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賈協就想要回掌印那裡去找馬爺,但門口的太監一把拉住他並且跟他說道,馬爺已經回去上工了。 聽到這個太監的話,賈協立刻放棄了找馬爺的想法。 馬爺的工作是按定量來的,一天量達到了就能閑著,自己上午已經耽誤了馬爺不少時間,再去找他,估計今天馬爺的活就乾不完了,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那麼,要不去皇城外的造紙廠看看。 賈協心頭升起這個念頭。 雖說明天才是正式上工,但今天去可以熟悉一下環境,以免明天慌了神,手忙腳亂。 不過賈協也沒有忘記自己皇子伴當的“主職”,眼見日頭高懸,及至晌午,賈協就計劃先去牡丹宮,給皇子“檢查”餐食再出宮。 到了牡丹宮,中午的檢查依舊沒有人看出賈協濫竽充數的本質,甚至小廚房的廚子還感覺賈協看的專業,特地給賈協做了一碗小米粥喝。 將小米粥囫圇吞下肚子,賈協拿起手牌就要往宮外走。 但還沒出牡丹宮,賈協突然想起個事來。 元春不是說讓他有空去看看嗎,正好今天出宮也不忙,不如現在就去,還能幫元春帶封家書什麼的。 當然賈協也有一些小小的私心。 既然往賈府送信,賈府怎麼著也要請自己喝口茶吧,自己又是宦官的身份,說不定可以在內室坐坐,見見那些紅樓中的令無數人魂牽夢繞,扼腕惋惜的閨閣佳人。 要是連這些紅樓裡的姑娘丫鬟們麵都沒見過,那可真是白瞎老天讓自己穿越到紅樓的世界了。 賈協暗暗的想。 賈協不僅在心裡想,身體也動了起來,健步如飛的往牡丹宮東北角走去。 在昨天抱琴給賈協的那一籃子點心裡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元春兩人的住所,賈協按圖索驥,輕而易舉在牡丹宮找到了元春的住所。 牡丹宮的裝修風格是一水的雍容華貴,金碧輝煌,元春的住所也不能免俗。 這統一的風格差點讓賈協走過了元春的住所,還好在門口看見抱琴在打掃衛生,賈協才意識到麵前是元春的住所。 “姐姐。” 賈協笑著揮了揮手。 抱琴聽到賈協的聲音,扭過頭一看,頓時露出月牙般的笑顏。 “你怎麼來了,現在這個點,你不在十一皇子旁邊伺候著?” 賈協苦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把華服太監的話概述了一遍。 抱琴聽的眉頭緊皺,氣鼓鼓的說道:“他們怎麼能這樣。” “回頭讓姑娘去找娘娘說說,收拾收拾這幫無法無天的家夥。” 賈協又搖了搖頭:“這也未必是件壞事,還是不要讓大姑娘說了。” “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後麵的事情。” 賈協又把自己榮升寶鈔司第十三造紙處監工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表示要是元春想要捎帶家書的話,自己可以效勞。 抱琴聞之大喜,一拍大腿說道:“姑娘昨天剛寫完一封家書,正愁找不到人給送呢,可巧你來了。” 然後抱琴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姑娘今天不在,不然還能讓你多遞幾句貼心話。” “不在?” 賈協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大姑娘乾什麼去了,怎麼不帶著你。” 在賈協印象裡,似迎春司棋,探春侍書這種姑娘大丫鬟的組合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呀。 而抱琴也不清楚為什麼,亦是疑惑的很,這可是自入宮以來第一回元春不帶著她出去。 兩人又圍繞賈府聊了幾句閑話,到說無可說,賈協才告辭離開。 走了兩步,抱琴卻突然在後麵趕了上來。 賈協還以為她有什麼話要囑咐他,於是轉過身來。 可抱琴先是一句話也不說,用手幫賈協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然後才小聲呢喃道。 “慌裡慌張的,衣服臟了也不知道。” “行了,走吧。” 話畢,抱琴低著頭,踮起腳尖溜回住所。 賈協隱約間似乎看到她的臉上流露出一抹粉紅。 初時,賈協還沒有覺察出來什麼,等到賈協用手牌通過宮門,他才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這小妮子不會想和自己結為對食吧。 所謂對食,就是太監和宮女因為寂寞而結為夫妻,互相安慰的意思。 這種事在宮裡很常見,當年大名鼎鼎的九千歲魏忠賢就曾和朱由校的奶媽客印月結過對食。 賈協的想法並非亂想,一來賈協的皮囊確實不錯,相貌堂堂,標致俊秀,而且手術做的好,不帶香囊都沒有味道,二來抱琴在宮中也待了不少年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看似熱鬧實則冷清的地方必然孤寂,忽然看到一個萬年都見不到一個的賈家人,心中起點親近的念頭也正常。 但,賈協感嘆的搖了搖頭。 若是不知道金手指可以修復那裡,賈協沒準會想著發展發展,可是如今知道了,賈協還是對元迎探惜,黛玉寶釵抱有一些幻想呀。 走過七條街道,拐過八個彎。 賈協來到了原身的家門口。 雖然那金陵十二釵的吸引力極大,但賈協還是選擇最先回原身的家。 畢竟終究是自己奪了賈協的身體,還是照顧一下原身的家人為上。 賈協輕叩了一下屋門,一個年老女人的聲音傳來。 “誰呀?” “娘,是我。” “啊,小九,快去給你哥哥開門。” 一陣雞飛狗跳,門被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給打開了。 “哥哥,你可回來了,這幾天媽都想死你了。” 女孩一邊拉著他的手往屋子裡拽,一邊哽咽的說道。 賈協麻木的被扥到屋子裡,看見了床上躺著的白發婦女。 “娘。” 賈協立刻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賈協對麵前這個女人一點感情都沒有,但出於對原身的愧疚,賈協還是下定決心要為她養老。 “兒呀,你怎麼能進宮當太監呀,等我死了該怎麼對你那死了的老爹說呀。” 女人哀哭了幾句,就止住不哭了,嘆息的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賴你,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咱們家太窮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