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有令撤出絕命穀,快!” 眾人雖然對此感到疑惑但是想到是師傅的命令便也一一往外撤去,王木看著最後一批師兄皆已撤去,又轉頭看向深不見底的穀底,或許是擔憂,或許是憤怒,亦或許隻是一時沖動,王木猛地紮下絕命峰。 此刻的道藏的身軀正抓著其頭顱緩緩的往脖頸上安去,無岸想著道藏已死所以便專心致誌的在回復靈氣。 就在道藏頭顱於其身軀重新合並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屍氣爆發,正在療傷的無岸也被這麼大動靜打斷,猛地睜開雙眼便看到道藏正握著拳頭往這裡砸來,眼見避無可避,本就有傷的無岸硬生生被這一記重拳擊飛數米,不等無岸做出應對之策,道藏淩厲的攻勢便接踵而至。 無岸看著砍掉頭顱都不曾死去的道藏感到無比的心驚,雖說他知曉屍丹的恐怖之處,但是沒料到居然恐怖到這種地步。 無岸一邊奮力抵擋著道藏如瘋狗般的進攻,一邊思考著應對之法。看著愈戰愈勇的道藏無岸心想:“弟子們應該都撤離了,我也是時候撤了。” 瞅準道藏揮拳的間隙,無岸知道機會來了便再次使出之前的法術,隻見他從替身上悄悄地分裂而出,就當他以為得手之際,道藏卻猛地抬腳踢飛替身,緊接著抓住無岸本體的雙腳狠狠的往地上砸去,隨即將其高高舉起準備將其摔殘。 嗖~就當無岸即將命喪於此之時,一支玄鐵箭從道藏後方直直射入其頭顱,就趁著道藏停頓片刻之際無岸也險之又險的逃脫了這足以重傷自己的一擊。 道藏拔下插入腦中的箭看著屢次壞事的王木怪叫幾聲後直直殺向王木。速度太快以至於王木根本來不及反應,有傷的無岸此刻也來不及幫王木。 轟~一拳實實在在的打在了王木的身上,他被這股拳勁硬生生擊飛數十米,宛如飛彈般牢牢地嵌在了山體裡。 好在王木對於煉體術頗有造詣這才沒有直接死去,可現在的他隻感覺意識模糊,腦袋一片空白,隨即昏死過去。 …… “木頭,來爹爹這。”恍惚間王木的思緒被拉到了數年以前,那是一個無比朦朧的黃昏,王木爹正坐在小院子裡雕刻著一塊十分精致玉石,那是還懵懂無知的王木被王雄叫到跟前看其雕刻。 稚嫩的王木看著完美無瑕的玉石不解的問道:“爹爹,為什麼玉石都這麼好看了還要雕刻呀?” 王雄聽後寵溺的摸著王木的頭笑著說道:“哈哈,因為爹爹要把它雕刻的更加漂漂亮亮的呀。” 年幼的王木搖了搖頭嘟起嘴巴喃喃道:“可是它本來就很漂亮了呀。” 王雄聽罷先是一愣隨後拿起玉石仔細端詳一番後緩緩說道:“爹爹這小半輩子接觸過很多很多的玉石,它們無疑都很漂亮,可卻終究還是存在的一絲哪怕一毫的瑕疵,爹爹要做的就是找到瑕疵將它變的更完美,當然爹爹也不能確保爹爹做的就完美無瑕,哈哈哈哈。”說著說著王木爹便停下手中工作轉而抱起年幼的王木笑著往屋內走去。 王木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裡不住的喃喃:“完美的玉石亦有瑕疵,完美的玉石亦有瑕疵。”轉而又看向遠處朦朧的黃昏自語:“那道藏的瑕疵又是什麼呢?” …… 無岸看著為救自己生死不知的王木感到十分悲憤,就在他握住無劍準放手一搏之時,突然山穀處出現一大群人死死的圍住道藏。 “無峰弟子聽令,助師傅誅殺孽障道藏!”一個明顯領頭之人大喝道。 “殺!” “殺! ”“殺!” “……”呼應聲此起彼伏。 “天羅地網——起!”領頭之人再次開口。 無岸看到來的眾人不住的怒喝道:“劉存喜你瘋了嗎?帶著你的師弟們來送死嗎?” 道藏可不想聽他們叨叨直接就朝著劉存喜的飛向殺去。無岸見此大喝一聲直奔道藏而去,頓時間道藏和無岸便扭打在一起。 兩人皆是毫無保留,殺招盡出,重傷的無岸比之全盛的道藏落入下風隻是遲早的事情。看著節節敗退的師傅,劉存喜吩咐道:“你們快點,對自己修為有信心的隨我助戰!” “是大師兄。” “殺。” “……”頓時又有三五人直直殺向道藏,可他們哪是道藏的對手皆是接下一拳後便無再戰之力,好在有無岸在旁,這才不至於讓助陣弟子殞命。 劉存喜倒也不愧為大師兄,硬生生與道藏對拚了三波才撤去。 看著第一批的弟子撤下,第二批的弟子毫不猶豫的沖出,第二批撤下,第三批又接踵而至,如此反復,倒也為布陣爭取了不少時間。待到弟子基本都上過一遍,天羅地網也終於成型,劉存喜大喊道:“水開了!小心燙!” 無岸聽罷立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猛地一個後撤隨即撚絕:“無劍啟!”隻見那無劍頓時飛出與道藏廝殺起來,無岸則是猛地退到陣法之外。 看到無岸撤出劉存喜大喊道:“天羅地網,封!”隨著劉存喜一聲令下,眾布陣弟子紛紛倒下,因為這天羅地網陣直接就抽乾了他們體內的靈氣,看著布陣弟子倒下,另外一批弟子便趕忙續上以確保陣法的正常運行。 也就在劉存喜說到封字時,無岸也已將無劍喚回,道藏早已失去神智,現在身軀被縛,他隻能不斷的狂嘯。 劉存喜這時說道:“師傅,快快斬殺此人,我們困不了多久。” 無岸自然知道該斬殺他隻是連砍頭都不行又該怎麼下手,但是此時已別無他法隻能搏一搏了,隨即無岸便開始凝氣,同時對著弟子們說道:“眾弟子得令,等會我會使出全力一擊,如若道藏還不曾死去,就不顧一切的趕快逃。”眾人紛紛沉默,自然知曉無岸所指為何。 …… 王木望著朦朧的天空已是許久,這時他突然看到太陽正緩緩升起,這不是黃昏,是朝陽!看著不斷收起的太陽,王木像是醍醐灌頂般:“丹藥!道藏的瑕疵是丹藥!”興奮一陣後王木又嘆了口氣:“哎,知道了又有何用,我怎麼告訴師傅他們……” 就在這時,王木的肩膀被人一拍,轉過頭去竟是張瑞!張瑞還是那副大哥哥的樣子,看著王木驚奇的神情,張瑞微微一笑道:“木頭,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些回去吧。”隨後張瑞將虛無中的王木往前猛地一推,這一推王木瞬間清醒,趕忙艱難的起身查看現在的局勢。 此時無岸也在準備使出那全力一擊,王木見狀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趕忙大聲喊道:“師傅!丹藥,攻其丹藥所在位置!相信我!” 無岸看了王木一眼隨後點了點頭朝著道藏金丹所在猛地攻下。 就在無劍刺入金丹的一瞬間,道藏的金丹連同附在上麵的屍丹一同粉碎,就在屍丹碎去的瞬間,癲狂的道藏像是被無形的東西強行抽離了所有修為,就此其體內便不存在一絲一毫的靈氣,已然是廢人一個。 無岸在檢查確認道藏已廢後轉頭佩服的看向王木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王木緩緩走來說道:“並無大礙。” 無岸自然知曉王木和道藏之間的仇恨便轉而說道:“為師自以為已將你們鍛煉為殺人不眨眼的兵器,今日一見,是為師錯了,都隨為師來。”說著便帶著眾人以及昏迷的布陣弟子去往了遠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道藏此時也已恢復了神智嘴裡不住的喃喃:“我隻是想變的更強,我隻是想讓你認可我,我隻是想……”看這兒緩緩走來的王木道藏也用盡起身氣力跪起,直直的盯著王木依舊不斷自語。 王木此刻站在道藏的身前搭好了箭死死的拉住了弦,想著一幅幅慘死的麵孔,想著大哥哥張瑞,想著至親父母那雙拉滿弦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啊~~~”王木大喊一聲眼角流出血淚,用盡全身力氣射出了箭。 “師父,我到底錯在哪裡?”道藏發出了人生中最後一個疑問。 嗖~箭直直的射入了道藏的頭,道藏應聲死去,但依舊是跪著的,沒有倒下。 看著死去的道藏,王木渾身癱軟倒在了地,摸了摸濕潤的臉頰喃喃道:“眼淚嗎?哦不,是下雨了啊……” …… 何芹依舊在絕命峰頂隻不過她累了,很累很累了,便躺入唐賜的懷中,她也閉上了眼睛想感受那曾最熟悉的心跳。 雨水滴落在她和唐賜的臉頰,何芹任由雨水將他們打濕,緩緩的湊到唐賜耳旁輕聲呢喃:“是你在哭嗎?膽小鬼……” …… 送酒回來的張順此刻正和幸存的居民沉默的埋葬著滿城的屍體,他將王木父母和自己父母埋葬到了一起。埋好後一遍一遍的磕著頭。 送酒回來的他發現熟知的至親好友,街坊鄰居全部遇害,他得是多絕望?雨悄然而至,張順任由雨水與淚水打濕自己,他依舊不斷的磕著頭直至頭破血流也不見停止。 或許並非下雨,而是天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