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救命……”一個虛弱且帶著不甘心的聲音。 “噗”的一聲響,隨即“咚”的一聲傳來,那聲音又沉又悶的,像是什麼東西倒地了。 “師姐,你為什麼見死不救?”略顯稚嫩的聲音帶著些不可思議,其中夾雜些譴責。 “普通人的命有什麼好救的,螻蟻而已。”一個冷冷的女聲響起,帶著些許的高高在上。 “接下來,輪到你們了。哈哈哈。”這是一個囂張又冷酷的聲音。 “什麼?!”又是那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這次帶著緊張和戒備。 隨後,一陣鏗鏗鏘鏗的尖銳刺耳聲響起,像是打鬥的聲音,吵得於語隻想捂耳朵。 什麼聲音,這麼嘈雜?是昨晚入睡的時候,電視忘了關了嗎? 啊,頭好痛,暈暈沉沉的,是昨晚淋雨後感冒了嗎? 身體真是越來越差了,都洗了熱水澡了還能感冒。 待於語有些意識,她努力睜開眼睛,奈何眼皮子千斤重,掙紮了許久,眼皮終於開了一條縫,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今天天氣不錯,於語想。 等於語把眼睛全部睜開,想抬手遮住這過於耀眼的陽光時,發現這手有些沉,看來感冒癥狀著實有些重。 於語無法,隻能虛弱地喊道:“小語小語,關閉電視。”小語是她給智能語音控製產品起的小名。 小語靈敏性很高,往常這個時候它老早就會應一聲“好。” 怎麼現在就沒聲音了呢。 無奈,於語隻能嘗試翻個身,看看小語怎麼就失靈了。 這一翻身翻得於語瞳孔震裂。 眼前塵土飛揚,有三個人廝打在一處,這鏗鏗鏘鏗的尖銳刺耳聲正是他們兵器碰撞到一起發出的聲響。 其中兩人是一個青澀臉龐的男子和一個梳著高聳單馬尾女子,那略顯稚嫩和高冷的聲音應該是他們發出來的。 他們兩人應該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很好辨認,兩人都穿著月白袍服,類似學校的校服。 不過他們袍服比校服華麗多了,看上去十分素雅,仔細一看,靠近腳踝的位置繡著金色蓮花,隨著他們的打鬥擺動印襯出燦爛的光澤。 很好看。 至於那冷酷的聲音,應該是另一位傳出來的,他渾身冒著黑氣,以至於於語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而地上,彎七豎八倒著不少人,看著是村民模樣,他們一動不動的,唯一的共同點是身上都是血,有些已經乾了,有的還在落下來與黃泥土融為一體,看樣子這些人是剛死不久。 耳邊傳來虛弱的喘氣聲。 聲音在另一邊。 於語艱難地翻了個身。 一個青年在用力地喘氣,任誰都看出來他現在正強撐著,估計命不久矣。 他看到於語還活著,眼中露出異樣的光彩,他緩緩地、顫抖地把一個小包袱拿到她麵前,氣喘籲籲道:“這個你拿著……切記……修仙之人……無情,皆是……忘恩負義之輩。” 短短一句話像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閉眼深呼吸調了幾息後,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地上的村民,眼眶漸漸濕潤,嘴裡念叨著:“可憐……可憐我於家村的人,竟……竟遇到如此……狼心狗肺的……仙人,遭此……遭此橫禍。” 於語在想怎麼安慰他。 突然“嘭”聲音傳來,像是什麼東西被砸到地上的聲音。 聽方位是在另一邊。 於語準備再次艱難翻身,結果發現這次翻身容易許多。 是那個青澀男子,看來是不敵那個渾身冒著黑氣的男子,被乾倒了。 他趴在地上,袍服上沒什麼血跡,但他人卻不斷往外吐鮮血,胸口不斷起伏帶動著背部一拱一拱的。 就這失血量,他看上去也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他看見睜眼的於語,眼露愧疚,虛弱道:“對不……對不起,我既攔不住……魔修,也沒法阻止……師姐見死……見死不救,害了……於家村這麼……多口人。” 少年,你應當同我另一邊的青年道歉。 原來那位渾身散發著黑氣的男子是魔修。 那這少年和他師姐又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 這時,青澀男子緩緩從胸口拿出一塊溫潤的石頭,向於語擺出一個虛弱的笑,氣喘籲籲道:“這是玄音石……是個寶貝,當我給你……給你的歉禮……好不好?” 於語沒接。 青澀男子費力把石頭放到於語手裡,染了她滿手的血。 青澀男子看著她,帶著些眷戀道:“這幾日……謝謝你……帶我玩,糖葫蘆……很好吃。”說完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於語伸出一個手指頭,碰了碰他,低聲道:“喂,喂。” 看來已經掛了。 另一邊的喘氣間隙變短,聽著有些激動,這次於語麻利地翻身看怎麼回事。 隻見村民青年瞳孔睜大,急促喘氣道:“走……趕緊走。”語調中帶著些著急。 於語觀察了下,他們躺的地方正處於兩個宅子中間。 她利索地把包裹還有那塊溫潤石頭放到胸前,在左右兩位仁兄的掩護下,雙掌撐地匍匐著離開。 在確認能脫離那魔修及那女子視線後,於語麻利地站了起來。 那村民青年雖流著血,沒法動彈,但他看到於語完好地站著,眼露欣慰。 然後一陣“哢嚓”聲傳來。 於語側身偷偷看下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那魔修用手抓著女子的脖子,而她脖子已無力地倒向一邊。 看來那女子也不行了。 果然,魔修鬆開手,女子就倒在了地上,胸口沒有起伏。 聽到聲音,村民青年掙紮著抬頭,看到女子的慘樣,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於語從他臉上看到了快意,隨後他費力地擠出幾個字:“真是……活該。” 這句話說完後,他的腦袋就砸在了地上,眼中逐漸失去神采。 於語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麼要給她東西,她現在能做的,唯有在心裡默哀,然後開始逃跑。 畢竟魔修向她這邊走來了,而她想活! 魔修慢慢地走著,嘴裡陰惻惻地說著:“小姑娘,就輪到你了!” 於語明明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她發現潛意識裡對這裡十分熟悉,她知道前麵有個土屋,裡頭有張床,還有一口空著的水缸。 還好,她跑步沒發出什麼聲音,魔修大概也是聽音辨位的,沒有一時跟過來。 她跑進土屋,把自己藏進空著的水缸裡。 於語想,一般人在水缸及床底中選擇,大概會選擇躲床底,而不會藏水缸。 所以她在賭。 她放輕呼吸聲,開始關注外麵的動靜。 那魔修還在慢慢走著,他邊走邊道:“小姑娘,你告訴我玄音石去哪了?我找不到了。” 語帶誘哄,但讓人聽起來渾身冒雞皮疙瘩。 於語看著手裡溫潤的石頭,原來這叫玄音石。 難道他們剛剛在搶這塊石頭? 果然,那魔修陰暗冷漠的聲音響起:“你知道玄音石嗎?那是邪物,是導致於家村被屠村的罪魁禍首。” “哦,不,於家村這不還剩下一個你嗎?!” “你知道於家村是怎麼被滅的嗎?” 勾起人的好奇心後,那魔修沒有馬上往下講。 他似乎已不滿足於走來走去了。 他開始掀東西,掀一下來一句:“是在這兒嗎?”然後又來一句:“不在這兒,那讓我再找找看!” “看”字音調上提,讓於語聽著感覺是在玩貓抓老鼠遊戲。 遊戲可以重來,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GAME OVER的話,於語都沒信心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還是保命要緊。 掀東西的聲音還在持續,一會兒後,傳來魔修頗為懊惱的聲音:“怎麼就找不到呢?” 隨後那陰冷的聲音又揚起:“小姑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這輩子都在這於家村,沒出去過,我給你講講那兩個人的來歷吧。” “那兩個人是修仙之人,犯了要案,被我追捕至此,沒想到到這地界就找不到人了。” “我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尋找,才找到於家村。這於家村地界妙啊,一般人還真找不到。” “這兩人被於家村給藏起來了,我叫他們把這兩人交出來,你猜怎麼著?” “你們於家村村長說,千年前有位仙長對你們有恩,不能把這兩人給交出來。” “這群老頑固,真是怎麼說都說不通,明明跟他們沒關係,他們非得和我對著乾。” “把我氣的呀,就開始殺人。” “誰知更妙的來了,這兩人眼睜睜看著於家村村民一個個倒下,就是不出來。” 怪不得,村民青年說那兩個修仙之人忘恩負義,沒看到他們死去就不肯咽氣,原來如此。 費盡心思保護他人,沒想到他人反過來卻見死不救,任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甘心的。 可是於語發現。 這明明是一場與她有關的事故,她卻聽起來像個故事。 沒法。 她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了,沒法做到感同身受。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擺脫這魔修,活下去! 不然於家村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滅村,一個不剩的那種。 她緊緊拽緊了手裡的玄音石,如果說剛才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石頭交出去求一個生機。 現在她確定了,這石頭不能交,不然她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