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結果的刺殺,伴隨著時間來到第二天。 黑市某酒店內。 沒人知道李博儒在黑市還擁有一家酒店的產業,而酒店深處的密室裡,李博儒和尼摩麵對麵的坐著,彼此身後都跟著各自的七兇星。 隻是班尼和苦察的狀態都看起來不太好,畢竟昨晚剛被蘇恪一拳一個教育過,如今,現場的椅子,還有一張空著,似乎是在等待某人。 李博儒並不關心還有誰要來,他隻是偷偷撇了一眼尼摩後,無奈的說道:“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是的,我要乾掉喬穆。”看到尼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表情,李博儒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對他的勸說都白費了,“可昨晚並不一定是喬穆要派人殺你。”“有誰可以在瞬間就擊敗班尼和苦察,還能在金和芬的包夾下從容撤退,還完全找不到人……要滿足這些條件,就要有過人的實力,並且熟知輝夜宮內部的結構,這種家夥隻有喬穆麾下才可能有吧。”就如蘇恪所期望的那般,尼摩的已經將懷疑目標鎖定在喬穆身上,盡管隻是產生了可能性的懷疑,但……懷疑這種東西,一旦存在,就會無法遏製的快速成長,“博儒……你會站在我這邊吧?”麵對少見的無助口吻,李博儒從尼摩臉上看到了恐懼。 其實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次刺殺大概率和喬穆沒有關係,但耐不住那份未知的恐懼。 麵對喬穆也許對尼摩而言,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站在黑暗中到底是誰想要殺死他,七影,七星庭院,又或者是巴比倫城警察總署? 在這種未知恐懼的折磨下,尼摩明白,有太多人想自己死。 可憑什麼? 為什麼是我? 我……不想死。 既然無法確定到底是誰要自己死,那就率先出手來打破僵局,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殺了喬穆。 殺了目前手中擁有最多資源和權力的七影之首,那麼自己就可以在隨後而來的混亂中得以生存下去。 “滴……”密室裡,從墻上傳出了電流聲,然後一個清脆的女人嗓音回響在房間裡:“老大,黃巾軍的桀三人到了。”“讓他們進來。”李博儒一聲令下,密室的門在幾分鐘後被打開,一位身穿黑西裝的年輕女孩引領著桀三人進入到裡麵,並朝著李博儒鞠躬匯報道:“老大,人帶到了,需要我們……”“辛苦你了,蘭雲,出去待命吧。”朝著這位也算跟隨自己多年的女部下擺擺手,示意對方退下,很快,房間裡,第三張椅子被桀坐下,蒼夜和梅則站在他身後。 “剛才的是蘭雲嗎,想當初你把她撿回來我還覺得你撿了一個累贅,沒想到你把她培養的很好,還是說,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對於坐下的桀,尼摩沒有急著談正事,而像是為了調整心情般的調侃起自己的好友。 “當時隻是一時興起,之後的成長算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吧,很多精細的活,還是需要女人幫忙的,對吧,黃巾軍的桀。”翹著腿依靠在椅子上的李博儒則是將話題轉移回黃巾軍三人組身上。 “說的也是,全是男人的組織不就太無趣了嘛,另外,今天將我們喊來,不會是為了閑聊吧?”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尼摩和李博儒,盡管桀心裡還沒有最終的決定,但此刻,他願意聆聽眼前兩位七影的聲音。 “我準備動手乾掉喬穆,就在兩天後的獸籠競技活動上。”尼摩也不藏著掖著,斜視著桀這位桀驁不馴的年輕人,“計劃我已經擬定好了,就看你願不願意加入。”“已經坐在這裡,如果說不願意的話,你也不會讓我們走吧。”這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而是要賭上彼此性命的搏殺,桀看著尼摩冷峻的表情,沒有起身離去,而是選擇了正式加入,“我想你應該不會是因為一時沖動才決定乾這件事的,讓我聽聽你的計劃有多麼高明吧。”這次,代替桀回答的是蒼夜,作為黃巾軍的大腦,他有義務幫桀把關。 尼摩微微點頭,開始快速的說起自己的構思:“後天,按照慣例,會有一場盛大的獸籠競技表演,喬穆這次還點名了要班尼去參加,我們當然不能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戰鬥力,在活動即將開始,所有賓客到場的時候,就是行動開始的時候,競技場外圍會由博儒的白虎會掌控局勢,你們黃巾軍需要做得就是從現在開始,將手下開始移動到黑市內,有博儒的掩護,我想不難做到,要求在後天獸籠競技開始前,你們黃巾軍的全部戰力已經在黑市就位,然後在行動開始的那一刻,白虎會和黃巾軍將包圍整座競技場,迅速殺入裡麵,解決掉喬穆的護衛隊,這是第一步。”“那場獸籠競技活動我已經收到了邀請,那時候我應該就在場內才對。”想到剛剛收到的邀請函,桀皺起眉頭,“你是想讓我從內場直接刺殺喬穆?”“不,你的任務是拖延住金,我計劃的第二步,就是當場外產生騷動後,由你突襲VIP室,纏住保護喬穆的金,記得,麵對李千梵那些家夥,你要明確說明,這是和喬穆之間的私人恩怨,隻要李家那些家夥明白事情和他們無關,一定會選擇離開,將事情交給喬穆來處理,而布魯和麥基納利也必然會跟著對方離開,這樣一來,在現場的七影就會削到五人。”將計劃娓娓道來的尼摩很是自信的說著,對於李家那些人的秉性,可謂再了解不過,“在輝夜宮內,有一間喬穆準備的安全屋,當他意識到自己身處在未知的危險時,一定會讓金留下對付桀,自己帶著眾人前往安全屋躲藏,這時候,你們要加大攻勢,離開VIP室前往安全屋的路上,左右都有通往外麵的走廊,博儒,這時候你需要主動留下來,告訴喬穆你會負責守住兩個走廊口子,同時,我也會配合你,將班尼留下,從表麵上來看,這個路口將由你,還有班尼和苦察一起守衛,我會繼續跟著喬穆前往安全屋。”“等等,按照你這個計劃,到時候,在喬穆身邊還有銀盞和王淩軒,這兩人麾下的七兇星也必然在隊伍裡,而你……身邊完全沒有可以對抗他們的人。”將自身置於如此大的危險中,完全不像是尼摩的作風,李博儒有些不解的看著好友。 “所以,你在留下後,就要讓班尼和苦察暗中追上來,這麼一來,麵對銀雀和雪姬,我會用班尼和苦察去拖延,最後攜帶武器的我,會直接殺掉喬穆,隻要喬穆一死,一切就結束了。”普通人之間,不需要太多花裡胡哨的方法,隻需要一把槍,就可以解決掉彼此,尼摩說完計劃後,蒼夜最先表達出了不安:“恕我直言,你的計劃太過粗糙,萬一到時候,你沒能殺掉喬穆呢?”“我也這麼擔心,還是說,你準備了我們不知道的底牌?”桀沒有蒼夜那般仔細的去研究整個計劃,而是本能的感覺到,尼摩不像是這種將勝利堵在運氣上的男人。 “我已經沒有過多的底牌了,但就如我上次給你們分析的那般,王淩軒是不會拚命的人,雪姬要保護他,自然也不能過多的分神在喬穆的安全上,同樣是二對二,優勢在我。”說罷,站起身的尼摩很是堅定的宣布著自己的勝利,“諸位,隻要喬穆一死,七影就將迎來新的洗牌,而你們黃巾軍,自然可以一躍而上,整個計劃裡,你的責任是最重的,桀,不需要擊敗金,將他纏住,就是我們贏了。” 到最後,桀和蒼夜還是接受了尼摩的計劃,離開密室去開始做準備。 房間裡,李博儒也是懷疑的問著尼摩:“喂,你真沒其他準備了?按照你的計劃,在前往安全屋的路上就是你殺死喬穆的時機,但你真的有將他絕殺的王牌嗎?”“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會贏的,博儒。”嘴角咧開微笑的弧度,尼摩如同打氣般的說著,是在給李博儒打氣,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當天下午,在黑市裡逛街的塔薇亞走在人群湧動的路上,忽然對身邊跟著的蘇恪說道:“尼摩剛剛聯係過我了,後天的獸籠競技活動上,他就要動手殺掉喬穆。”“不愧是尼摩老板,還真是膽大。”手上拿著一杯檸檬水的蘇恪正通過吸管用力吸著,而心裡的一顆石頭也悄然落地,這麼一來,自己的潛伏任務可以說是圓滿完成,到了要功成身退的時候。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如果後悔參與那麼危險的事情,我會立刻把錢給你,然後讓你悄悄的離開……事到如今,你還有時間做出選擇。”深知這次行動的巨大風險,塔薇亞轉頭看著和自己有了肌膚之親的男人,“你不用因為昨天的事情而感到愧疚或者什麼的,這是我的選擇,而我也沒有想通過這種關係將你束縛住……殺喬穆,是一件大家都知道很危險的事情。”“說的我真有點害怕了……但是,我也還是上次的回答,一樣和昨晚無關,我會遵循自己的職業道德,完成保護你的任務,說吧,後天我們需要乾點什麼?”聽到蘇恪如此乾脆的拒絕了離開的要求,塔薇亞如果說不開心那一定是騙人的,臉上控製不住的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繼續向前行走的她低聲說道:“我要在競技場外協調和掌控黃巾軍的情況,到時候你就在我身邊就行……剩下的,就看天命了。”“天命嗎……”蘇恪從不相信這種東西,從他個人角度出發,無論尼摩的計劃設計的有多麼精細和絕妙,都存在著巨大的劣勢。 不過無論誰勝誰敗,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蘇恪已經是隨時可以抽身離去的狀態,對他而言,隻需要在危險的時候,救下塔薇亞一條命,也算是對自己的欺騙有了一個交代。 而黑市的某處。 尼摩身處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麵前站著的是滿臉忐忑不安表情的妻子伊蘭,還有一臉暴虐的桑達。 將自己的計劃對兩人重復了一遍後,伊蘭麵色蒼白的喃喃道:“真的已經到了這一步嗎,就不能和喬穆好好談談?”對伊蘭而言,她隻想享受尼摩身份帶來的奢華生活,而不想一起承擔生死的風險,這與她嫁給尼摩的初衷不符,可在看到丈夫冰冷的眼神後,伊蘭乖乖的閉上了嘴,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位枕邊人的無情和殘忍,有時候伊蘭甚至懷疑,自己隻是尼摩收藏的一件小玩意,高興的時候拿出來把玩幾下,不高興的時候就隨手丟掉。 比起母親的畏懼,桑達顯然肆無忌憚許多,殘忍的笑起來:“到時候,我也配槍進去,和你一起殺掉喬穆,父親。”“沒錯,前往安全屋的路上,我和你一起用槍打死喬穆,就宣告了我們的勝利。”尼摩看著眼前兩位算是家人的母子,在近乎關係到生死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多說幾句話的意思,似乎隻是交代了要發生的事情。 剩下的,也許就和女兒塔薇亞所說的一樣。 看天命。 可決定命運的,從來不是天命或者運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是來自人類的行動。 當天晚上,輝夜宮喬穆的房間裡,除了金和卡奧斯外,還多了一位客人。 對方將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披風下,遮掩住了麵容和身軀,可喬穆毫不在意的讓對方坐在自己對麵,好客的說道:“這麼晚還特地跑來我這裡,真是辛苦了,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嗎?”“後天的獸籠競技活動上,尼摩準備動手殺了你。”披風下傳來了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計劃,早在白天就有人交給了我,但是,我很欣賞你們這些選擇站在我這裡的人。”對於尼摩的計劃,喬穆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他所思考的,是關於尼摩死後的事情,顯然,黑披風男人明顯的愣了愣,他萬萬沒想到,背叛尼摩的人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多,“那麼……”“我明白你想要什麼,我會給你的,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配合尼摩去執行他的計劃,尼摩讓你乾嘛,你就乾嘛。”滿臉戲謔的笑容,在喬穆眼裡,尼摩所做的一切掙紮,不過是一場滑稽的表演而已,“就是那麼簡單。”“好,也希望你遵守約定。”披風男人正準備起身離開,可喬穆又突然叫住了他,誰也不知道雙方之後到底說了什麼,隻知道最後神秘的男人踩著搖晃的步伐匆匆離開。 卡奧斯看著離開男人的背影,發出了可惜的嘖嘖聲:“尼摩那家夥還真夠可憐的……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和什麼對抗。”“好了,一切就緒,就等好戲開場吧。”對喬穆而言,這次慶典,最大的一場表演,即將隆重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