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柔被男子的咒罵聲嚇的心臟直跳,她縮著脖子,低著頭躲在江亥的身後,僅漏出眼睛去看男子的舉動,嘴角隨著他的動作不時抽動著。 奸殺人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死有餘辜,沈雨柔聽了一會,從咒罵聲知道了原因,轉而抬起頭,心裡也隨之咒罵了一句,但是不解恨,呼出了一口粗氣,就要上前給地上的敵國士兵一腳。 江亥也是心有餘悸,剛才的搏鬥實在太險了,自己以為練過幾年貓腳功夫,上手就可以製敵,一交手他所有的想法全部被推翻了,隻有血氣充盈腦海,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嘛,這就是戰場嗎? 什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說書人的嘴巴也太能誇大了。 平穩了一下心情,江亥看向那個沒有停止動作的男子,今日要是沒他相助,自己就是不死也得重傷倒地。 可這個人好似瘋魔一般,不會是殺紅眼了吧,江亥看著他離譜的動作吞咽了一口唾沫,身體一顫。 感覺到了身後的巧手脫離了自己的肩膀,還有粗重的呼吸也遠離了自己的耳邊,江亥側過頭去看,見沈雨柔邁步到他的身旁不知要去乾什麼,他趕緊伸手攔了下來,微微搖頭,示意她退後。 沈雨柔眼睛一蹬,一瞟,表示自己要去幫忙,小嘴剛剛張開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轉瞬見,她好像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瞳孔急劇擴張,嘴巴也長到了最大。 “啊!”剛出半聲,便被江亥給捂住了。 江亥看見紅眼男子踢了好幾腳,白色的布底靴子染上了深深的紅色血跡,好像從血池中拿出來,帶著粘稠的血液,一滴滴血珠從他的靴子上滴落下來,他怒目圓睜,再次用力踩曲去。 突然他一腳再次踢到士兵胸前的硬物,痛的皺了下眉毛,索性不在用腳,拔出士兵腿上的長劍就向脖子砍去。 “啊。”沈雨柔的驚呼被男子的怒吼蓋了過去。 江亥感覺如墜冰窖之中,腿肚子不停地抽搐,額頭直冒冷汗,現在他很恐懼,即便是剛剛經歷過廝殺,他也不想麵對一個瘋子。 可是他撒腿就跑,可腿卻不停使喚直抽搐,加上身側的沈雨柔,怕是跑不過這個人,再說此時與他倆無乾,占著理這一點讓他能夠安然的呆在這裡, 可是當男子舉刀的時候,江亥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怕男子殺紅了眼,怒意沒有卸掉再沖他們二人來,自己也怕跑不過他,隻能咧著嘴攬著沈雨柔向後退去。 長劍由於經過剛才的劈砍,已經出現了好幾個豁口,金鐵與骨骼發出噔噔的聲音,沒能一下砍斷,便要再次出手。 這時後邊跟過來的一隊人,其中一個矮小的男子,瞬間沖了過來,抱住了發瘋男子的腰,留著淚水大聲呼喊道:“元寶哥,人都死了,元寶哥。” 男子一怔,恢復了一些清明,可是看見地上的死屍,想到家裡妻子的慘狀便又再度揮劍。 還未等劍斬在士兵的頭上又過來兩個男子才將他拉走了,而那個叫元寶的發瘋男子,即便被拽走,他的腿也一直不停地踢著,啊啊啊的大叫,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那兩個男子攔在他的身前死死地抱住他,而那個比自己看著還小的孩子,哭著喊著元寶哥,試圖再次喚醒他。 這時在巷口的幾個人也緩步走了過來,領頭的身著一層薄薄鐵甲,裡麵是紅色的兵服,寬臉硬眉冷目,身材結實,警惕的打量著江亥和沈雨柔。 他身後的壯年男子們也都身著紅色兵服,一隊人站的筆直,步伐一致,如同鼓點一般鏗鏘有力,每一步都踏的地動山搖,讓人如臨戰場,他們眼中的怒火與戰意已快要噴薄而出,這個小隊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餓虎。 此時江亥也在打量著這群人,帶著沈雨柔再次向後撤了一步,拉開了一些距離,這才讓他有了一些喘息空間,要不就被他們磅礴的氣勢給壓垮了。 如果有外人過來看,此刻他們二人像是一對亡命鴛鴦被敵人逼到墻角,男主人公拚力保護女主一般。 兩方人就這樣冷冷的對峙在了一起,片刻,那個男人從瘋魔之中蘇醒了過來,緊接著就是痛苦的哀嚎,“我的秋娘啊,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兒子啊。”元寶那通紅的眼睛好似流出了血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江亥聽見他的哀嚎,不忍卒聽,傷痛的撇過了頭不去看他,仿佛這樣就可以不去在意這裡有這樣悲苦的人。 對麵的小隊人馬更是感同身受,一個個眉眼緊緊的皺著,臉色淒慘,牙根緊咬,怒火中燒。 任憑是鐵一般的男兒,也無法對這慘痛的哀嚎無動於衷,更別提女兒身的沈雨柔了,她輕輕抵在了江亥的肩頭,忽然的哽咽哭泣了起來,怨毒的說道:“我要去幫爹,把這幫東魏的畜生們趕出去。”一隻俏手將懷中的錦布手帕綁在了江亥胳膊處的受傷地點。 江亥同意的點了點頭,很是欣喜的說道:“嗯,不過咱們得先保護好自己。” “感謝壯士,為我兄弟殺死仇人,大恩大德不輕易言謝,不知兄弟姓甚名誰,在哪裡高就,以後也好有所報答。”領頭的男子聲音沉穩,中氣十足,雙手一合重重地行了一禮。 江亥聽見男子釋放的善意,懸著的心也平穩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沈雨柔的手背給她一種心理安慰,麵色上盡量顯得和藹,也拱手一禮,“本是一國一家之人,何足掛齒,再說們也要感謝元寶將士救了我們二人一命。” 說完他抬頭看向在地上蹲著的元寶,鄭重的行了一禮,以示自己的尊敬,沈雨柔神色悲苦沖著他也作了一揖,輕聲安慰道:“謝謝壯士,也請壯士節哀。” 領頭硬朗的男子聽見此話點了點頭,看著江亥身上所穿的紅色官服,眼睛不易察覺的瞇了起來,沉聲詢問道:“還未請二人高姓大名,在哪裡高就,以後也好有個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