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悔意難彌(1 / 1)

大俠李三 千索一 6175 字 2024-03-16

寂靜,隻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金烏高掛在空中,似如年邁的老者緩步走著。   時值午時,酒肆外,喧鬧震耳,而酒肆內卻靜悄無聲。   因為,今日俞家酒肆的門口掛著休業的昭示。   酒肆中,店小二有些惶恐的怵在一旁,因為他今晚要去埋一個死人,畢竟半夜埋人換誰心裡都是發毛的。   俞老板有些走神,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值得記住的往事。   “我若死了,勞煩把他與我一起埋了吧!”李三有些淒冷的道:   他輕握著劍柄,麵色極度痛苦與愧疚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把他拿走。”   俞老板輕笑道:“我還想看看這世間的繁華,品味一下人間的疾苦,命薄的事我向來做的少。”   “劍如人,有名。”李三道:   “可我並不想知道,因為知道的名姓越多命便越薄了。”俞老板道:   李三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苦澀的道:“如是便隨他去吧!”   他接過俞老板手中的酒杯,勾住那桌上的灰色酒壺,酒壺輕飄飄的似乎不像有酒的樣子。   李三眉頭輕皺,麵色有些不悅的道:“就這?”   “酒一口一口的喝才能品味,飯一口一口的嚼便不會噎人。”俞老板道:   酒順著壺嘴流出,絲絲縷縷流入那桌上的酒杯中。   “酒無味,便如人間如無情。李三道:   “並非酒香四溢才算上品,無色無味也能更佳迷人。”俞老板道:   “若不是見你如此篤定,我當認為這是參了毒的水。”李三道:   “咯咯咯!世人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說是毒藥他也不假。”俞老板咯咯的笑道:   “你道此酒能一醉千秋夢黃粱,我到想看看那黃粱一夢是何樣!”李三道:   “這要問小二了人都是他埋的。”俞老板道:   “希望不是裝神弄鬼。”李三道:   “莫非閣下此刻又有些惜命了。”俞老板道:   嗬嗬!   “若酒中是毒,俞老板應該知曉,自古紅顏薄命多。”李三冷冷的笑道:   而後手指輕敲桌麵,桌上酒杯淩空而起,杯中之酒卻點滴未灑。這強悍的內功力道,看得桌前的俞老板眸子緊緊一縮。   一線入喉,平平無奇。   半響!   正當李三帶著質問的目光看向對麵的俞老板時,她竟猛然的變成了那日夜朝思的人兒。   “迷幻藥物?”李三暗道:“不,不對,酒無毒。是女人有古怪。”   可是當他細看那張臉時,他的心又突然的疼了起來。   那日她是那般決然,那般無情,那般果斷,那不顧一切刺向他的不止是劍,還有十六年的情絲與羈絆。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皮囊不是她,可他卻忍不住的伸出手去,輕撫著那張有些白皙的臉頰。   李三閉著眼,任憑淚水從眼角滑落。   那愛而不得的痛苦誰又能明白。   兩情相悅,朝朝暮暮,誰又能知曉。   “為什麼?”   彼此是那麼相愛啊,為什麼還是要被分開。”嘶吼聲從李三口中怒吼道:   他猛然站起,並指如劍對著眼前的女人刺去,指劍劃過虛空,穿過女人胸膛。   女人依舊是那般宛如影像,並未有半點傷痕的跡象。   女人朱唇輕輕的動了下,露出一抹親柔的含笑,並無言語,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李三一擊落空,那昏沉的眸子此刻早已如孤狼捕獵時那般警惕。   他看著女人走了出去,索性也跟了上去。   “沒醉死?”店小二有些疑惑的望向俞老板問道:   俞老板麵色驚駭之意漸濃,那雙美目呆滯的不敢相信。   這從祖上傳下來的“醉生夢死”她還未曾聽說,誰喝了能如這般來往隨行。   此酒喝了不是當場暴斃,便是如活死人那般沉睡至死。   這種情況她還是頭一次見著,莫非?想到此處俞老板那眸子中竟然有著火熱噴出.........   女人走出酒肆,幾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李三施展輕功,小腿一震便躍上了屋頂,他步伐快如閃電,幾個舜息間便是在那三十丈開外。   但縱是他這般緊追不舍,女人的身影也是全然不見。   他心中有疑,陰沉的眸子四處掃視,步伐再度變化,速度已經用肉眼不可見著。   半響之後,李三有些驚然的道:“這天下能在我眼前走掉的不過三指之數,而且我竟然還傷不了她,這女人到底是人是鬼。”   心中剛剛有所想,李三背部竟然有些微微發涼。   因為他突然看見,這滿街的人竟都是一副哭喪臉,而且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詭異的行走著。   就連他剛剛追逐那女人時,他已知自己換了幾個方向,但此刻竟然都是往同一個方向行去。   駭然之意驚起,李三有些恍然想道:“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不然,若是死了。我怎會毫無半點感覺。?”李三自我猜測的道:   突然,一隻灰黑色的鳥,從高空俯下,那般墜勢如鷹隼般兇橫,對著李三暴掠而來。   “那裡來的野鳥,找死嗎?”李三冷冷的道:   正當李三準備一把捏死那不長眼的野鳥時,那俯沖而來的灰黑鳥竟然在他頭頂大叫道:   “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李三心中一驚,脫口道:“烏鴉還會說話嗎?”   天空上,灰黑鳥突然怒視著他道:“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李三瞳孔一縮,驚疑道:“這烏鴉還能與人講話不成?”   灰黑鳥見李三盯著自己不說話。怒喝道:“你要為自己的言行受到責罰。”   “有人逃跑了,有人逃跑了。”這一次它的叫喚聲更加洪亮響徹。   陰暗的天空,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晝。   一條人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麵白色幡旗,身著一套黑色長衫,腳踏虛空,一步一步向著李三走來。   他的步伐很似緩慢,但在李三的眼裡早已似驚濤駭浪。   “淩空踏虛,這種武功師傅他老人家也能駕馭,但可不像眼前這中年人此般輕悅。”李三盯著來人眸子中有著濃濃的忌憚之意。   “這些牲畜怎麼不讓人省心呢,小鴉是誰又逃跑了”。中年人望著灰黑鳥問道:   從始至終他都未曾看李三一眼。   灰黑鳥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用翅膀指著它身下的人,眼神陰險的等著一副看好戲的賤樣。   中年人向著李三看去,自言自語的道:“你為何要逃跑?這黃泉路上你又能跑到那裡去。”   “什麼黃泉路上?”李三問道:   “咦,還能吐人言?”中年人眉頭輕撇有些驚訝的道:   李三未曾說話,隻是此刻他手中的劍早已褪掉了牛皮。   “劍還不錯。”中年人說道:   “我是否已經死了。”李三問道:   “是的,你已經死了。”灰黑鳥模仿著中年男人的語調應道:   “死了嗎?”   李三的心突然驚厥了一下,他感到心裡空落落的,死亡並沒有讓他內心的痛苦絲毫減少,反而他此刻竟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他的內心也未曾有半分的喜悅。   而是一股不安的情緒如奔流般湧上心頭,自責,愧疚,甚至是後悔。   他如泄了氣的皮球,突然覺得這般不熱愛生命是多麼的愚蠢至極。   李三麵如死灰,他迎頭向天空中望去不讓眼角的淚水流下來,他想起了師傅,師兄,紅秀,他們..........   “咳咳咳!小鴉,別胡鬧。”中年人乾咳了幾聲道:   “嚴格來說,你還沒死透。”   “沒死透?”李三一頓,宛如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看著頭上那隻灰黑鳥追問道:   灰黑鳥見李三盯著自己,頭一撇,冷哼道:“活人來不了這裡,隻有死人才能來這裡。”   “小鴉,別嚇唬他。”中年人笑了笑,道:   “小鴉,雖然長的像烏鴉,但它可是隻純種八哥,它討厭別人說它像烏鴉,它心眼小,睚眥必報。”   李三嘴角扯了扯,道:“沒看出來它是八哥。”   “哼!”灰黑鳥冷哼道。“小子,信不信鴉哥讓你跪著唱征服。”   “好了,小鴉。”中年人揮了揮手道:   中年人看向李三,問道:“你是如何來到這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喝了杯,“醉生夢死。”李三道:   “這“醉生夢死”終究還是被人喝了啊!幾百年了,我都快遺忘了。”   “以前有人來過?他們回去了嗎?”李三連續問道:   他發現自己做了一個世上最愚蠢的事,若是能彌補當十萬分艱險他都要去試試。   中年人甩了甩手中的白幡道:   “能回去,當然能回去,至於想不想回去,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喝“醉生夢死”的人都有些故事,你的故事又是那一出。”中年人道:   “情”李三道:   “簡簡單單的一個情字,確實能讓人無比的痛苦。”中年人道:   “愛而不得,分崩離析,一地雞毛,個中痛苦隻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知曉,雖然時間能讓彼此遺忘,但偶然想起依舊還是會感慨萬千。”   中年人繼續說道:“六百年前,王莽來到這兒。他說人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他說國非國家非家。我便賜他一集人類簡史,他閱後豁然開朗,融會貫通。他選擇了回去。”   “三百年前,俞慶來到此處。他說世間如煉獄,換子而食比比皆是,生靈塗炭屍城山,血成河。他想平天下救生靈。我賜他孫子兵法一集,他選擇了回去。”   “而你,這情之一字。雖說難解,但這一集,“做人的道理”相信你閱過之後,當能理解情為何物,情有時放棄比擁有更加讓人值得尊敬。”   李三越聽越上頭,他眼角不停的扯動,若不是他現在身處的環境有些詭異,眼前這神棍早已是他劍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