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佟軍急忙問道。 “嗯……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鄭承天緩緩念道,心裡也沒有底,隻好問道,“廬總兵,大同現在還有多少人馬?” “大同原有七萬人馬,經過連番血戰,已不足三萬了。”廬西明訴苦道。 “這樣,我手下的五萬人馬,我隻帶走兩千去晉中,其他的都歸你指揮。”鄭承天輕聲說道。 “這……”廬西明心中暗喜,隻是不好表現出來。 “我隻有兩個要求:其一,你現在立刻帶人去韃靼糧草處殺一個回馬槍,把牛羊的屍體帶進城裡,礦鹽山穀裡洪參議還在等你,那裡有我們繳獲的糧草,應該夠你們用上六個月的了;其二,我南下與敵軍交戰之後,你們立刻出兵把敵軍的北逃之路封鎖掉。” “遵命!”廬西明爽快的答道。 元化元年十二月初一申時 “籲,下馬吃飯。”鄭承天吩咐道。 “殿下早些歇息吧!”子房先生吃完飯後走進了房間。 “先生,我知道今天你有好多話想問,我現在就說吧!” “哦?” “先生是否覺得我太殘忍了?” “殿下以為呢?” “或許我不該虐殺許茂才,或許我不該砍下那個人的手臂,或許我不該暗示洪道全殺掉俘虜,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爭皇位。” “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子房先生可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請講!” “我雖是當今太子的嫡子,可自小就不受寵愛,我的父親和母親不和,父親愛比我小三個月的弟弟,母親雖對我很好但心思並不縝密,在國子監,那些人因為我是皇室旁係性格孤僻而羞辱我,我卻不能和先生說,從小到大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我自幼最為恐懼的就是家族聚會,尤其害怕到外公家裡去,記得小時候我表弟要和我鬥毆,把我推到鏡子那裡,鏡子碎了,外公家的人卻都叫我父親賠,父親不在,他們就刁難我,我很害怕,這些話我從未對任何人提及。去歲元宵,先帝在紫微宮舉行夜宴,我的畫被人偷了,我知道是誰偷的,但我不敢聲張,因為我知道沒人會為我做主的,我說了,反而是不懂事,反而是無能的體現。他們會說:‘你連個畫都保不住’,甚至會冤枉我壓根就沒準備禮品。直到她出現了,她安慰了我,讓我寫詩,提點我該怎麼做,那是我生命中至今唯一的一束光。可是隔天為了母親為了爾家,我不得不把先帝賜給我的玉如意還給了她,我以為我和她就此斷了,還是先帝,先帝開導了我,也是先帝,點燃了我心中對權力的渴望。先帝告訴孤,‘皇帝,絕不受任何親戚勛貴文臣約束。’孤當時就在想:‘不是皇帝不受約束,而是隻有成為了真正的皇帝,才不受約束’。後來孤的祖父——當今陛下逼宮,先帝留下遺詔,要立孤為皇太孫,孤知道先帝是無可奈何,可即便如此,孤依然感懷先帝遺德,孤這一生為的就是要實現先帝的遺願,完成先帝未竟的事業。”鄭承天緩緩說道,眼睛從窗外移回了房內。 “殿下雖是皇家子,卻也是苦命郎,隻望殿下有朝一日繼位九五能夠好好的對待這天下蒼生,這也是先帝的遺願。”子房先生嘆道。 “明天我該怎麼做?”鄭承天輕聲問道。 “奪世家兵權,解太原之圍。”子房先生緩緩說道。 元化元年十二月初五卯時 “殿下,晉中到了。”佟軍說道。 “你去晉中府衙叫晉中文武出城迎接!”鄭承天緩緩說道。 “遵命!”佟軍在一旁應聲道。 “恭迎晉王殿下駕臨,千歲千歲千千歲。”晉中總兵紹武略帶領眾文武拜迎道。 “請起!”鄭承天立刻下馬回禮道。 “晉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魯地家丁的頭子——“石文”在鄭承天馬下說道,楚地家丁的頭子——“黃遮章”和神機營指揮使——“裘譽聞”不免都皺了皺眉頭。 “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無私。”子房先生在一旁說道。 “進城!”佟軍立刻招呼著大軍進城。 “子房先生這是在效仿宋昌嗎?”王耗子在一旁說道。 “你也知道宋昌?”子房先生在一旁略顯驚訝的說道。 “別瞧不起人,殿下經常跟我說《資治通鑒》,還說太祖讀了十七遍,我也要讀一讀。”王耗子在一旁嘟囔著嘴說道。 “臣紹武略率晉中文武參拜晉王殿下!”進了府門之後,一班文武再次拜道。 “紹總兵,朔州、忻州被攻克,太原三萬晉軍被二十萬敵軍包圍,你們為何不救?”鄭承天冷冷問道。 “這……晉中守軍不過一萬,神機營指揮使和魯地、楚地家丁不肯前進,臣也無可奈何啊!”紹武略訴苦道。 “為何不肯前進?”鄭承天審問般的說道。 “卑職裘譽聞受陛下指派聽從晉王殿下指揮,可神機營隻有兵三萬,魯地和楚地家丁不聽從卑職調遣,晉王殿下不在,卑職也不敢擅作決定。”裘譽聞在一旁顫顫巍巍的說道。 “你們二位呢?”鄭承天目光轉向了另兩人。 “撫遠侯和上官尚書隻讓在下領兵聽從殿下調遣,並沒有要為太原解圍的命令。”石文不急不忙的說道。 “餘侍郎也是這麼吩咐在下的。”黃遮章連忙跟著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一路襲擾百姓搶奪民糧和軍糧也是什麼侯什麼尚書侍郎吩咐你們的?”鄭承天厲聲質問道。 “這……”二人立刻手足無措了起來,紹武略和裘譽聞則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來呀!將此二人立即就地斬首!”鄭承天迅速招呼人進來。 “不要啊!晉王殿下饒命啊!我們知道錯了!啊!”隨著兩聲慘叫,兩顆人頭落地了,鮮血染紅了大堂的地麵。 “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人都看見了王耗子提著兩顆人頭,心有戚戚聲音卻更加洪亮了。 “石文、黃遮章一路襲擾百姓搶奪民糧和軍糧,進入山西之後,坐視朔州、忻州失守,無視太原被圍,現在孤已將此二人就地正法,所有人現在都聽孤的命令。”鄭承天不容置疑的說道。 “草民等願為晉王殿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幾個家丁頭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立馬帶頭說道。 “楚地七萬家丁改編為‘神武營’由袁將軍指揮,魯地十萬家丁改編為‘天機營’由孤直屬,待山西全境光復後,孤會請旨讓你們和家人脫離奴籍,願意從軍者就留在軍營裡把你們的家人遷居到山西來,不願意從軍者或走或留官府會給你們路引和盤纏。”鄭承天緩緩說道。 “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這回則是異口同聲的聲音了。 “好!待辰時發兵太原,神武營攻左,天機營攻後,神機營於火龍山穀處埋伏斷其歸路。”鄭承天一絲不茍的命令到。 “遵命!”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