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山城城主府。 此刻夜已經深了,明亮的油燈將整個房間照亮,許文付負手而立,看著窗外,嘴角微微上揚。 “那朝廷督巡已經被解決了?” 原本站在許文付身後的仆役身子一抖,將頭埋得更深,一副什麼也沒聽見的模樣。 許文付撇了一眼仆役,心中有些不滿,不過也沒有說什麼,現在這個隻是一個普通的仆役。 但既然沒有回話說明那李進仙多半是回不來了。 哼,許文付嘴角勾起幾分得意的笑容,朝廷督巡又怎麼樣,在這銀山城的一畝三分地,還不是要看他許文付! 就算過幾日朝廷派行走過來那又怎樣,到時候他早就遠走高飛了,那行走來怕是隻能見到一座空無一人的鬼城! 想到這,許文付心中愈發暢快,忍不住大笑兩聲。 隨後許文付有些陰翳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仆役,吩咐道。 “去讓李大夫準備下,我要去看看我那可憐的乖孫兒。” 仆役一聽,眼中的驚恐更甚。 從那李大夫來開始,先是平日裡龍精活虎的許開平少爺無故失蹤。 隨後便是許柳小少爺,原本是一個白白凈凈的大胖小子,可現在那身上的肉都跟被抽走了似的! 聽平日裡照料少爺的徐娘說,少爺那身上的皮就像是被披上去的! 他是萬分不想與那李大夫有交際,可現在老爺吩咐下來,不得不去。 仆役聲音顫抖地稱是,退出了房間。 許文付看著驚恐萬分的仆役,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隨意掌控他人的命運是如此舒爽的事,不過現在得去找我的乖孫瞧瞧。 許文付也踏出房間,大步流星地朝許柳的房間走去,那矯健的步伐就好似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 畢竟身上原本熾熱滾燙的血,有些冷了。 …… 許柳坐在自己房間內,眼裡滿是恐懼與悔恨,為什麼昨日他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貌美婦人舀起一塊碗裡的人參,眼神迷離地將瓷勺遞至許柳嘴邊,語氣溫柔。 “來,柳兒,這百年人參可是大補,快快吃,吃了才能幫你爺爺治好病。” 聽見自己爺爺,許柳渾身一顫,打了個哆嗦,連帶著身上的皮都抖了一抖,帶著哭腔對旁的婦人說道。 “娘,我怕。” 婦人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語氣依舊。 “柳兒,你還小,不懂,隻有治好了你爺爺的病,咱們許家才能昌盛,你看你父親不就毫無怨言獻身了嗎。” 許柳看著越來越陌生的母親,隻覺得她臉上原本溫柔的笑容愈加詭異,眼中更是止不住的恐懼。 原本母親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可謂是這個家裡最愛父親的人,原本父親死去的時候母親哭得近乎肝腸寸斷,可現在她卻能臉上帶著笑說出這般話。 他好想逃,可他知道他逃不掉,自己的爺爺就是這銀山城最強的人,就連城隍老爺都敵不過,而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少爺又怎滴逃出去。 想到這,許柳認命似的,將婦人遞過來的人參嚼碎,吞入腹中。 “柳兒,我的乖孫,來讓爺爺仔細瞧瞧。” 就在許柳認命似的吃起婦人喂來的藥膳時,外麵傳來了許文付那笑嗬嗬的聲音。 許柳原本就沒幾分血色的臉頓時變得煞白,跟那窗戶紙似的。 這慈祥的聲音聽在許柳耳朵裡,就像是那閻王爺的催命符。 倒是那婦人,依舊是麵不改色,笑吟吟地去把房門打開。 “老爺您來了。” 許文付就連看都懶得看婦人一樣,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龍行虎步地走進房間裡。 婦人卻滿不在意,臉上還是帶著笑,就靜靜地像個人偶候在門口。 “柳兒,昨天爺爺沒有把你嚇到吧,畢竟是貴客,你這樣突然闖進來失了禮數。” 明明許文付嘴上說著溫柔的話,許柳卻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他低著頭,不敢看自家爺爺的眼睛,許文付那雙笑成了縫的眼睛裡有的僅僅隻是貪婪,就好像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孫兒,而是一盤世間罕有的絕世珍饈。 “下……下次不敢了。” 聞言,許文付滿意地點點頭,這時候先前那個仆役也把李大夫給請過來了。 那是一個木訥的中年男人,不帶半點光彩的眸子倒映著屋內的兩人。 “許城主,要治病嗎?” 聽見這個聲音,許柳頓時瞪大了雙眼,豆大的汗珠不要錢地往下掉,心臟像是要逃出胸脯似的使勁亂跳。 整個人抖得跟個篩子似得,放在腿上的雙手也緊緊地攥緊著褲子。 就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許文付轉過頭去,笑容更加親切。 “李大夫來了,是啊,今日又感覺有點冷了。” 隨後又冷冷地看著一旁的婦人。 “出去把門帶上。” “好的,老爺。” 婦人等李大夫進來房間,就把門給帶上退了出去。 一直跟在李大夫後麵的仆役看著這詭異的一家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被嚇的頭皮發麻,更是一秒鐘都不敢多待,連忙對著婦人告退。 待到房門關上,許文付對著木訥的李大夫吩咐道。 “開始吧。” 隨後許文付坐到許柳對麵,兩隻手掌心朝上放在桌上。 見許柳在那還是跟個鵪鶉一樣,沒有任何動作,許文付有不滿。 “把手放上來!” 許柳一個哆嗦,條件反射般飛快地像許文付一樣將右手放在桌上,隻不過他的右手手腕上還有一條順著手臂的細長血痂。 李大夫點點頭,鮮紅的血液從他袖子底下流出來,隻見血光一閃,許文付的兩隻手腕便各自多出了一條沿著血管走形的細長傷口。 傷口極深,卻沒傷及半點骨頭,恰到好處的將血管剖開。 左手上的傷口中開始流出一種像是血液的粘稠腥臭液體,隨著這種奇怪的血液流出,許文付的臉色反而變得更加紅潤。 而右手的傷口裡隻見血液流動,不見流出,就好像有一根無形的血管。 隨後李大夫將許柳手上的血痂粗暴地撕開,暴力撕開的傷口頓時變得鮮血淋漓,鮮血不要錢地往外淌。 不過沒等血液滴落在地,一股奇異的力量就將血液全部收集起來,緩緩從許文付右手的傷口注入體內。 隨著血液的注入,許文付氣色越來越好,而許柳則愈加虛弱。 突然。 許文付頭上一聲巨響。 嘭!!! 一點寒芒就如同那春雨,悄無聲息地混入落下的木塊,直奔許文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