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十五分,漢莎航空的飛機終於在雙流機場機場降落,準點抵達的飛機讓飛機上的乘客頗為滿意。
十八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讓所有人都十分疲憊,走在地麵上,也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微微晃動的顛簸感。
下方的國內空姐禮貌的將所有人帶上擺渡車,就在她轉身準備回去收拾東西時,她腳一拐差點摔倒,隨後就被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輕輕的扶住。
“謝謝。”心有餘悸的空姐說道。
“不客氣。”老人用漢語流利的回答道。
他的普通話十分地道,並沒有普魯士常見的口音,如果光聽聲音,甚至不會認為他是外國人。
但如果看到對方,就會發現,他肯定特別喜歡熊貓。
他戴著熊貓遮陽帽,背著小大熊貓雙肩包,身上的衣服也印著熊貓圖案,就連手中的觀光手冊都是熊貓培訓基地的介紹。
坐上擺渡車,他繼續翻閱手冊,到站後領了行李,出站後在出口處看了半天,但都沒有看到自己熟悉的地中海禿頭。
困惑的看了一會兒,他好半天才在人群中看到有人舉著巨大的牌子,上麵寫著自己的名字,“霍夫曼”。
舉牌子的人有點眼熟,看起來像是自己的老夥計沈老師,但自己的老朋友不應該有那麼多頭發才對的。
就在他思考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已經靠近這邊,一邊走一邊不滿的說道:“霍夫曼,你看到我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霍夫曼依然警惕的看著麵前類似沈老師生物。
五官,像……
衣品,像……
聲音,像……
發量,不像。
後退一步,他警惕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別鬧了。”沈老師無奈的說道,“我老沈啊。”
“我的摯友老沈沒有這麼多頭發。”
“人嘛,都是會變的。”
“你曾經說過,植發是伱最後的堅持,你是絕對不會戴假發的。”
“不是假發,也不是桂,而是我自己。好了,你就是想玩這個梗對吧?《銀魂》玩完了,跟我走吧。”
霍夫曼這才友好的跟沈老師擁抱,隨後頗為驚奇的看著沈老師的頭發,頭一次知道人類真的有戰勝禿頭的可能。
沈老師現在的頭發就跟方城的韭菜一樣,端莊,挺直,每一根都驕傲的挺起了胸膛,展現著自己茁壯的身姿。
看了一會,霍夫曼感慨道:“可以啊……”
“不錯吧。”沈老師得意卻又小心翼翼的摸著頭發,“好了,接下來去哪裡。先告訴你,熊貓培訓基地去不了的,我沒給你預約。”
“這樣啊……”
“火鍋暫時也去不了,現在太早,我稍後再說……”
“這樣啊。”
自己的想法被看穿,霍夫曼並沒有太尷尬,而是直接說道:“先去方城工作室吧。”
“行,我先說一聲。”
“不用,我們遠遠的看一下就行。老沈,你們有一句老話,叫做先小人,後君子。即便對方是你的學生,我也不會太照顧。如果對方的行事風格我不喜歡的話,那麼我立刻離開,之前遊戲發行的事情我會找其他人代勞,但我不會幫忙的。”
“沒問題。”老沈自信的說道,“走吧。”
坐上網約車,霍夫曼靠在後排閉目養神,沈老師則坐在一邊,沒有聯係方城。
他知道自己的老友霍夫曼是一個剛正的老頭,又是普魯士遊戲行業的工會副主席,對遊戲行業加班這件事深惡痛絕。
遊戲行業的剝削情況國內嚴重,國外也同樣嚴重。
因為遊戲的情懷成分太多,很多國外的遊戲工作室經常會用“用愛發電”這種事來讓自家員工無償加班。
而且國外的製作人光環比較重,一些製作人嘴上說著給後輩更好的學習機會,實際上卻通過打壓等方式逼迫後輩無償加工,甚至給對方洗腦,造就自己是“為對方好”的錯覺。
由於遊戲通常都背靠大型資本,個體的力量在資本的麵前極為有限,所以遊戲工會就是一個力求團結遊戲從業者的組織,希望可以將全世界的遊戲者聯合起來,形成一個可以對抗資本的團體。
這個組織在歐洲和美洲都有自己的分部,不過國內還是空白,暫時沒有相關的人員參與。
從雙流機場到高新區,他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四點五十了。
將行李放到附近商場的服務臺,霍夫曼看到商場的室內廣場地上擺放著一臺臺機器,機器外的屏幕上循環播放著遊戲畫麵,看起來頗為刺激。
有人在機子外麵等著,而這些人看起來都認識,此時還在交流著不同機體的用法,氣氛十分融洽。
雖然霍夫曼已經五十出頭,很多刺激的遊戲和刺激的遊戲他玩不了了,但他還是很喜歡看主播們玩這一類遊戲,並且為遊戲畫麵頻頻點頭。
“不錯的遊戲畫麵,讓我想起我小時候的街機了。這個遊戲廠商是哪一家?”
“方城工作室的。”沈老師得意的說道。
“哦……”
霍夫曼點了點頭,知道為什麼沈老師這麼推崇方城了。
光憑畫麵就不遜於一線大作,而且用街機這個方式雖然有點冷門,但從人流上看,每一部機子基本都能保持滿員狀態,這筆收入算下來挺多。
好遊戲的評判標準上,他跟沈老師的看法一樣。
賺錢的不一定是好遊戲,但好遊戲一定得能賺錢。
不能賺錢的遊戲會被他歸為藝術品,他會認同對方的藝術理念,但他不認為那是好遊戲。
而方城的《鬆鼠飛船》,就是一款好遊戲。
雖然還沒有見到對方,但看到的遊戲讓他對方城工作室充滿了好感。
又欣賞了一會兒,他對沈老師說道:“走吧,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們工作室了。”
“晚了。”沈老師看著時間無奈的說道,“他們下班了。”
“……不加班?”
“不加班。”
霍夫曼狐疑的看著沈老師,心中一萬個不信。
不過走到方城工作室的門口,看到已經沒人了的工作室,他不得不相信,老友說的是實話。
工作室內空無一人,隻有一隻三花貓舔著自己的手背,完全無視了外麵的兩人。
站到霍夫曼的身邊,沈老師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