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光灑映在田野中,此時仔細端詳,便會發現在不遠的田坎上有著四道人影,兩男兩女,有個穿著破破爛爛,腰間別著葫蘆,背後背著一把寶刀的人在前領著路,仔細聆聽會發現有女人哼唱著童謠,時不時的傻笑聲傳來,引得枝頭上的麻雀受驚,撲騰著翅膀連連飛走。 此時蕭升拉著他的妹妹蕭玲,而蕭玲哈著氣搓著自己的小手,白皙可愛的小臉被這快進入夜晚的風吹的微微泛紅,這個季節要入冬了,夜晚甚至會結出寒霜,而他們依然默默的跟著前方那個負劍的人走著,而他的娘親王子希,神經兮兮的在最後麵跟著,一會時不時的傻笑,一會又時不時的哭泣。 “師傅,你要帶我們去哪裡”蕭掏此時問道: “離炎鎮,離這兒不遠,徒兒,你要是想問什麼,便問吧”師傅目視前方不緊不慢的說到 “徒弟還沒有聽聞過師傅的姓名,可否告知一二“ “姓張名有懷“ “那師傅是何許人也,屬於哪門哪派?“ 此時本因走在前麵的張有懷突然停下了腳步,別過頭用那隻僅能看見的眼睛冰冷的看著蕭升,蕭升此時感受到寒意從腳底升起,背上也同時滲透出了冷汗。 張有懷說道:“你想刨師傅的底?該打聽的可以打聽,不該打聽的你最好別提,以後想活下去,你的一言一行,最好想清楚再去做,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是為師教你的第一課。“ 蕭鈴,看見了他的眼神,被嚇得不敢走路,一隻手死死的抓住蕭升的衣袖,由於左臂被砍去,抓到的隻是空空蕩蕩的衣袍,眼底閃出了淚光,雖然張有懷,長相帥氣,但是此時也把蕭玲給嚇住了,嘴裡低喃到:“哥,我怕。“蕭升騰出了右手,撫摸著妹妹的秀發,說道:“乖,別怕,有哥哥在,等哥哥變強了壞人就會被哥哥打跑的,到時候我們一家誰都不怕了,以前是娘親保護我們,現在娘親精神出了一點狀況,我會去鎮上找到郎中給娘親治療的,到時候娘治好了我們一家人就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雖然張有懷已經變了自己的師傅,但是防人之心不能無,雖然被他救下來,但是不注意,之前的悲劇仍會重演,再來一次,恐怕是無力回天,畢竟僥幸之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等安撫好妹妹的情緒,此時張有懷已經走出十幾米開外,擺著手喊道:”再不走到天黑了,可是有狼的,況且你這個傷,再不及時的治療,哪怕是我點了止血的血,你還是會死。“ 此時蕭升在張有懷的提醒下,看著隱約有點暗暗疼痛的臂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斷口處已經開始滲著血,肋骨附近的衣裳腥紅一片,此時蕭升之前斷掉的手臂,這時從背後背的袋子裡拿出了一隻慘白的手,那隻手便是蕭升之前被砍掉的那隻,蕭升仔細端詳著,此時這隻手已經開始顯得毫無血色,斷口處的血液,也早已成血痂,心裡暗暗想到:”不知道,這個手臂還是否接的上,算了,還是得盡快追上張有懷,到時候真的有狼,那時又不得不妥協他的條件了,到時候不知道又會開出什麼損人利己的條件,才會肯救我們。” 隨後,蕭升拉著妹妹的手,叫著後麵的娘親,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走了一會,此時太陽最後的一角被遠山吞沒,唯一的餘光此時也一同消散,而旁邊有一趟湖水,看起來深不見底,黑墨般的湖水如同寒冬中的北風,仿佛可以透過衣物直接刺入骨髓,而在水的深處時不時有黑影在閃動,好似怪魚在湖底焦躁的想要吃掉過往的一行人,挨著湖水的傍邊眾人看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小鎮子立在遠處,有些許的燈火在不停的晃動,似乎大風一吹,遠處微小的火焰隨時都會熄滅,隨著此時眾人的腳步不斷的加快,模糊的輪廓愈發的清晰,漸漸的鎮子的全貌便展現開來,兩個偌大的紅燈籠被寒風一吹搖晃不定,裡麵的火焰,像鬼火一樣跳動著,其上麵有個牌匾,歪歪斜斜的用毛筆寫著離炎鎮的字樣。 “到了”張有懷站在牌匾下打量著這個地方,摸了摸了下巴,便再次說道:“走,進去。”衣袖一灑,便揚長進去。 而蕭升看到詭異的場景,停下腳步,也打量著這個地方,而旁邊的瘋女人王子希,此時驚恐的看著裡麵,嘴裡喃喃的說道:“有鬼,裡麵有鬼......進去了我們都要死......我們都要死,哈哈哈”隨後又轉為癲狂的樣子大聲笑著,隨後又開始唱著之前那首童謠,蕭升感覺裡麵的黑暗更加濃烈了,如一頭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隻要是活人,吃下去骨頭都不會吐出來。 “娘,別怕,”蕭升抱著他的親娘,拍打著後背,蕭升回憶著小時候七歲那年,那時候和別家的孩子在一口枯井旁玩,大家都在猜測傳聞裡麵有鬼,有一個小孩對著蕭升說:“大人們都在傳裡麵有鬼,我們今天一探究竟,蕭升你去看看。”那時候蕭升很瘦弱,由於緊張扯著自己的衣服,弱弱的說道:“可......可是,之前冒險的時候我......我已經去了好幾次了,這次應該叫福財去,我們不是輪著來的嗎?”福財是他們中家裡最有錢的孩子,年紀也是最大,又高又胖的身材,看起來圓鼓鼓的,比蕭升高一個腦袋的福財此時聽見便譏諷的說道:“可是什麼?我隻是觀看的人並不是來玩的人,玩是你們玩,我又不在其中,大家夥說這次是蕭升還是我” “蕭升,蕭升......”一堆孩子高喊道 “再說了,你家娘還在我都那裡乾紡織活,要是你不去,我就給我老爹講,把你娘踢掉,到時候你全家就去喝西北風,知道不,哈哈哈”此時那個小胖子囂張跋扈的說道: 其中一個叫黃伢子男孩教唆道:“別怕,蕭升,大人們說有鬼,不一定真的有鬼,可能就是唬我們的,而且那個福財確實膽子小,這次你去了,下一次保證不是你了,這是最後一次,要是你不去,我們以後都不跟你玩了,”黃伢子拍了拍蕭升的肩膀,示意讓給他去。就這樣一個孩子唱黑臉一個孩子唱白臉,逼著蕭升前去查看,而蕭聲拗不過他們說了聲“好吧,但下次就不能是我了,”他看著黑黢黢的井口,小手不停的打著寒顫,膽小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著,由於心裡害怕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周圍此時有小孩高喊道:“蕭升,別磨磨蹭蹭的了,起來快去,不然我們以後都不跟你玩咯”蕭升鼓起勇氣爬了起來,腳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著,小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生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會此刻突然鉆出來,來到了井邊哆哆嗦嗦的往裡看去,黑的深不見底,突然蕭升感覺到一股推力,往背後傳來,不知道是哪個孩子一下子便把蕭升推進了井裡,孩子們看見玩出事了,一下子就逃也似的四散而開,不知道哪個孩子喊道“出人命了,快去叫大人,”而蕭升跌入井裡的時候被什麼東西磕到昏了過去,當再次醒來的時候母親在身旁焦急的拍打蕭升那稚嫩的臉龐不斷的喊道:“升升,醒一醒,有事沒有,別嚇娘親啊,嗚嗚,”蕭升睜開朦朧的雙眼,感覺頭昏腦漲,仿佛被人用鈍器打了一棍子有點發懵,王子希看見孩子醒來,這時便抱著蕭聲輕柔的拍打著後背說著“孩子別怕,娘親在這裡”“娘,我沒事,應該隻是腦袋磕破了一點皮子”蕭升看著娘親的頭發混合淚水粘連起來,滿臉的著急,便輕柔的回復道,又用手摸摸額頭感覺有點濕濕的,粘稠感傳來,用眼睛看了看手掌有一點血漬,但問題應該不大,此時從身邊有一粗獷的聲音傳來“辛虧,這小子命大,井不深,要是深一點,可能人就摔沒了,還有你們之中那個叫小菜籽的小孩也是機靈的很,其他的孩子都是回去一味的哭嚷,說話結結巴巴的,隻有他冷靜的跑到我家把事情說清楚了,要謝的話還要好好的謝謝他呢”蕭升此時別過頭,看見了他們同村的很多人,說話的是一個大伯叫周勇強,黑黑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很有光澤,用笑嗬嗬的語氣說道,環視一周發現小菜籽、福財和他們的爹娘也在村民中站著小菜籽麵黃饑瘦而福財滿眼臉橫肉,小菜籽他的爹娘在一旁給他說著什麼,福財的爹娘率先上來,男的是胖的滿臉橫肉,約莫三十多歲,叫李富海帶著一小帽,穿著一身對比其他村民破破爛爛還算完整的綠色長衣,從胖這點可以確定福財是他的親生兒子,而蕭升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感覺像極了一隻年豬,蕭升小時候那個身高看著他肚子上的肉遮都遮不住,每逢這個時候他都想發笑,而跟來的女人約莫二十多歲,叫秦花胯大屁圓,一看就是典型的農村女人,色如男人,臉上顴骨突出,嘴皮厚的像鞋底,抹著鮮艷的唇妝,看起來一切都那麼的不搭調,穿著紅艷的衣服學著青樓的妓女扭著屁股也跟了上來,其中肥胖的男人從袖子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張薄薄的銀元說道:“來來來,王氏這點好意你先收下,你是我的工人,畢竟你兒子陪我家兒子玩也算工傷,要是像感謝我給的好禮,晚上來找我哈,反正你也沒有男人”隨後哪個肥胖的男人時不時的盯著王子希的身段,滿臉淫笑,臉上的肥肉如未熬過的油雜一樣,笑起來下巴的肥肉也猶如水中的漣漪,一層疊一層,不斷的疊加開來,讓人看了隻倒胃口,突然李富海感覺腰間一陣疼痛,“好啊你,看見其他女人就開始暴露本性”秦花此時死死的掐著李富海的肥腰叫嚷道: 李富海感受到疼痛差點跳起來,叫喊到:“娘子,輕點,輕點,我知道錯了”眼睛賊眉鼠眼的瞟著自己家娘子如男人婆般的嘴臉不敢與之直視,心裡想到“要不是你家爹在順天府,皇都裡當官,誰會娶你這個男人婆”李富海在心裡沒好氣的埋怨著。 王子希神情自若的笑著說道:“東家的家庭之事好生融洽,打情罵俏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況且這也是孩子不懂事調皮,也是無心之舉,錢財就免了,隻是日後還要承蒙您多多關照,能按時把我這些乾紡織前些月的工錢按時完結,我便也了卻一樁心事” “你還想要工錢?你織的布之前有問題還沒有給你算總賬了,還想要工錢,這個月你也沒有了”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飛揚跋扈的對著王子希說道: “東家少奶奶莫這樣說,還得拿出切實的證據來,請問可有,不然便是平白無故誣陷我”王子希不急不躁的說道: 此時秦花聽見這句話,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吼道:“一個賤命的下人,哪來這麼多邪門歪理,不教訓一下,看來反了你”此時秦花抬著右手正想往王子希的臉上抽去,突然一隻手拉住了秦花抬在半空正想下落的手。 “你家孩子犯了事情,不僅不賠禮道歉,還當眾打人,我看是沒有王法了”一聲粗獷的聲音在秦花耳邊傳來,秦花看著自己的手腕被粗壯的手臂給握著,害怕的一下便把手抽了回來,轉頭盯著那個剛剛擋住他的人驚慌的喊道“是誰,信不信我報官,光天化日下想強暴婦女,我爹可是順天府的郎中令,到時候找官兵把你這個下流之人抓入大牢,好生看管,” 周勇強,把肩上的鋤頭放下說道:“我是個糙漢子,沒什麼文化,但是我知道基本的對錯,你們仗勢欺人,要是這樣阻止你欺負他人算犯罪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富海他胡說,嗚嗚~等我回家裡去,我一定給我爹爹講,這裡有人欺負他,果真窮山惡水出刁民啊,要不是富海在這裡還有點產業沒做完,早就走了”秦花用她那厚厚的如男人般的嘴唇緊咬著故作嬌滴滴的哭道: 李富海不敢與那個全身都是健壯肌肉的周勇強動手,便拉著自己嚶嚶作聲的娘子邊走邊說道:“回去給他們顏色瞧瞧,你爹可是順天府的郎中令,哼?怕他一個庶民,回去讓他好生瞧瞧。” 周勇強對著王子希說道:“這種人俺認為就得強勢一點,不然欺負別人無邊了。” 隨後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王氏,你家孩子沒事吧,話說也是我家小菜籽機靈,哈哈,”王子希上去拉著小菜籽的爹的手感謝的說道:“沒事沒事,隻是額頭有點擦傷,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礙不了事,太感謝你家兒子了,沒事的話到我家我請你們吃飯哈”此時小菜籽他爹聽到貌似沒什麼好處,急急忙忙的拉著小菜籽和他娘走了,走遠的時候嗔怒的對小菜籽說道:“沒......好處,你還救人,”周永強和王子希麵麵相覷,周勇強尷尬的說道:“哈哈,有些人是要重利一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一家是村裡著名的老摳,之前別人種的石榴樹的樹枝跑到他們家,硬是鋸了才肯罷休,你別在意哈”“我不介意的哈哈,畢竟別人孩子還是算乾了好事,我感謝還來不及呢”王子希笑著說,而此時其他的村民看見沒什麼看頭了,便也各自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沒事的話,俺要走了,俺的土還沒有挖呢”周勇強笑瞇瞇的對王希子說道 “走,去我家吃飯唄”王子希牽著蕭升軟軟的小手邀請到 周勇強扛著鋤頭往前走去,擺了擺自己長時間乾農活顯得有點粗糙的手說道:“算了,時間多得很了嘛,下次你把酒菜準備好我一定來” 年幼的蕭升此時看著那個幫了娘親和自己的男人扛著鋤頭揚長而去,剎那間蕭升感覺要是那個男人是自己爹爹就好了,這樣也就不會受旁人的欺負。 蕭升回過神來,想著以前自己受傷娘親也是這樣來撫慰自己的,而最近娘親為了保護自己也受到了毒打,現在娘親受傷,也該我來保護她了,此時蕭升左手空空蕩蕩,被夜風一吹衣袖便無力的晃蕩起來,便用右手捋著那個女人臉上淩亂的頭發,輕聲在耳邊說道:“娘親,別怕,壞人都會被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