我這一拳打中後,還能站起來。”“咳咳……你這個狂妄的混蛋……”用左爪搓揉著被打中的胸口位置,白烈睜大雙眼,看到火焰正從煉鬼的腳下蔓延開來,異能加上被龍脈能量強化後的身體,確實很強大,可是…… “蘇恪的拳,可比你強有力多了。”重新站直身軀,白烈左右雙爪張開,擺出要俯沖過去的姿勢,可煉鬼對白烈接下來要做什麼並不感興趣,他隻想折磨後殺死金基石,更不關心對方口中的蘇恪是誰。 “我已經沒有多餘時間陪你玩了,狼人警官。”煉鬼身邊的火焰在這一刻凝聚到了他的身前,然後變成一道巨大的火柱,沿著走廊,轟擊向前方的白烈,“變成灰燼吧。”“媽的,你就連過來和我肉搏都不願意嘛……”看著填充了整個走廊的巨大火浪,白烈彎曲了身體,似乎是打算正麵迎擊,可有一個嬌小的身軀突然加入戰場,擋在了他的身前,“你是笨蛋嗎,連狼靈之力都無法使用,還想去對抗人類中的那些異能者?”火浪撞擊在了白烈及他身前的女人身上,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些火焰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推開,並沒有灼燒到兩人。 白烈呆呆的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許久,喊出了對方的名字:“簡?”“不要叫的好像和我很熟悉,叛徒。”簡正單手張開在身前,從她的腳下一團黑色煙霧盤旋而上,最後,在她和白烈前方,化作屏障,瓦解了煉鬼的火焰攻勢。 煉鬼自然也目睹了這個畫麵,黑色煙霧?為什麼可以擋下我的火焰? 就在煉鬼疑惑的時候,又有兩個男人來到了簡的前方,形勢瞬間變成了四對一。 伊什梅爾一邊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去,一邊疑惑的扭過頭來問簡:“我們不是來抓白烈的嗎,怎麼看起來反而是在保護他?”“抓他的任務自然要執行,可我更加不能允許這群人類竟然敢輕視我們一族。”簡身前的黑色煙霧並沒有消失,反而一層又一層的纏繞在兩人身上,進行防禦,“在抓走白烈前,先把這個自大的人類給解決了。”“好吧,反正你是我們小隊的隊長,你說了算。”瓦萊達倒是不介意順手收拾掉一個礙眼的人類。 煉鬼藏在麵具下的臉上則是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眼前這三個突然跑出來攪局的人,好像也不是站在警方那邊的,不過怎麼都好,自己首要的目標也不是這群家夥,不能夠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本來,是想作為最後手段的,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煉鬼有些不情願的將左手悄悄伸入到口袋內,按下了某個按鈕。 在伊什梅爾和瓦萊達都沒機會出手前,煉鬼果斷的引爆了早就埋在這一層的另一枚炸彈,巨大的爆炸,夾雜著更加猛烈的火海,一剎那就將白烈和三人組全部吞噬掉,而煉鬼則趁著爆炸的瞬間,擊破地板,直接前往了第三層。 在另一層的樓梯內,夏青和蘇琉也迎著人潮向上移動,驚恐的人們,一邊在嘴裡驚呼著什麼,一邊使勁推開著身邊或者前方的人,能夠出入這座酒店的無不都是身價不菲之人,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好不容易最大一波人潮通過,蘇琉踩著高跟鞋,還要小心的用雙手拉起禮服,繼續拾級而上,可很快,有四個人的出現,讓她有些意外的停在了原地。 七影中的尼摩和李博儒,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七兇星的強尼和苦察。 本來還算寬敞的樓梯通道,在雙方相遇的這一刻,仿佛變得似乎擁擠不堪。 幾乎是迎麵撞上的情況下,蘇琉和對麵帶頭的尼摩都是大腦處於短暫的停滯,而令雙方都清醒過來的便是夏青的一聲驚呼:“是第二十區的人!”“這還真是……要是在第二十區遇到你們兩位七影,我可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但這裡……可不是你們的地盤才對。”蘇琉的手指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對手隻是兩位七兇星,自己一個人的話,應該還能夠對付。 班尼自然也認出了對麵兩個女人,一個是曾經被自己一拳撂倒的普通女人,還有一個則是那天圍攻蘇恪時前來救援的女人,湊到身前的尼摩耳邊說道:“這兩個女人都是第零科的。”尼摩微微一愣,隨後立刻恢復冷靜的說道:“這還真是幸運呢,能夠遇到巴比倫城大名鼎鼎的第零科成員……可眼下情況特殊,我想你們應該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對,今天,就暫且忘記掉彼此的身份,就當做我們沒有遇到過,如何?”在這裡如果和巴比倫城警察總署的人發生戰鬥,那就是最壞的結果,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必然已經引來了大量警察,自己這邊必須要盡快離開。 尼摩表達了他沒有動手的意思,蘇琉也在沉默的收斂了自己的殺意,就如尼摩所說,眼下必須要做的是救出上麵要求保護的金基石。 “你們可是罪犯,身為警察,怎麼可能裝作沒有遇到你們。”可在蘇琉背後的夏青已經舉起了槍,瞄準住眼前的四人,“像你這些人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腦海中,想起了之前潛入黑市時的記憶,在那座滿是血腥回憶的獸籠競技場內,那些因為鮮血而發出歡呼雀躍的人們,他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為第二十區被七影所支配統治,經過了上一次的潛入任務後,夏青非常清楚的認識到,七影是必須被鏟除的對象。 他們每多存在一天,都是對自己心中正義的褻瀆。 可夏青並沒注意到,全場似乎隻有她在認真的履行自己的職責,蘇琉早就沒有和眼前四人戰鬥的意思,而是默默邁開步伐,與尼摩等人擦肩而過,繼續朝著樓上走去。 “蘇……蘇琉,等等,你要去哪裡,難道你要放任這些罪犯離開嗎?”盡管知道蘇琉討厭自己,可夏青認為,在原則上,蘇琉應該還是會支持自己,但事實,卻與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罪犯?”已經越過尼摩四人,走到更高處的蘇琉冷漠的轉過頭來,低頭俯瞰下方,“誰是罪犯,七影,還是七兇星,巴比倫城的政府和警方從來都沒有發布過對他們的通緝令,那麼,又何來是罪犯一說?”“可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們為這座城市帶來了災難,產生了罪惡!”被如此反問的夏青沒有任何退縮,而是提高音量的大聲呼喊起來,“我們第零科,不就是應該將這些罪惡繩之以法嗎?”“我們第零科,隻需要按照上麵的命令行事,我接到的命令並不是和七影開戰。”蘇琉本應該冷靜的和夏青解釋,但在聽到夏青那仿佛是譴責和質問的口吻後,她選擇了強硬的拒絕,“既然你說過,我們應該遵守程序正確,那麼……就按照你所謂的程序來,而我,要去完成任務。”說罷,蘇琉留給夏青一個無情的背影,向上而去。 夏青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當然知道憑自己是不可能戰勝眼前兩位七兇星的,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 隻能指望擁有力量的蘇琉去對付他們。 可為什麼,蘇琉選擇了放過這四個罪犯? 尼摩眼看蘇琉離開,用肩膀碰了一下身邊的李博儒,然後發出了一陣清脆的笑聲:“好了,我們也該走了,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的話,可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你說對嗎,年輕的第零科警官小姐。”“你……”夏青調轉槍口,瞄準住尼摩,但班尼壯碩的身軀已經擋在了她的槍口前,低下頭,任由夏青的槍口緊緊貼在他的額頭上,“你很幸運,小丫頭,換做其他時候,我已經將你殺死好幾遍了,可因為是這樣的特殊地點,你撿回了一條命,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現在開槍,為了正義。”挑釁般的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班尼的臉上滿是嘲弄的笑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夏青的手指死死扣在扳機上,但怎麼也按不下去。 事情,為什麼會變這樣? 不該是如此的。 “該走了,班尼。”尼摩等人已經沿著樓梯向下快步走去,班尼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對著夏青那張滿是絕望的臉,聳了聳雙肩,然後追了上去。 遠遠的,聽到尼摩的聲音傳來:“下次再見啦,正義的警察小姐。” 隨後,四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夏青獨自一人站在樓上,耳邊隻有火焰在蠶食這座大樓的灼燒聲,安靜卻又吵鬧。 握槍的手在不斷顫抖,最後,從夏青的喉嚨裡,湧上一股憤怒的吶喊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朝著誰也不在的前方,發射了龍脈能量的光束。 已經走到一樓的尼摩似乎也聽到了來自上方那位女警不甘的吶喊,失聲笑了起來:“真有趣,第零科還養了這麼有意思的敗犬嗎?”“如果另一個穿著禮服的女人出手,我們今天可能還真的不一定可以走掉。”李博儒則有些後怕,這時候才敢長籲一口氣,“回去吧,回我們的家。”尼摩抬起頭,最後望了一眼被大火籠罩的火鳥酒店,冷哼著離開。 朝著樓上移動的蘇琉也聽到了夏青的咆哮,她知道,這種時候,尼摩他們是不會對夏青出手的,所以,那必然是夏青這個女人無能為力的發泄。 “所以我說了,她根本不了解我們,我們也無法理解她。”並沒任何的同情和理解,蘇琉有自己背負的東西,壓根沒有時間去照顧夏青的情緒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