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正在棚裏統籌的節目組導演多一分鐘都坐不住了,屁股上跟長了釘子一樣,一碰到他的導演椅就彈起來,幹脆放棄繼續在棚裏,直接殺去秋秋的現場。
當事人秋秋和當事象卻和大家想象中不大一樣,進行了一人一象友好交流。
大象智商很高,很快判斷眼前的這個人類幼崽對它沒有惡意,也就對著秋秋放鬆了精神。
飼養員姐姐很快趕來。
看到了眼前的大象和憂心忡忡的節目嘉賓們一下子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她沒有直接和秋秋他們說這隻大象的事情,而是問眼前的節目組嘉賓們:“各位,你們看過大象表演嗎?”
嘉賓們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
秋秋也搖搖頭,他隻有一次和哥哥姐姐偷溜出家裏去看集市的時候,看過街上的人耍猴戲。
雖然在場的嘉賓們沒有看過大象表演,但是直播間裏有觀衆看過森*晚*整*理呀。
網友們在評論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自己看大象表演的經歷。
“我小時候看動物馬戲團,看過大象倒立!”
“我在旅遊的時候的,買過大象畫的畫,到現在那幅畫還在我家裏放著呢。”
“我隻騎過大象,這個算嗎?”
飼養員姐姐輕嘆:“沒有動物生來,就會表演,動物們聰明,但是又沒有那麽聰明,他們不像人類,用語言溝通交流來獲得學習能力。讓他們學會表演的方式,很殘酷,那就是暴力。
用鞭子鞭打,用尖銳的象鈎刺,用有金屬倒刺的鐵鏈拴住它們的四肢,讓他們吃一點點食物好永遠處於饑餓聽話的狀態。
大象不懂藝術,又怎麽會作畫?它會作畫是因為人類用畫筆插在他脆弱布滿神經的鼻孔裏,然後從象鈎紮它的耳朵,疼痛控製著它鼻子走向,看起來是大象在作畫,但實際上都是大象疼痛哀嚎的血淚。
另一種流行的表演大象倒立,你們知道一隻成年的亞洲象有多重嗎?”
在場的嘉賓們還沉浸在飼養員姐姐所說的大象背後血淋淋的事實之中,一時間沒有人回答,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回答:“4到8噸。”
秋秋回答。
“是的,那你們能夠想象,一個8噸的動物倒立,隻有兩隻前肢支撐全部身體的重量有多可怕嗎?很多時候一旦他們摔下來,等待它們的,是殘疾和死亡。”
嘉賓們集體看向眼前這隻溫順的亞洲象腿上身上的傷痕,大概明白,這些層層疊疊的傷痕是怎麽來的了。
剛剛還在討論大象表演的網友們也跟著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默默打字:“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這些表演背後,這麽血腥殘忍。”
“我們現在能看到的,隻是大象身上的傷痕,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它都經歷了怎麽樣的虐待?我真的好後悔,買過動物表演的門票。”
秋秋問飼養員姐姐:“所以這隻大象……?”
飼養員姐姐:“這隻亞洲象呀,今年10歲了,但是她作為一個牟利工具,已經在臺上表演了6年。”
一隻亞洲象可以活70歲,10歲的小象,毋庸置疑還是個大象裏的小朋友。一個象寶寶,三歲多的時候就被賣掉,然後開始了暗無天日的毒打囚禁饑餓,日複一日的表演。
“大象記憶力非常好,他們記得遷移的道路,甚至能記得幾十年前,遷移的道路上某一處他們品嘗過的清涼可口的溪水。她的名字叫愛麗絲,她在被賣掉轉手之前,和爸爸媽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直到被非法買賣。它曾經跟著父母,也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所以,這意味著,幼年的那些被父母寵愛,自由自在的快樂時光,愛麗絲都記得,到老到死,都記得。
因為她知道幸福是什麽樣,所以當黑暗和痛苦來臨的時候,對她來說才顯得更加殘酷。
輾轉各個城市,被迫表演的這些年,她都是怎麽過來的?
“好在現在越來越多的動物園在各方努力推動之下,放棄了動物表演,愛麗絲就是我們收容的曾經被虐待過的動物之一,她來我們這裏還不是太久,看到遊客,她就會條件反射地去討好你們。我們也在努力讓她明白,不討好也沒關係,她安全了,不會再有人毒打她了。”
說著說著,飼養員小姐姐的眼睛紅了。
秋秋:“那我可以摸摸它嗎?”
愛麗絲看起來很喜歡秋秋,一直在用鼻子向秋秋問好,可是秋秋卻不敢撫摸她。
這就是為什麽,人類應該和動物保持距離吧,他害怕自己的撫摸給愛麗絲帶去錯誤的暗示,加深她討好行為。
飼養員姐姐看了看愛麗絲:“你摸吧,愛麗絲似乎,很喜歡你呢。”
秋秋珍惜緩慢地摸了一下愛麗絲,然後很快收回了手,第一次撫摸動物,讓他覺得如此沉重。
秋秋回頭找謝鬱欽,看到了人群裏臉色青白的謝鬱欽。秋秋向他伸出小手,“小謝哥哥,你也想要來摸摸愛麗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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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記憶力非常好,到死到老,都會記得曾經受過的傷害。”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回蕩在謝家父母的耳邊,他們擔憂地看向謝鬱欽,但是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去安慰自己的孩子。
就像眼前的這隻小象,它已經走出牢籠了,可是每當它看到人類死去記憶就會出現驅使著它向人類笑著問好。
那是笑容嗎?還是一種紮根的恐懼?
謝鬱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冰冷,就像是灌了水泥一樣沉重。
但是在他聽到秋秋的呼喚的時候,他還是向秋秋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季羽聲見謝家父母沒有反應,便俯下身,伸出自己手臂,對謝鬱欽邀請道:“怎麽樣的,要不要上來和秋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