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家中,方城開始思考接下來做什麼遊戲。
在太陽穴上輕輕一點,對於鬼屋的記憶被他從腦海裡拉出,如同龐大的三維全息圖,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
再捏住記憶一甩,記憶被拖出多份,每一份中都有一個自己和一個徐輕靈,彼此合作,探索整個鬼屋。
不多時,鬼屋中的劇情構成已經被他理解,甚至當時沒有玩到的部分也被摸清。
整個鬼屋是按照一個大型劇本進行製作的,十幾個人組成的創作團隊不斷的進行摸索和演繹,最終構建出這個劇本容量高達一百四十萬字的龐大劇本。
第一遍玩的時候會感覺到恐怖,不過整個劇本包括了多敘事,副本分支選擇,關鍵道具不同等情況,所以每一次遊玩都會有新的體驗。
而在之後,就會體會到劇本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感慨他們在劇本上是花了功夫的。
雖然沒能在鬼屋中的鬼怪身上感受到恐怖,但細細的品味完故事後,方城還是從劇本中找到了打動他的點。
那便是另一種程度上的無能為力。
與傳統恐怖鬼屋中的主人公不同,他今天扮演的角色某種程度上說算是人中龍鳳,獲得一些道具後甚至可以攆著妖魔鬼怪走。
但劇情的精妙,就在這裡。
雖然這些主人公有著特殊的力量,一些時候甚至還可以反殺鬼怪,但宿命般的詛咒從一開始就存在,讓他們越是強大,就越會傷害到自己愛著的人,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的悲劇出現。
他們擁有遠超普通人物的強大,但這份強大並不能幫助他們解脫,反而讓他們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最終徹底絕望。
克製著自己使用掌心雷的沖動,方城以稍微強一點的心態去看待整個劇本,隨後發現這位無能為力感很容易讓人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尤其是自己已經具備了不錯的實力,卻又隻能達成一個個壞結局,這樣的恐怖遊戲哪怕沒有跳臉殺這樣的嚇人情節,也依然讓人感覺到絕望與恐怖。
那麼,做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好結局,隻有絕望的遊戲如何呢?
用電腦搜索了一番,方城發現這樣的恐怖遊戲貌似還挺多。
《魔女之家》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主人公的身份十分特殊,無論哪個結局都意味著某種絕望。
《寂靜嶺》係列,除了一些明顯搞怪的結局,大部分係列作幾乎都不存在著好結局。
電影裡麵用的也很多,《迷霧》這部電影就是典型的搞心態的電影,讓人扼腕嘆息的結局絕對是一種折磨。
看完相關電影,玩完相關遊戲,方城感覺自己已經可以理解相關的內容了,但現在遭遇了一個問題。
他拿不準該不該出這種讓人心態爆炸的遊戲。
雖然玩家總是在背刺他,然後跳出他預設的玩法,搞出各種奇怪的點子,並讓遊戲環境變得麵目全非。
他們總是能從一些小事開始發威,然後串聯所有人搞出一堆驚天大事,每一個都足夠成為自己的道敵。
可問題是,他們有些時候還行。
自己甚至還利用過玩家幫過自己幾個小忙,所以出搞人心態的遊戲折磨他們貌似不太好。
仙人不喜歡跟因果糾纏的太深,但自己已經跟他們有點瓜葛了。
思前想後,他還是給沈老師打了一個電話,準備詢問一下沈老師的意見。
在接通方城電話之前,沈老師正在思考要不要去理個發。
他的發量已經恢復到六年前的水準,原本節節敗退的發際線終於堅守了陣地,然後開始反撲了。
他現在的發量已經奢侈到可以理發的程度,但他又不確定他的發量會不會一直這麼多,隻能看著雜誌上的發型不斷的糾結。
接到方城的電話後,沈老師終於暫時不再糾結,開始傾聽自己的得意學生的疑問。
在聽到方城說想要做恐怖遊戲的時候,沈老師直接打斷了方城:“別做。”
“為什麼?”
“國內環境雖然放開了,但恐怖遊戲目前還有些曖昧。你也知道,國內沒有分級製度,所有的遊戲所有人都得能玩。這其實就設定了一個底線,那就是你的遊戲理應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這不可能啊。”方城疑惑的問道。
“確實,遊戲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所以審核機構有一個相對寬鬆的衡量標準。這個標準沒有公開,不過根據我們的推斷,這個內部審核與遊戲的被投訴可能性相關。”
新的名詞讓方城愣了一下。
他仔細回想了一遍,但最終沒能找到相關的記憶。
而方城的沉默,沈老師知道是怎麼回事。
“被投訴可能性是審核機構自己建立的,不同的地方叫法不一樣。它是用來衡量某一種題材,某一些元素可能被投訴的次數。當一款遊戲被投訴的次數過多的時候,那麼就是它被封殺的時候。當然,不同地位的人投訴分量也不一樣,這個也會被計算。”
聯想起《傳播傳統文化從我做起》,方城大概明白了。
“原來如此啊。”
沈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沒錯,你能明白就好。其中,恐怖遊戲幾乎不能上,是因為它絕對會被投訴,而且次數不少。更何況要是伱來做,恐怕會被投訴上天。”
“嗯,我明白了。”
“不過你要是想做的話,不是沒有法子,那就是在國外發售,之後再通過科學上網的方式讓國內玩家玩到,基本上可以規避不少麻煩。相關的資格認證和手續我可以幫忙做,你就放心吧。”
這個選擇,讓方城感覺可行。
他跟國外的玩家沒什麼因果,而且他的基本盤在國內,最後證道也是需要國內的玩家。
那麼,一些自己感覺有點坑人的遊戲,就用國外玩家驗證一下他們的反應,之後調整一下在國內發售就行。
因此,他對電話另一邊的沈老師說道:“多謝了,沈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