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謝了陸應淮的好意,自己跟著上來。
她沒想到,就在公關危機的一晚,她現在不是跟著團隊坐在電腦前監控輿情,不是寫公關稿反複斟酌措辭,而是跟著老板和他的合夥人們在這裏的吃著小吃喝酒。
季羽聲打開一罐啤酒,沖著陸應淮還有沈琮張姐舉杯:“謝謝大家,鼎力相助。”
沈琮也跟著開了一瓶啤酒,說什麽傻話呢。
他都被搞得不好意思了。
季羽聲真討厭,幹嘛突然搞煽情。
陸應淮和張姐也跟著舉杯。
季羽聲:“敬事業。”
陸應淮沈琮張姐:“敬事業。”
季羽聲:“敬夥伴。”
“敬夥伴。”
就這樣,季羽聲的工作室的合夥人團隊初見雛形,從這一刻開始,他們才真正地成為穩定地,信任彼此的,交心的夥伴。
季羽聲在和他們碰杯之後,把他自己的啤酒瓶對準了天上的月亮。
月亮映照著平靜的江水,像是一麵深沉的鏡子,照射出月光。
季羽聲對著月亮放鬆身體向後仰。
遙遙向月光舉杯。
這麽好的月色,不像月亮許個願可惜了。
他又想到,他差點在街上流浪,從此就做個沒出息的混混的那一年,他也是如此,看著江麵上的月亮,然後他說,他想問問月亮。
想問問月亮,江水那一端是什麽模樣。
很無端地,他迎著月光奔跑起來,像是要追趕天上的月光,但是那怎麽可能?
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年少時候,那麽中二,那麽迷茫,又狂妄。
現在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們都忘記了,季羽聲根本不會喝酒,準確說,季羽聲這個酒量,一杯就倒。
但是在場的人沒人知道,他們還幹杯。
……還幹杯?
等到蕭晏寧找來的時候,季羽聲正迷糊地說胡話,抱著可愛的秋秋,然後一手摟著的沈琮,腦袋和陸應淮貼貼。
沈琮一臉傻笑,本來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現在這樣就看起來更傻了。
蕭晏寧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嫌棄。
季羽聲歪歪倒到,腦袋差點要貼到陸應淮的肩上。
陸應淮非常難得地,沒有推開季羽聲,他甚至生出一種想法,他的肩膀應該怎麽放,才能讓季羽聲枕得更舒服的一些?
就在季羽聲的頭靠過來的一瞬間,他聽見了浪潮和自己的心跳。
他覺得他是不是有些卑鄙,明知季羽聲現醉了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還是貪戀這一刻的溫度。
下一秒,一隻寬大的手掌伸過來,隔絕了他和季羽聲。
他失去了熱源。
風打了個漩,然後和他擦肩而過。
蕭晏寧:“季羽聲,就不麻煩陸總了。”
蕭晏寧直接過來,接過季羽聲,然後把人的手繞過了肩膀,讓人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完全就是一瞬間的舉動,一瞬間的沖動,沒有任何道理。
“人我帶走了。”蕭晏寧沒有任何猶豫,對陸應淮和沈琮說。
他的另一隻手伸向秋秋,但是秋秋充滿敵意地看著他,躲到了陸應淮的身後。
陸應淮見秋秋是這樣的反應,他立馬握住了蕭晏寧的手腕。
兩人僵持。
蕭晏寧:“你什麽意思?”
陸應淮寸步不讓:“你是他什麽人?沒看到秋秋不願意和你走嗎?”
這個問題難倒蕭晏寧了,他是季羽聲的什麽人?
他是秋秋的生父,他和季羽聲有著一夜的關係。
但是他是季羽聲的什麽人?
他什麽都不是,他和季羽聲之間的關係,甚至沒有陸應淮還有沈琮,和季羽聲那樣親密。
他是季羽聲衆多甲方中的一個。
他是那些欺負季羽聲的人裏麵的其中之一。
陸應淮這麽問,他無言以對。
最後,他還是把季羽聲帶走了。
他看開車,從後視鏡裏麵,看見在車後座坐得歪七扭八的季羽聲。他應當是有些卑鄙嗎,因為他告訴秋秋,我有辦法幫助的季羽聲。
秋秋果然沒有再閃躲。
他利用自己的權勢,占據了有利的高點。
就算陸應淮和沈琮也不能拿他如何。
可是他沒想到接下來的一晚,讓他終生難忘。
救命,沒有人告訴他季羽聲在喝醉之後會是這樣!
就在季羽聲醒來之後,就看到有個高大陌生的男人正撐著頭睡在他的床頭。
他嚇了一跳,動作大了一些一手肘撞到了床頭,發出咚得一聲響。
蕭晏寧猛然驚醒。
他擡頭,和季羽聲的麵麵相覷。
季羽聲睡了一覺起來,容光煥發,和他完全的相反的,是蕭晏寧,好像過了一晚上完全被吸幹了精氣。
他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憔悴程度連季羽聲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是應該先為他我為什麽出現在蕭晏寧的床上而感到驚嚇,還是為蕭晏寧的這副模樣而感到驚嚇。
“你怎麽了?”
蕭晏寧對他充滿怨念。
“你……是……在……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