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份本子上不能出現你的名字呀,小賈。” 張掌印語重心長的說道。 賈協張大嘴巴,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怎麼行,這可是我的點子,我的辦法。對了,皇後娘娘可以,那我是不是也能通過貴妃娘娘提交上去。” 張掌印一怔,繼而馬上嚴肅的擺了擺頭,心中瘋狂的組織話語,最後還真讓他想到了一些話術。 “哎,貴妃娘娘風險太大,去年有個人用貴妃娘娘的路子提交財路,結果最後沒有賺到錢,貴妃娘娘覺得丟人了,一氣之下竟然把那個人打了四十大板,還流放到了雲南。” “啊。”賈協雙目失神,頹廢的癱倒地上。 張掌印乘勝追擊,一臉體貼的對賈協說道:“小賈,你個人有沒有什麼困難呀。” 賈協機械的點了點頭,僵硬的說道:“家裡欠了不少銀錢,這也是我入宮的原因。” 張掌印心頭一喜,有困難就好辦,有關於錢的困難就更好辦了。 張掌印拍了拍胸脯,向賈協保證道:“小賈,有困難跟哥哥說嗎,幾兩碎銀而已,哥哥幫你還了。” 聽到此話,賈協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搓了搓手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然後賈協說出了一個巨大的數字,一千七百兩。 “什麼。”張掌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讓賈協重復了一遍。 結果,依舊是那個巨大的數字。 “你家怎麼可能欠下這般大的債務呀。” 張掌印驚訝的嗓子都有些失音了。 賈協解釋了一遍自己家欠債的緣由,但說著說著賈協卻突然意識到,似乎賈父的葬禮和賈家這些孩子的養育費加一起不可能達到這麼大的一筆數字呀。 聽賈協說完後,張掌印露出為難的表情。 他也沒有這麼多錢呀。 縱然他身為寶鈔司掌印,正五品的大太監,但寶鈔司本就是個油水少的,他撈了好幾年也才撈了三千兩白銀。 而且這些錢在這幾年不是吃喝穿用了,就是打點司禮監那幫貔貅,張三狗手上也就剩下了一千兩白銀。 想了想,張掌印心一橫,決定不履行諾言。 “小賈,一百兩白銀,我手頭隻剩下一百兩銀子了,你隻要答應把這份本子轉讓給我,這一百兩就是你的了。” 賈協心裡無比鄙夷張掌印的貪婪,但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沒有見識的樣子。 “真的嗎,謝謝掌印,您可幫我了大忙了。” 張掌印笑著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然後把它交到賈協的手上。 “去還債吧,這份本子我就拿走了。” 賈協憨厚的點了點頭,拿了銀票,道了句謝就轉身離開。 見賈協離開,張掌印就樂樂嗬嗬的要把文書往自己的懷裡塞,但旋即,張掌印的手就被旁邊李少監的手給抓住了。 “掌印大人,我們是不是也要談上一談呀。” ........... 過了一小會兒,李少監唱著家鄉的小調,一臉暢意的走了出來。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往鐘鼓司背後一個極為偏僻的小巷子走去。 在巷子裡,賈協正靠著墻體等他。 “怎麼樣,張三狗怎麼‘解決’你的。” 一看李少監進巷子,賈協就笑盈盈的問道。 李少監哈哈一笑,舉起三根手指。 “三百兩,我敲了他三百兩,張三狗還以為真解決我了呢,給我錢的時候,又心疼錢又是一臉的輕鬆。” 賈協抿著嘴點了點頭,照計劃進行就行。 李少監又露出糾結之色,開口問道:“賈監工,這草紙印小人書我看也勉強可以用,真會出事嗎?” 兩人既然要呈遞關於小人書的本子,自然要實地驗證一番,在兩天前賈協就找好了印刷的活字和圖章,在草紙上印了一個詩文和小畫的圖案。 結果,草紙上清晰可見,翻閱也不甚困難。 見此李少監心裡就有些嘀咕,賈協說在這上麵有絆子,會不會失策,這個絆子沒有發揮作用,草紙印書就夠用的了? “少監大人就放心吧,這絆子是一定會起作用的,草紙印書看似優點眾多,但實則是個大坑。” 賈協苦口婆心的解釋道,心中對李少監也愈發不屑。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錢也收了,事也辦了,還這麼優柔寡斷,想前顧後,袁紹那句乾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簡直完美符合你。 怪不得你玩不過張掌印,該呀。 但賈協還需要李少監在後麵發揮作用,隻能不斷的費口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加強李少監的信心。 “行,”李少監咬了咬牙,說道:“事已至此,不乾不行了,我就先回去,然後按計劃行事吧。” 說罷,李少監就偷偷摸摸的鉆出巷子。 李少監走後,賈協並沒有走,他依舊靠著墻壁思考著問題。 不過,這次思考的是他自己的問題。 今天一見張掌印,張掌印臉上就流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古怪表情,並很快很好的掩蓋住了,但敏銳的賈協依舊發覺了這一點。 賈協估計這應該是張掌印上次陷害自己未成,突然見到自己而產生的特殊情緒波動。 這一方麵讓賈協證實了上次給自己塞奏折的確實是張三狗張公公,一方麵卻又讓賈協想到自己藏在宮門旁邊磚塊下的那個奏折。 為了不打草驚蛇,賈協沒有說出關於那個奏折的事情,以免讓張掌印警覺,從而影響到今天計謀的實行。 但都好幾天過去了,宮裡竟然連一點關於那個奏折的新聞都沒有,沒有人追責,沒有人搜查,甚至連個聲響都沒有。 這不由得讓賈協既驚訝又疑惑。 難不成這個奏折是廢棄的,已經被皇爺批閱過的,所以沒人發現這個奏折丟失了。 否則,奏折丟失這樣的大事不鬧得滿宮雲雨才怪呢,哪裡會像今天的宮中一樣平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信息太少,賈協也隻能得出這個猜測來。 不過,能肯定是,既然沒有什麼動靜,賈協也不想重新沾染這個麻煩,就讓那封奏折在那個地方埋著,埋到天荒地老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