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住於此?…. 沒錯,徐先生點頭道;你會習慣的。 李知微掃了一眼房內兩張並排的木床,內心極度抗拒,從始至終尚未與任何男子同住屋簷,而且兩張木床距離靠的如此之近。 在下出去一趟,徐先生沒理會李知微內心糾結之意,下樓時提醒道;一樓有灶間,你去打掃乾凈。 ….打掃灶間? 院內中鞭打聲偶爾響起,路過的徐先生瞄了一眼方苗兒,此時的他雙眼通紅,鼻息噴著熱氣,衣著襤褸,完好的衣衫隻剩幾條破布,便朝著方苗兒眨了下眼睛,匆匆出門。 待其剛走沒多久,咚咚,一陣下樓腳步聲響起,李知微走入院中,那張驚世容顏像是給方苗兒體內注射一道興奮劑,體內氣血傳來陣陣如氣泡的聲響。 心道;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 很好,月使感受到方苗兒體內氣血沸騰的厲害,便散去手中氣血之鞭;狀態很好,繼續,不可停歇,怒起沖天,氣血千滾之後,便可踏入武夫之列。 李知微並未沒在意院子的兩人,美目掃過院中,袖手微動,帶血的布條飛入手中,眼露嫌棄之色走入灶間。 哼,竟然讓我打掃灶間,當本樓主是婢女嘛?李知微忍著一臉不忿開始打掃灶間,殊不知她剛走片刻,方苗兒體內氣血突然停止沸騰,完全沒有怒發沖冠的氣勢,月使也是始料未及;張嘴,隨即一粒氣血丹飛入方苗兒嘴中。 啪,啪,鞭打聲慘叫聲再次響起。 午時,兩人在屋內用食,食材是徐先生在河流中抓的鮮活魚,魚很大,一半清蒸,一半紅燒,李知微夾起一塊清蒸魚肉,入口即化,鮮美無比,又夾起一塊紅燒魚,外酥裡嫩,口感細膩,不由贊許道;沒想到先生竟精通美食之道。 徐先生笑而不語指向外麵二人;他們不用吃東西嗎? 武夫以氣血為主,存養氣血,供身體所需,並不需要頻繁進食。李知微回答道。 不少武夫會出門打獵,獵殺一些兇獸,這些兇獸氣血極其旺盛,實力更是並不輸於同等武夫,武夫食用兇獸血肉後,存於腹中靠身體每日精煉化為氣血再被吸收滋養身體。 徐先生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點點頭繼續低頭吃魚。 裝的真像,李知微也不點破,詳細解釋道;越強大的兇獸,精煉的氣血越旺盛,尋常武夫吃一口怕是一年都難以消化,但更利於武夫滋養身體。 自然如此,天道循環,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若是蝦米反過吃大魚,隻能蠶食殆盡,真若給尋常武夫尋一些強大血肉,沒有特定的方法,怕是要爆體而亡。 話說;你為何要進食? 嗯?李知微聞言隨之一愣,剛準備夾肉的筷子瞬間停格,淡淡道;食物與美食是兩種東西,順勢又夾起魚肉,解釋道;食物是提高氣血,美食則是為了豐富自己。 知微現在已不需要太多氣血。 為何? 知微亦不太清楚,前方道路荒蕪,始終沒法探尋。 徐先生頷首;吃完隨在下出門走走。 好。 一頓飯時間很快,徐先生吃完順手放下筷子,起身走出院子。 嗯?李知微額頭冒出大寫的問號…隨即索性將筷子丟在桌麵,上樓換件跟徐先生相差無幾的青色素袍,見他正在河畔樹下等待,快步走出院子,臨走時隨口道;把桌上的碗筷收拾掉。 月使…. 方苗兒….啊啊啊,痛苦慘叫之際,氣血再度沸騰,月使眼神一亮,對,就是如此,不要停歇。 二人沿著河畔一直走,秋風襲人,微微困意上升,快入冬了,徐先生微瞇著眼打量著河麵。 先生,此人眼中充滿欲念。 哦,徐先生沉吟片刻,笑道;氣血方剛的少年,在正常不過,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強烈占有欲本就是刻入男人骨子裡的東西,更何況麵對美若天仙的你。 若無欲念,方才不正常。 當先生在誇贊知微。 自然如此,半刻鐘過後,二人一路淺聊,來到清水鎮城門口,兩人並肩踏入鎮中,李知微修長的身形,絕美的容顏,青色素袍之下,不僅沒遮住這道芳華,反而讓她多出些許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是的,越精美的妝容會給人一種她是世間人的感覺,反而越是樸素,越不似塵世中人。 而身旁的徐先生顯得太過普通,黑發隨意束起,用木簪穿過固定,一襲灰色素袍,普通平庸的臉上掛著若無若無的淡笑。 青石板街道的行人紛紛停足,無意識放下手中的事物,眼神呆滯般跟隨李知微身姿移動。 下次出門,帶上麵紗可好? 你決定便好。清水鎮不大,主街道路還算寬闊,城門附近停歇些許馬車,因城鎮禁止馬車入內,有夥計抱怨馬車貨物實在太重,搬運困難,這時有人抬著獨輪板車笑臉湊過去,商量片刻,便開始為其卸貨,大多數都是兇獸血肉皮毛和一些曬乾的藥草。 前麵的人讓一下!夥計嚷嚷聲不斷催促著行人離開,有人不由皺眉回首,心道;主街道路寬闊,沒事往人堆湊什麼玩意。 二人停足側身,獨輪車從二人中間緩緩駛過,夥計與車夫不由自主看向李知微,呼吸有著明顯加重,鼻息聲更是濃烈。 或許他們隻想近距離看看女子的容顏,獨輪車依舊向前行駛,並未發生任何不愉快的摩擦,畢竟玄帝製定的玄武律並非擺設,再加上武帝後來實行的小地方集權,算是徹底將玄武律貫徹到每個國人心中。 玄武律第一條文明規定,不可爭鬥,更不得傷及他人性命。 進去看看,徐先生走入一間香燭鋪,隨意打量。 客官請自便。此時店鋪內二人正坐於棋盤前沉思,出聲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對麵坐於老者對麵的則是一位身穿捕快服飾的中年男人,身形壯實,腰間懸刀,手托著下顎盯著棋盤眉頭緊鎖。 老者見此,抬首間露出笑意;客官?沒有所需之物? 徐均搖搖頭淡笑;不急,看看棋先。 客官請便,老者回之一笑;我說啊,你小子要想到什麼時候? ….您老別急。男人又思考片刻,方才拿起棋子放於棋盤角落後,抬首間看到驚艷的一幕,突然內心撲通亂跳,呼吸明顯加重,仿佛眼中隻剩女子容顏,完全忽略她身邊的男人。 李知微眉頭皺起,徐先生笑而不語。 喂喂…你小子這棋還能下?老者用棋子敲了敲木質棋盤,瞬間將男人拉回現實,尷尬笑應;抱歉抱歉,一下走神了。 快點吧。老者催促道;你小子今日魂不守舍,昨夜又吃酒到天光? 男人落下一顆棋子後,笑道;哪能啊。二人淺聊之際,徐先生不知從哪找到一張小凳子坐下,聚精會神盯著棋盤。 男人見狀提醒道;觀棋不語真君子。通常下棋的人都知曉,身邊一旦有觀棋的人總會忍不住出言勸說,哎呀,你不能這樣下啊。 徐均笑著點點頭。 如此之下,棋盤之旁,老者沉吟,男人鎖眉,徐先生則時不時點頭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令李知微覺得有些好笑。 片刻後,男人謹慎落子,徐先生微微嘆息。 隨著嘆息聲剛落,老者直接起身伸伸懶腰,笑道;你小子倒是謹慎,不過皆是無用之功。 什麼?男人揉了揉眼睛,不知問題出在哪。 老者擺動棋子,將軍。 哎哎哎,等等,男人急忙拿回剛落的棋子,卻被老者阻止道;落子無悔,這點道理還不懂? 這…哎,男人用力搓了搓消瘦的臉龐,嘆息道;還想著下一步騙你入局來著。隨即皺眉看向徐先生冷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擋住我視線,不然這局未必會輸。 徐先生輕挑眉頭…無言以對。 李知微…. 哈哈,老者放聲笑罵道;…這位客官未曾出聲,你小子當真是恬不知恥… 嗬嗬,男人輕笑起身,隨意拍了拍徐先生肩膀道;在下開個玩笑,兄臺莫介意。 話音剛落,徐先生剛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名同樣身著捕快服,腰間懸刀的男子跑入店鋪,來到男人身邊附耳道;捕頭,出事了。 何事如此驚慌? 張老頭被人殺害,其閨女下落不明。 男人眉頭緊鎖問道;張老頭?顯然男人並不是熟悉此人。 兩名捕快點點頭。 這時,老者出聲道;有事快快去處理。 好,男人點點頭跟隨兩名捕快快步離開,臨走時不忘偷瞄一眼李知微。 待其離開後,老者笑道;客官,你我對弈一局? 徐先生起身,略帶歉意道;在下不懂棋藝,說完向李知微眼神示意,笑道;老人家,打擾了,隨即帶著李知微匆匆離開。 老者…你不會下棋在這看半天。 離開香燭鋪後,二人悄無聲息跟上前方捕快,鉆入胡同,一番輾轉之後,來到最西邊角落的一排院屋前,遠遠望著三人疾步走到一間院屋門口,見其大步邁入後,二人不急不緩靠近大門,隱約聽見三人對話。 捕頭,他就是張丙根,附近的人都喊他老丈人。 老丈人?什麼意思? 張丙根年過半百,婆娘早早離他而去,留下一女,名叫張秀芳,今年芳齡十八左右,因長相美貌過人,附近不少人想與張丙根攀親戚,謀張秀芳做媳婦,大家便經常打趣喊他老丈人,久而久之… 一名捕快簡單說明房屋主人情況,這時傳來另一道聲響;捕頭,老張頭估計時被人用這個玩意砸中後腦死的,徐先生探頭而望,見捕快手中拿著一方形棍狀的物品。 男人接過東西,環顧房屋四周,看到一張半倒的木椅,將其抬起,又將方形木棍無縫銜接安上,隨即坐上去,沉聲道;還發現什麼? 捕頭,您進去房間看看便知。 三人進入房間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過多久便回到客廳。 男人緊鎖眉頭,額頭呈現密集紋理,低聲道;當時,廳內已經發生爭執,兇手先是用椅子狠狠砸向老張頭,後者吃痛,自知不敵,急忙躲進房間,這時候剛好看見閨女正被人施暴,情急之下沖向施暴的人,卻被人用木椅偷襲,活活打死。 捕頭英明,他女兒張秀芳呢? 三人正不停梳理此案細節。 門外李知微問道;先生不會隻是想過來看看熱鬧吧? 徐先生笑道;剛巧遇上罷了。 先生又如何得知此處有兇案發生? 剛路過香燭鋪的時候,在下暗觀此人身上隱約散發著血腥氣血,況且還是別人的,在下便故意接近,窺其一二,沒想到此人竟是城鎮捕快,倒是有些意思。 每位武夫若食用兇獸血肉不久,多少會殘餘些氣血,先生是如何辨別他身上殘餘的氣血是人的氣血? 在下猜測的,徐先生笑道;其實吧,那些經常接觸死去不久的屍體後,多少會殘留對方的氣血,比如,他現在殺一個人,對方的氣血應該會纏繞其身上,久而不散。 突然,屋內傳來利刃破體之聲,瞬息間,利刃抽出血肉,大量鮮血流淌落地,噗通一聲,有人倒地。 二人眼睜睜看著一名捕快被中年男人殺害倒地身亡,另一名捕快先是驚疑,捕頭你?隨即猛然朝門外沖去。 唰…刀光乍現,捕快背部中刀,深可見骨,倒地掙紮片刻後沒無聲息。 徐先生….在下隻是形容一下,沒到他會親自示範。 李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