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寶上前一看,穆英拿著一枚珠子,大小如同鳥蛋,光滑圓潤,晶瑩透亮,在黑暗之中射出淡淡的綠光,顯得十分耀眼,便問:“小兄弟,這是夜明珠嗎?你怎......怎麼帶著這樣寶物?” 穆英顧不上答他的問題,隻說:“大哥,再去看看!”說罷搶先跑向入口之處。張君寶和張順搶步跟上,借著熒光照耀總算看清,擋住入口的原是一塊鐵板。鐵板又大又厚,從上方掉落下來,封住整個入口,下端直直砸進泥土之中。 張順喜道:“既是一塊鐵門板,咱們這就動手,挖它邊上黃泥,鑿出一個洞來,說不定就能出去,至少不會悶死。” 穆英一邊喘氣,一邊搖頭:“這鐵板封住洞口,看不清全貌,外麵不知多大,從哪挖起是好?何況洞裡即將沒氣,等不到我們挖通口子,早就沒命了。” 張君寶縱是內力精深,此時也覺越來越難受,看來地穴之中氣息即將耗盡。雖知穆英所言確是實情,但總不能坐以待斃,便道:“管他如何,試一試再說。”說罷挺劍朝著鐵門側方泥土刺去,隻聽“哐當”一聲,長劍插入泥中,正中一方硬物,不能再進分毫。果如穆英所料,鐵板遠遠不止洞口一般大小,其厚重更是不可猜知。 張君寶正要拔劍再刺,穆英手指地穴深處,說道:“大哥,我們去那邊看看。”張君寶不知何意,仍和張順跟著穆英,掉頭走向地穴深處。 穆英邊走邊道:“他們進來之後,不和我們同處,一直藏在深處,想必裡頭別有暗道,或許還有其他出口。” 穆英聰明機警,聽他這麼一說,張君寶和張順也不禁心動,頓覺活命有望。地穴另一端若有出口,再不濟,若是留有通氣的孔道,也可暫保性命無憂,再想辦法逃出。” 於是張君寶打頭,穆英和張順在後,借著夜明珠照亮,走向地穴深處。捆綁穆英和張順的地方十分寬敞,像是房屋正堂,過去之後便是一段黑暗狹窄的地道,高低寬窄勉強容人,。張君寶身材長大,還須弓腰前行。越往裡走越感濁氣彌漫,令人無法呼吸,張君寶心知氣息將盡,這一趟若是不能尋得出口或是氣孔,就算想要回頭,再從鐵板封鎖之處想法子,怕也來不及了。 他雖焦慮萬分,心中並不慌亂,默念郭靖新傳《九陰真經》口訣,靜心絕慮,閉氣停息,腳下行進甚穩。走出二三十步仍未到頭,穆英和張順呼吸急促,氣喘大作,已然無法跟上。張君寶轉身握住穆英手腕,又教穆英拉住張順手腕,一股充沛內力沿著經脈注入二人體內。穆英張順精神一震,胸中憋悶消解許多,腳步立即快了起來。 走出七八十步,總算到了地道盡頭,眼前又是一處地穴,雖不及穆英張順被囚之處寬大,也有尋常房屋大小。穴中地上鋪滿乾草,還有被褥、燈盞、飲食等物,足可供人在此長久藏身。 一路走來,形似順坡而下,此時應當身在地下極深之處。隻是除了來時所走的暗道,四麵未見其他出口,頭頂也是沉沉黑泥,三人見此情景,俱有身陷絕境之感。 張順頭一個開口:“這裡更加氣悶,不如趕緊回去,拚了命撞開鐵門。” 張君寶尚在觀察,隻聽穆英口稱“奇怪”,便問:“什麼奇怪?” 穆英道:“如此幽深之所,即便外頭出口沒有封死,氣息也難流通。活人如何能在這裡安歇?” 張君寶道:“小兄弟,你是說,這裡......這裡有暗門?” 穆英點頭:“他們應該自有通氣的法門。” 三人借著微弱熒光,瞪大雙眼好一通找。地穴之中陳設十分簡單,上下四方一覽無餘,俱是黑漆漆光禿禿的泥土,完全沒有開口通氣的跡象。三人不肯罷休,又將乾草揭開,地上也搜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麼暗門和氣孔之類的東西。 穆英張順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惟靠張君寶輸送內力勉強支撐。然而外麵的氣息不能流入,內力再高也有用盡之時,三人早晚都是難逃一死。 張君寶絕望之下,心中悲憤,口中發出淒厲長嘯,挺劍刺向地穴四壁,似乎要從厚土之中硬生生劈開一條生路。他連刺三劍,劍氣縱橫,有如狂風掃落葉,地穴之中一時間乾草亂飛,四壁土渣紛紛掉落。 待到乾草墜地,土渣落盡,地穴之中重歸靜寂,惟有三人喘息之聲愈發沉重,令人聞之更添驚恐。張君寶經此一番發作,大耗內力神思,頹然說道:“此處既然無路可走,不如回頭再去闖上一闖,或許天無絕人之路。小兄弟,張順大哥,你們撐得住麼?” 穆英張順雖已不支,卻都點頭示意無礙。三人走入暗道,重循原路返回。剛入暗道,又聞“啪啪”之聲,壁上掉下許多小土塊,接著“哐”的一聲,應是一個大物件跟著掉落。 張君寶一心想要快些走回入口之處,無暇回頭細看,隻聽穆英“呀”的一聲叫喊,話音裡滿是歡喜和快活。他連忙停腳轉頭,隻見穆英張大嘴巴,驚喜地指著身後地穴的壁上。 張君寶和張順朝著穆英所指看去,原本黑乎乎的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光線順著洞口照進來,形成一道筆直的光柱,在對麵的壁上投射出一個白色的光斑。 三人齊聲歡呼,奔向那個洞口。原來剛才“哐當”掉落的,正是原本掛在壁上的燈盞。張君寶劍氣所至,土塊鬆動,燈盞隨後墜地。隻沒料到燈盞竟是插在洞穴之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洞穴之後便是連通外界的氣孔。 不知是因心中高興,還是地穴終於通氣的緣故,三人憋悶頓消,渾身大快,相互抱著大笑不止。 半晌之後,張君寶方才抽身,就著洞穴之中的亮光向外窺探。氣孔之外寂然無聲,看不清是什麼所在,隻是氣孔路徑幾近二三丈長短,形成斜坡狀,越向外越高。 張君寶道:“小兄弟,你說得真準,此地果然留有氣孔。” 張順道:“還好我們走得慢,若是走快了,氣孔露出來也不知道,豈不是白死了。” 穆英笑道:“張大哥這是杞人憂天,地穴之中相互連通,這裡通了氣,那邊也就不會悶死人。這都是大哥發憤舞劍的功勞!” 張君寶張順聞言一同憨笑,穆英又道:“眼下性命暫時無憂,隻是想要出去卻也不易。大哥,我們挖一條地道出去,你看成嗎?” 張君寶道:“隻有如此了。二三丈的地道,挖起來頗費工夫。好在這裡土塊鬆軟,地道不用挖得太寬,可供爬行就好,有兩三個時辰應該夠了。” 穆英道:“我們這就挖吧,三人一起動手!” 張順道:“穆兄弟何必著急?一天一夜沒有吃喝,又驚又嚇,這裡既有飲食,吃喝過後再挖不遲。” 穆英道:“張大哥,事不宜遲,越快逃生越好!” 張順不解,張君寶心領神會,說道:“小兄弟言之有理。別忘了和我交手的三人,他們雖然逃出,想必不會遠走。氣孔既是他們所開,隨時都可回來堵上。那時我們仍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