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鶴鳴部首,賊子安敢造次!” 蘇問剛進洞天,就聽到岑暢響徹四方的怒罵聲。 他是迄今為止,第一個進入洞天,不需要點燈,就能行動無礙的修士。 采氣修士能感天地元氣,不完全依賴五感。 蘇問手持洪佳庚金劍偷襲,逆流劍閃出璀璨星芒,把應對水龍法術而衰竭無力的岑暢,斬出點點血花,一擊即退,到旁邊休息。 “你是鶴鳴部首,我還是劍溪偏旁呢。” 跟趕場一樣,蘇問也是無語,畢竟外有追兵,借助洞天偷襲的機會就一次,不得不抓住。 “賊子!” 岑暢大怒,禦使金黃大印越過黑暗,向蘇問殺來。 靈器之靈,意為神異,超出尋常,非同一般,與普通兵器相比,多點神奇特性。 比如庚金劍就是鋒銳,玄龜甲是防禦,鶴羽弩是輕巧,響算盤是音攻亂心,暴雨針是隱秘破防。 一般來說,殺心重,鬥戰兇,有悍然無畏氣勢的,都喜歡禦劍,隻要夠快夠兇,無物不可斬,若是棋差一著,那就劍毀人亡。 主打一個乾凈利落。 方才鼎南六給蘇問展示過,人劍合一,威力多麼巨大,章之皓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相比之下,岑暢顯然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 圓盤作用不明,落在部府,沒有被帶進洞天,反手又整出大印,合著你這家夥,是個武器大師。 金黃大印一貼近,蘇問就感知到它的效用,本身堅硬牢固,能砸能撞,還能阻滯體內元氣運轉,上靈級庚金劍劈在上麵,反而是自己豁開口子。 該不會是鶴鳴部首印? 蘇問猜出此物的來歷,頗有些哭笑不得,看來林簡說的對,部府內分為文職武職。 確定文職路線的,喜歡精進修為,疏於鬥戰,確定武職路線的,更擅長使用法器,殺伐果斷。 岑暢連官印都掏出來,恐怕是沒準備什麼更有用的法器。 左手翻出響算盤拋出,一邊搖動,一邊射出算珠,右手揮動庚金劍,發出熾熱劍芒,不斷斬擊部首印。 “氣禦兩器,心分二用?” 岑暢有些慌張。 蘇問抓住機會,一掌劈開部首印,琉璃道體被元氣加持,與之碰撞,竟發出金鐵交擊的錚鳴聲。 趁著岑暢收束法器,他快速接近,形成二打一,近遠戰配合的局麵。 岑暢修為本就不如蘇問,還被水龍法術提前消耗,外加蘇問偷襲,幾個回合下來,氣力衰竭,被蘇問一腳踹倒,封鎖氣海,收繳一切法器。 “想不想活?” “說了你肯放過我?”岑暢譏諷道,“刺客也能背主?” “你倒挺清醒的,我換個說法,想不想痛快的死?有一種刑罰,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蘇問自語道:“它叫淩遲,也叫千刀萬剮,在我故鄉很流行,專門對付窮兇極惡的人,你是采氣修為,道體有成,該能扛過一千刀吧。” 岑暢身體發寒,罵道:“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我好不好死不知道,你怕是好死不了。”蘇問笑道,“以你在鶴鳴的聲譽,若是得知你死,再把你的妻兒搬到鶴鳴,會是什麼下場呢?放心,你這張看起來不醜的臉蛋,我會留著,看看有沒有誰願意撿回去做尿壺。” “你他釀的。” 岑暢貪婪無情,卻不是孤家寡人,總有一款弱點能套到他身上。 “你想知道什麼?” “這次行動誰主持的,參與者都有誰,修為如何?” “劍溪部府長老雷默帶隊,麾下章之皓、劉然、劉南、莫奕皆是三品仙官。” 跟鼎南七和灰衣老者的先後交流中,蘇問得知長老是七階修行的職稱,到這地步基本上享受供奉,不管閑事,而仙官品級不代表修為,但是品級越高修為肯定越高,不然怎麼統攝修為比他低的下屬? 三品仙官多半是入聖以上。 “不對,還有一人是誰?” 蘇問回想起四道流光追向黑影,再加舉寶珠照明的,外麵偷襲的,一共六個人。 “到這地步,還想遮掩什麼!” 岑暢低頭道:“他叫延銘,是天鼎仙情司來的,為調查古越王漁一事,平素在鶴鳴古越之中往返,偶爾出海。” 持黑牢法器者應該就是延銘,他不是釣魚行動的參與者,發現問題趕過來正好撞上自己。 蘇問深吸一口氣道:“他是幾品仙官?” “五品。” “他來了多久,查出什麼沒有,為什麼還沒走?” “八月初來的,當時來查古越王漁的卷宗,得知孫吳案後,壓下王漛通緝古越蘇問的要求,自此明察暗訪到現在,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楊毅果然沒有忘記我。 八成他也參與了六月海市的圍攻戰,不然六月初六以後就該來找自己,看來這場戰鬥,他也隻是嘍囉,不知道計劃。 “祭起來亮如白晝的珠子是什麼?黑色牢籠一樣的法寶是什麼?” 蘇問一一詢問,將岑暢當作部府知識的活書籍。 九品仙官,一部之首,算是中層管理,對這個架構有很多自己的了解。 得知部府四十首席就是整個鬥珠部族的最高權力機構,蘇問激動得發顫,好像混沌朦朧的龐然大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突然在眼前明亮,若是擊殺這四十人,阻止別人再聚合,豈非就瓦解鬥珠部府! 四十個八階,好像也沒那麼遙遠。 “部府沒有登仙修士麼?” “誰知道,首席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誰還管得上登仙大能。” 蘇問慨然道:“你的配合,讓我有點不忍心殺你。” “當我決心讓鶴鳴奉珠供我修行的時候,就猜到將來某天,可能有這麼個下場,也許是鶴鳴百族異軍突起一個天才,像王漛那樣,把我玩死,也許像現在這樣,被蜃樓清除。” 岑暢平淡道:“我知道蜃樓最喜歡拿司吏仙官祭旗,特別是官聲狼藉者,以此證明他們並非亂臣賊子,我更知道幾乎所有大族,都跟蜃樓有著若隱若現的關聯,但是小族出生的我若要向上爬,隻能不擇手段。” 洞天漆黑,岑暢看不見蘇問的臉,但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所以他望向蘇問,真誠道:“我們都是棋子。” 蘇問沒來由的一震,深吸口氣道:“所以你講這麼多,是報復?” “有這個心思。” 岑暢道:“似我等在部府中無人,開脈中期以後就職,需要先打雜二十年,幾乎給人為奴為仆,才能累功成為司吏,而入養氣以後,還得去海中開采金珠,元礦降服道則,群山擊殺異獸,再效力二十年。 可王漛這種子弟,師父隻是五品仙官,皆因掌握煉丹術,便可青雲直上,位列仙官。蜃樓道友,你說,是咱們學不會煉丹術,還是鑄不了法器,布不了大陣?不給咱們接觸的機會啊。”
第六十二章 你是部首,我還是偏旁呢!(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