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安,祭壇險(1 / 1)

“老大,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陰嗖嗖的”,“怕了?”這名被叫做老大的男子不屑地問道“怕了就回炕上去,明器哪有那麼好撈?”   “怕?小爺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怕怎麼寫。”“我說小五啊,你年紀還小,說這些沒啥丟人的”,一個年邁的聲音說道。   “二叔,你可別瞧不起小五,畢竟他除了褲襠濕了,還有哪裡體現出怕了?”此話一出,一行十人皆大笑起來,唯獨那個叫小五的年輕人羞紅著臉,此時腮幫子鼓的像隻青蛙,“瞎說什麼,小爺不過是上次下墓不小心打翻了油燈”,“難怪,我還說你嚇尿了怎麼還會捂著襠到處跳,還以為你這讀書人是不願意就地解決呢。”這下可好,一行人再次大笑出聲。   小五此時羞紅了臉,臉上帶著絲憤懣,就在他要沖過去時,“安靜!”為首的男子發話。隻見他一身黑色衣褲,頭戴一頂黑帽,背著個黑色鼓包,身在此處,哪怕他走在最前,若不仔細也沒人能發現他的存在。看不清他的麵部,隻是腰間別著把小刀,刀上刻著一個“安”字,隱隱泛出白光。此時他一手搭在小五肩頭,一手扶額,顯然是對這群隊友感到無語。也是,下墓還一直嘰嘰喳喳的,換誰誰不頭疼?   “都安靜些,這個墓不簡單。”   “小安呀,咱一路走來啥事也沒有,甚至連些銅臭味都聞不到,我看這墓呀,八成是早就被走過了。”那被喚二叔的年長者說道。   這時,哪怕看不見眾人神色,但他們垂下的頭還是還是說明了一切。是呀,一路走來啥也沒有,此行多半是濾坑罷了。   吳安皺眉,思索起來。   三日前,村裡一中年男子在林子裡砍柴,回家路上被絆了一跤,他起身拍拍土,啐了一口,“真娘倒黴,這都能摔咯”,說著一腳踢在那石頭上。這不踢不得了,一踢可就嚇了一跳,這哪是什麼石頭,這是一塊頭蓋骨呀。他連忙跪下,連磕好幾個響頭,嘴裡念叨著“仙人莫怪,千萬莫怪,小的眼拙,擾了您安眠,小的馬上就滾”。說完就背著柴搖搖晃晃的跑回去。   等到了村裡,一群人見他忙慌的滑稽樣,還紛紛取笑。他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們曉得些啥子?這村墳在東邊,這麼多年有哪個埋在西邊哩?”,他這一說,就有村民開始反應過來,“是嗦,這也沒聽過哪個是埋在那裡”“你們說,有莫得一種可能,咱這下麵有個墓?”“你嫑說,還當真有可能”……就這樣,在村民們七嘴八舌下,吳安帶著一群人來到了這裡。   “不會這麼簡單,這墓不可能這麼乾凈,一點裝飾都沒有,都打起精神來。”吳安回過神來說。這下,大家都嚴肅起來了,畢竟有時越安全,越讓人感到不安。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給你設了個套,前期給你點甜頭,讓你一點點往裡鉆,等他收網你再感到不適,卻再沒有機會回頭了。   一行人再度深入,著墓道斜向下,越往下走越窄,也越來越陰森,這一路沒有任何事發生,也正因如此,這行人越感到不安,尤其是一路向下,別說金銀珠寶,連塊鐵都看不見。   吳安看似冷靜,實則手心冒汗,額前發已經掛上了些許汗珠。難不成墓主太窮了?吳安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他是一行人的領袖,無論怎樣他也要保持鎮靜,可越往裡走,他越不安,總覺得此刻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能隱隱感覺到,下方一定有東西,而且很不一般。那個東西給他的感覺是恐懼,他本想就這麼回去,可他不甘心,他走了那麼久,不甘心空手而歸,並且他也好奇。他思索著,思索著這裡的一切,他本就對歷史有著濃厚興趣,可即便他將腦子裡的知識一一過一遍,也想不出誰的墓會是這樣。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就在他思索時,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他猛地回頭,隻見一束束光下落,他很清楚那光是什麼,突然,一股失重感油然來襲,他整個人後仰,手中手電脫手而出,又一道光下落……   吳安此時真的不安了,失重感所帶來的恐懼讓他慌了神,周遭除了慘叫就是無盡黑暗,風聲掠過耳邊,即便求生欲再強,此刻的他也無法行動,“砰~”,一聲巨響,伴著周圍土石飛濺,一股超重感來襲,背部的疼痛讓吳安發不出聲,他用盡力氣翻過身趴在地上,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借著微弱的燈光,他看向四周,周遭卻慘叫不止,有人捂著斷掉了胳膊,有人抱著斷掉的大腿,有人一動不動……血腥味漸漸飄到吳安鼻中,絕望和恐懼瞬間將這塊區域籠罩。他一手撐地,慢慢起身,一個石臺映入眼中,石臺上似乎是放著什麼,他看不見。可石臺下的東西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牛,羊,豬。   他看腳下,地上似乎還有著什麼紋路,此刻他大喊,“快跑”。   所有人聽見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後便開始行動,能起身的奮力撐起身體向著一處空地跑去,起不了身的奮力爬向空地。   事到如今,吳安又怎能不知,他身下的石壇乃是祭壇,石臺上的則是祭祀對象,他絞盡腦汁思索,是什麼身份的人需要用到太牢,這種身份的君王,墓穴為什麼空空如也,隻有一座祭壇。他更想不通,為什麼那豬,羊,牛似乎還是新鮮的,仿佛剛剛才舉行一場祭祀。當然,他更清楚,如果他再跑不出祭壇,他就會成為貢品。   似是很久,吳安發現不對勁,祭壇能看見邊界,卻始終跑不出,他漸漸發現古怪,鮮血在流向石臺,人們的動作慢慢開始變慢,四周石壁上一點點火光亮起,他停下了,哭喊聲充斥在耳邊,絕望將他包圍,他抱頭蹲在原地……   突然,他猛地起身,調轉方向開始往石臺跑去。既然祭壇上的是貢品,那他就去做那個接受供奉的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別無他法,隻能賭上這一把。   人們看見了他的舉動,也紛紛效仿,畢竟吳安是他們的老大,無論何時,他們都會信任他。   吳安一點點跑去,石臺漸漸靠近,臺上的影子漸漸清晰,一個頭顱,頭上有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耳鬢如劍戟,即便已是枯骨,依舊透露出無窮的生命力,甚至還有極強的壓迫感,像是在斥責這群人的無禮。吳安一時想不起這是什麼,隻覺得很熟悉,可事到如今他隻能不停地跑。壓迫感讓吳安接近窒息,他的骨骼甚至在爆鳴,最後隻能一點點爬向石臺。   周圍的血液流向頭顱後消失不見,甚至一點痕跡沒有,血腥味漸漸淡去,慘叫聲漸漸褪去,石壁的光照亮了整個祭壇。安靜,溫暖,甚至還有大自然的清香。這是所有人的感覺,可吳安清楚,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充滿血與悲。恐懼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一點點爬向石臺,衣物早已破碎,膝蓋已經磨破,身上滿是紋路刮出的傷痕,吳安十指的指甲以十不存一,血一點點滲出,每向前挪動絲毫,都是一片血跡,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終於,他摸到了石臺,壓力驟減,他大喘著粗氣,吃力的扶著石臺起身,用盡力氣吶喊“快…”,可話音還未落下,一股血腥味來襲,祭壇上所有人化為血霧,吳安瞪著眼愣在原地,血絲和淚水充斥著眼睛,他半張著嘴,麵色如紙,自責充斥在內心。   可事情還沒結束,白光閃過,失重感再次襲來,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了那頭顱的來歷……頭上有角,耳鬢如劍戟。   兵主神——蚩尤!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所有人都死了,化為血霧,他自己可能也要死了。周圍無比寂靜,他覺得世界好像突然暗了,可四周的白光卻那麼刺眼,像是一種諷刺。   吳安內心沒有過多波動,此刻,他隻能感覺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