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密林四周靜謐無聲,靜到能隱約聽見秋風吹過,發黃的落葉紛飛而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驚起鳥兒蹬枝展翅高飛。 這時,兩道身影在深山密林奔襲,前者如閑庭信步,後者步伐沉重,伴隨著劇烈喘息。 欲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誌,月使朗聲道。 這二人正是月使與方苗兒。 此時的方苗兒身著單薄的灰色勁裝,渾身冒著熱氣,滿頭汗水隱隱冒著血煙,眼眸透露堅毅之色,大步向前奔襲,餘光中兩側不停閃過樹影,有攔路枯木,奮力飛躍跳過,腳步絲毫不減速度。 很好,月使道;孺子可教也,此行有千裡餘地,你一路奔襲的途中,外需用身心去感受所遇的環境及突發的事故,充分了解身軀每一寸肌肉,內需細細感受體內氣血運行。 每個人身體血管無窮無盡,可達數十萬裡的長度,你每一次動作之前,將體內氣血瞬息而至,提供身體四肢足夠的氣血讓你下一刻能快速做出動作,這也是氣血的作用。 月使邊走邊說,毫不費力在方苗兒前麵帶路,繼續道;氣血沸騰法,為什麼讓你覺得痛苦不堪,其實是利用氣血丹中狂暴的力量擴展體內血管,凡人的血管隻能流動細微氣血,武夫則不同,被氣血丹狂暴的力量洗滌後,粗狀且堅韌,可讓足夠的氣血瞬息流入身體個個位置。 這就是武夫嗎?方苗兒聲音嘶啞,感覺喉嚨正在冒煙,鼻腔都能聞見一絲血腥味,氣血長時間沸騰,讓皮膚變的赤紅。 還沒有,月使說道;擴張血管隻是踏入武夫之路的基本,最關鍵的還是在腹部搭建氣血池,在沒踏入武夫之前,每日吃的精米肉食都會被身體化為氣血,供給身體所需,打個比方,比如你整天躺在床上,不做任何動作,那麼..氣血就會像呼出的氣體一般,消散無形,而氣血池的作用,就是鎖住身體的氣血,存入氣血池溫養。 待身體需要之際…忽然,月使伸出大手拍在一顆成年男子方可能環抱的樹乾上,一聲沉悶後,樹乾顫動,兩人並沒止步觀察,依舊向前奔跑,但沒跑出多遠,後方地麵傳來一陣震動,方苗兒回首望去,那顆粗壯的大樹緩緩斜倒,大樹從中間裂開,轟隆倒地的同時,砸倒大片稍細樹木。 如此強大的力量嗎?方苗兒眼中閃過火熱。 嗬..這不過是氣血簡陋運用,一瞬間爆發身體的氣血確實能造成強大的破壞力,話語一頓,月使繼續道;但….人非草木,武夫不是與死物爭鬥,而是與人,與兇獸,人很狡猾,不能每一招都用盡全力,否則對方閃躲,便是無用之功,既消耗自身氣血又沒打中敵人,這是莽夫的行為,而兇獸大多都是皮糙肉厚,需要去抓住它的弱點,方可擊殺。 這些東西你先聽聽罷了。月使笑道;待正式登堂,再教你入室之功。 師父…登堂入室不是一個境界嗎? 月使笑了笑解釋道;世間武夫三大境,也該與你講講,登堂入室,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聽上去是三個境界,其實又分六個境界。 首先說說登堂入室,字麵意思很好理解吧?登堂…意指踏入武夫行列,不過是武夫之基礎,氣血洗髓,搭建氣血池,肉身得到一定提升便是登堂。 其次入室。月使沉吟片刻道;打個比喻,就好比你走入房間,咦,發現裡麵空空如也…你會不會想著買些床,桌椅,衣櫃等東西放置裡麵呢?我記得跟你提過此類… 方苗兒一臉茫然,不確定月使之前有沒講過武夫境界的事,自見月使的那一刻,每日都是在劇烈痛苦中煎熬,渾渾噩噩,晝夜不分,眼中隻有血紅之色。 我也不太確定有沒講過…現在詳細跟你講講。 月使繼續道;房間內的東西就算入室,床可以比喻成…拳腳功夫,桌椅比喻成,慣用兵器,衣櫃…旁門左道吧,什麼毒藥啊,機關啊,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樣形容,你應該明白吧? 總而言之,登堂入室就是無限充實自己,用最快的方式殺死敵人。 呃…月使的話確實通俗易懂,以最快的方式殺死敵人就是登堂入室最好的詮釋,方苗兒很快理解,隨即問道;那..爐火純青呢? 這個境界嘛…月使沉吟片刻道;我剛才說過武夫三大境,首先先要去理解字麵意思,比如,爐火純青,爐火理解成…火焰,純青的純,有沒可能像煉丹那樣,將氣血提純,然後被身體吸收呢? 任何言語或者事情,你先思言語,隨後反推其中的所含之奧義…哪怕不能理解全部,也能窺其一二,比如…登峰..登什麼峰呢? 師父,是青峰嗎? 峰從何來?是不是與武夫第二境界的純青有所關聯? ….好像是。 不要好像,要去深思…比如… 就這樣,二人一邊奔襲一邊討論,月使講武確實通俗易懂,方苗兒也是聽得十分入神,甚至有時陷入沉思,隨後舉一反三,月使欣慰贊嘆孺子可教,二人穿過密林,攀爬無數山峰,黑夜來臨之際,月使帶著方苗兒躲如山洞之中。 方苗兒問道;師父…為何要躲? 月使輕笑回應;我害怕夜晚… ….. 清水鎮,玄武衛駐紮處。 大人,您看,小五遞上文書,赤二一眼掃過,上麵正好記錄著張丙根的案子。沉聲問道;張丙根這件事,如此蹊蹺嗎?兇手闖入私宅,打死屋主,將屋主女兒抓走,就這樣草草了事?上麵還記載此案情與鎮守劉啟元之子劉雲峰有關,有點欺男霸女的味道啊。 季河向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此事我與小七一路追蹤,劉雲峰確實與張丙根之女張秀芳兩情相悅,案發當日張丙根突然回來,認為劉雲峰正在淩辱張秀芳,隨即發生爭執,劉雲峰的手下失手將張丙根打死。 你看見了?赤二嘲諷笑道;還是你當時在現場? 這…屬下並未看見,也沒在現場。 那你如何篤定張丙根不是劉雲峰故意殺害的? 季三沉思片刻道;張丙根之女並未追究此事,也坦言她爹張丙根之死乃失手所致,還有,劉雲峰娶了張秀雲為妻。 赤二…還有這種操作?隨即道;這能證明什麼?不能是此女被劉雲峰脅迫所致的結果?還有,此件事情什麼時候上報郡都的,為何未見郡都批示? 玄武衛規定,重大事宜必須當日上報所屬郡都,收到郡都玄武衛批示後,必須立即按照批示執行事宜,比如…赤二要殺平安鎮蔡田等人,先是等國度批示,殺人同時需要記錄,然後填入文書中,等待下一次巡察使查看。 這…季河有些慌,之前答應萬重合晚十日再上報郡都,實則他拿了東西,轉手就將此事上報給郡都玄武衛,但批示遲遲未下來,趕忙說道;事情發生之日就已上報,但遲遲未接到郡都批示。 哼,郡都那幫狗東西,赤二道;劉雲峰現在哪裡?有沒細查過他? 被人打碎膝蓋,在家躺著。 嗯?膽大包天,為何沒有文書記錄,赤二虎目冒起爐火,厲聲道;行兇的人抓到沒有,何人所為? 季河欲言又止…因為劉雲峰被人打斷腿的時候他就在附近,自己險些也被打碎膝蓋骨。 別告訴老子你啥也不知道?赤二盯著季河的眼神漸冷。 卑職知道…當時卑職也在場。 草,老子怎麼會教出你這種廢物,赤二勃然大怒;說,行兇者是何人?老子將他擒來問罪。 你確定?季河無奈回應;打斷劉雲峰的膝蓋的人,是星月樓樓主李知微。 赤二…心道;大意了,你他娘早不說。沉吟片刻低聲道;此事便算了。 這怎麼能算呢?季河大聲嚷嚷道。大人剛才不是說要擒她來問罪嗎? 赤二狠狠刮了他一眼道;趕緊給老子滾,你們幾個好好查查有沒遺漏的事宜,必須給老子找出點東西來。 嗬…公報私仇,季河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赤二眼中噴火盯著季三。 卑職什麼都沒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哼,赤二起身冷哼道;你隨我去鎮守府轉轉。說完轉身走出院屋,季河屁顛屁顛跟了出去。此時天色一片漆黑,胡同內微弱的火光發黃搖曳。 真夠寒酸的。 師父撥點銀子來改善下生活可好? 滾遠點,老子也窮。想到陪同徐先生二人逛遍平安鎮,內心一陣陣肉痛,但想到是保命錢也寬心不少,幸好及時止損,不然…這條窮命不要也罷。 兩人穿過胡同,走入主街,青石板路上的兩道身影…青色素袍..灰色素袍…這不是?對方似乎感覺到赤二的目光,扭頭回望,含笑道;原來是兩位大人。 季河趕忙剛想給赤二介紹道;這二位是….誰知話音未落,閃開,赤二一把將他推開,拱手道;先生..李樓主,這是在散步? 臥槽…季河驚呼,心道;師父你圈子很廣啊,如此高人你都認識,貌似還很熟的樣子。 鎮守大人應該是請赤大人吃飯,順便也請了在下二人。徐先生淡笑道;還以為晚了時辰,現在看來也不遲。 原來如此,這位鎮守挺上道的。赤二笑應。 季河拱手笑道;許久未見先生跟樓主,可是出去遊玩了? 徐先生頷首道;剛跟赤大人樓船從平安鎮返回。 原來如此。 李知微朝季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依稀記得此人酒量不錯,就是酒品差了點。 這要是季河知曉,不得笑死,到底誰酒品差? 四人一同走到鎮守府門口。 今日不可喝酒。 李知微…憑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