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協隱隱約約聽到後麵薛蟠在吼些什麼,但因為距離太遠,他沒有聽清薛蟠的話。在拯救李掌印的心急如焚下,賈協也沒有再回去的打算,悶著頭一個勁的往前沖。 如果讓賈協聽清薛蟠的話,並且知道了薛蟠心裡所想,賈協估計會驚掉下巴。 這是什麼腦回路,這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想法嗎。 難道有錢人的腦袋跟平民百姓的結構不一樣? 不過看魔法晉書目錄裡,有錢人確實一個個思想變態抽象不已。例如石崇請客飲酒,讓美人斟酒勸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讓侍衛把美人殺掉。再例如王濟用人奶喂養小豬。再再例如,王愷和石崇的花式鬥富,玩命抽風。 似乎薛蟠在這些人中還算得上是一個正常人。 在連滾帶爬下,賈協終於趕回了宮中。 一進宮裡,賈協就往寶鈔司衙門拚命的跑去,最後氣喘籲籲,扶著墻的走進了掌印大門。 掌印的官署裡,李掌印正拿著一張紙發呆,在賈協推開門後才回過神來,看向賈協的位置。 “協哥兒救我呀!” 一見是賈協進屋,李掌印旋即就拉著他的手,哭嚷起來。 “老哥哥我的性命危在旦夕,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我呀。” 賈協不留痕跡的把李掌印拉著他的手拽了下來,半是安慰半是問詢的說道:“李掌印放心,能幫我一定幫,不過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呢,您老要不先告訴我一下。” 李掌印拍了拍腦瓜門,“糊塗了,糊塗了,來,你看這張紙。” 賈協接過李掌印的紙,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這張紙上寫著一些歷年來寶鈔司內的借錢和放貸情況,以借錢居多,放貸居少。 賈協搖了搖頭道:“李掌印大人,我實在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還請直說。” 李掌印用帕金森般抖動的手,指了指紙上一筆放貸賬目。 “忠順親王借款一萬五千兩整,一年後還清,年利息一分。” 賈協狐疑的讀出了這段文字,雖然這個利息確實低的離譜,但隻是正常的借貸行為,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呀。 再說了。 賈協直截了當的對李掌印說道:“這忠順親王的借款就算捅破天,那也是張三狗時期遺留下來的問題,跟掌印你有什麼關係。” 李掌印的臉哭的更甚了,“我,我隻收回來一千五百兩銀子。” “什麼!” 賈協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目光。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隻收回來一千五百兩,但是把借條還給忠順王府,紅勾消了賬目吧。” 李掌印像兒子遇到爸爸,老鼠遇到貓一樣,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 賈協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忍不住指責道:“你收銀子的時候怎麼不看看,一千五百和一萬五千足足差了十倍呀,你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不對?” 李掌印小聲的解釋道:“當時,忠順王府的周長史邀我去百花樓商議還款一事,期間我們兩個就小酌了幾杯,然後我喝的有點雲裡霧裡。他將那一箱銀子交給我後,我沒防備,就把借條還給了他。” 賈協一臉鄙夷,什麼小酌,什麼沒防備,分明就是喝大了,稀裡糊塗的神誌不清,才被那個長史給擺了一道。 李掌印麵帶僥幸的說道:“會不會是周長史弄錯了,我要不找他一趟,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但賈協直接擊破了他的僥幸,“別想了,前幾天花書廠也出了事情.......” 賈協完完整整把花書廠鬧鬼,自己以魔法打敗魔法,然後抓住王監工,再審訊出背後是皇後指示的事情全部說出。 李掌印驚訝的都失了音,“這事竟是皇後指示的,那周長史,不,忠順王豈不是跟皇後有一腿。” 賈協瞥了他一眼,“別亂說,什麼叫有一腿,那叫結盟,你這話傳出去有殺頭的風險。” 說到忠順王,賈協前世今生對他都沒有什麼印象,唯一的記憶是他好像因為蔣玉函逃跑,派人去賈府找寶玉詢問,進而促成賈政毆打寶玉,差點把寶玉打死一事。 李掌印頹然的癱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這事是皇後指示,肯定不會放過我,估計過兩天就會有人查寶鈔司的賬目。以當今皇爺的脾氣秉性,知道我白白丟了一萬多兩銀子,不死也要被發配皇陵了。” 賈協看不下去,踢了他一腳,“振作一點,現在不是還沒查賬呢嘛,你想辦法補上這一萬多兩白銀不就行了嗎。” 李掌印眼神一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又馬上暗淡下來,“這可是一萬兩,一萬兩白銀呀,我上哪裡去籌措。” 賈協也頭疼無比,是呀,這可是一萬兩,不是一筆小數目,短短幾日怎麼可能湊的齊。 “你一共有多少兩銀子。” “大概全身上下有個五百兩。” 聽到這話,賈協不禁無語。 李掌印你好歹也當了幾年少監了,才攢下五百兩來,就這其中還有三百兩是前些天從張三狗那裡敲詐來的。 場麵驟而陷入了寂靜,兩人沒有說話,都靜靜思考著破局之法。 一會兒之後,賈協忽然說出一句讓李掌印詫異萬分的話來。 “你說咱們能不能向忠順王府借這筆銀子。” 李掌印一臉誇張的說道:“協哥兒,你是不是發昏了。忠順王可是跟皇後一夥兒的,怎麼可能借錢給咱們兩個貴妃派的?” “不是咱們兩個,隻有你。”賈協及時糾正道。 李掌印也不惱,繼續說道:“即使沒有這事,忠順王也絕對不可能借給我錢的。” “忠順王這個人有兩個特點,一個是守財如命,隻有進沒有出,簡直跟貔貅一樣,一個是貪花好色,無惡不做,最喜歡看別人倒黴受苦。” “這兩個特點合一起,你覺得忠順王可能會借給我錢嗎?他巴不得看我被打入地獄,自己在一旁偷看以滿足他那醜陋的怪癖。” 李掌印恐怕是覺得自己不可能幸免於難了,於是不管不顧的說起了貴人的隱秘事。 賈協暗暗吐槽,這不愧是親哥倆兒,對錢的向往還真是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