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隻能靠自己(1 / 1)

林簡用一種審視智障的眼神,打量著蘇問。   蘇問不顧,伸手入懷,取出空間玉佩,輸入元力,一袋袋玄珠掉落,很快堆滿小半房間。   “耍什麼把戲?”   林簡一頭霧水,解開其中一個布袋,遽然失色。   “玉珠!”   他難以置信,逐個解開其他布袋,全是湛青的玄珠,真正一抵萬的寶珠。   “三十鬥玉珠,還清前賬。”蘇問淡淡道,“我現在需要蛻凡真液的材料,非常需要。”   林簡眼眶通紅,捧著玉珠顫抖。   “品相這麼完整的玉珠,怕是隻有外海能產出,那裡兇獸成群,蛻凡亦是螻蟻,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即便說出方法,也不能復刻,包括我自己。”蘇問道,“對於林道兄來講,現在唯一要考慮的,是怎麼賺到我剩下的玉珠,隻比這個多,不比這個少。”   林簡頻繁呼吸,鎮定下來。   “再多玉珠,都不能讓古林族冒險。”   蘇問微微有些怒氣,說話也摻雜不滿。   “林道兄還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嗎?海市蜃樓的丹藥法器功卷,難道是憑空來的,你肯將東西帶到海市去賣,不肯私下予我?”   林簡平靜地搖頭。   “以部府的嚴苛,你覺得古林族能湊夠所有修行物資嗎?明白跟你說,古林族出產丹藥隻有開脈丹、補元丹、清毒丹等寥寥幾味,其他的物品,都是部族之間互通有無,名錄賬單要給部府存檔交稅,我自己修行尚且不夠,如何私下予你?”   蘇問看著他哀傷的神情,覺察些許不對,低聲道:“林道兄有族人參與本次海市?”   林簡沉默以對。   看來是這樣了。   海市蜃樓八成就是這些大族聯合搞出來的,用來躲避部府監察,給予一部分隱修子弟暗暗突破修為的機會,同時再參與到海市蜃樓的維持上,此舉不但可以緩解部府嚴厲的壓製,免得動手“削藩”時,沒有反抗餘地,還能避稅增收。   這樣的話,部府和氏族都會形成兩派,一部分支持部府管製,一部分依托氏族,分別在各自體係獲利,前者扭曲人性,導致所有人跟張森尤恒孫彥似的,唯玄珠是圖,後者刀尖舔血,死都不能暴露真麵目,譬如鼎南七。   蘇問心中驀地浮出一種深沉的悲哀。   “張森案,沒有阻礙古林族人的行程嗎?”   “孫彥不是來查案的。”   “抱歉,林道兄,我太著急了。”   “我理解,大家同病相憐,隻是有些事,我真的無能為力。”   “真不能嗎?古林族既然有丹藥維持隱修弟子的修行,為何不能予我一份,大恩大德,將來必定湧泉相報。”   “你逾矩了。”林簡再難遏製心中的憤怒,喝道:“抑或是你覺得,一個在部府擔當司吏的族人,能左右整個部族的決定?”   蘇問默然。   他終於發覺在鬥珠部族,沒有誰真心幫助自己,林簡的拉攏,不過是想給蜃樓找一個大款消費者,給部府添一個反賊,就像當初錄仙籍修行,林簡一句親切的道友,亦是想給芝蘭樓尋找顧客一樣。   在他心中,部族永遠是第一位的。   蘇問誠然理解,隻是難以接受,自己真心將林簡視作師長友人,若將部府當作惡賊,還有著不屈反抗的同誌之情。   他不相信,偌大的古林族,勻不出一份蛻凡修行物資來,連林羽都能,多他一個就這麼困難嗎?又不是不給玄珠,隻能說在林簡心中,他永遠不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我走了,什麼時候孫彥離去或是蜃樓再開,我再過來。”   “你盡管放心,蜃樓不會一直休市的。”林簡長出口氣,平靜道:“你剛才說什麼兩個好消息?”   “喔,沒什麼,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孫彥如此作派,必會引起眾怒,怕是不會長久。”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夜色如墨。   蘇問燈都不打,摸黑走在鄉野小道。   王漛阻斷他進入部府的路,林簡不肯敞開蜃樓的道,茫茫天地,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還好有乾坤洞天,還好有拳腳刀劍,隻要還活著,就依舊能繼續走。   哪怕前途如這夜色漆黑。   原本,蘇問是想乾掉孫彥,拿他的牌符去芝蘭樓購進修行物資,最後在他身上安個蜃樓分子的名頭,將此事揭過,現在看,古林族承擔的風險太大,林簡根本不會同意。   慢慢走著,來到古越族附近。   淅淅索索的動靜傳來。   “誰?”蘇問喝道。   “阿問,是你嗎?我是石秀。”石秀從草堆裡鉆出來,道:“出大事了。”   蘇問擰亮張森的小長明燈,照出石秀慌張的麵容。   “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石秀左顧右盼,拉著蘇問躲到草堆裡。   “王鈞的大兒子,州府修行的王漛回來了!”   “什麼?”   “就在傍晚,我們剛回到岸邊,就見仙鶴從天而降,上麵站著王漛,氣勢非常嚇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比玄珠司郎強橫得多,隻是掃我們一眼,就感覺渾身發顫,氣血僵硬。”   石秀得錄仙籍,雖然未能完成開脈初期的修行,但已經入門,多少懂些修行知識。   蘇問運轉禦水訣,感受元力蕩滌全身,強行讓自己恢復冷靜。   “他做了什麼?”   “召集全族議事,要把古越族改成新王族,升王為姓,所有族眾不再向宗老交珠,而是統一給族裡,也就是王氏交珠。”石秀聲音發顫,“他並沒有責怪我們聲討王泊的事,反而詢問破浪號的規矩,覺得不錯,可以部分實施到全族。”   “改姓之事,沒人反對嗎?”   “李陳皆是沉默,唯有族老黃一橋搬出王氏二祖約定,言稱四家分別管理,不該隨便更改。”   “然後呢?”   “王漛公開說,王流的規矩不是他的規矩,現在是新時代,他遠邁先祖,要以他為首,黃一橋則懇求王鈞出來說話,結果……”石秀深吸口氣道,“王漛駕來的仙鶴,伸展翅膀,羽毛飛出,把黃一橋的兒子斬殺當場,再無人敢質疑。”   霸道冷酷,絲毫不把古越族放在眼裡,足夠說明王漛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蘇問道:“他有沒有提到我?”   “當然,眾人都說你出海未歸,他便讓明後三日,古越族商討改姓事宜,片板不得下海,他將親自操舟去尋你。”石秀道,“我看你家中無人,便知你極有可能來找林司吏,就蹲在半路想給你報信,怕你撞到王漛手上。”   他滿臉擔憂:“不說王漛,光是仙鶴,我怕你都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