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男主爽文(1 / 1)

大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白燕欽雖然已經辦了留級,但他還是參加了這一次的期末考試,目的隻是為了看看自己最後這兩個月的努力效果。當然結果沒有什麼驚喜,這畢竟不是什麼大男主爽文,語言落下一點,要追起來確實很難,要不然白燕欽也不會選擇留級。67分的考分也再次說明了這一點,雖然及格了,但在全年級卻是倒數第一。   這個分數也算給白燕欽吃了一顆定心丸,起碼自己內心裡最後一點僥幸的心理也不殘存了,可以踏踏實實準備新的大一學習生活了。   “你說,我這算不算高起點生了,畢竟咱也是學過一年的了,有底子了。”白燕欽手把著欄桿,在教學樓樓頂任由濕熱的風在他的額間與汗珠交融嬉戲。   杭天瑞白了一眼白燕欽:“那你這高起點生的起點著實有點低,67分,我估計三個星期你在你們班就得被超過墊底了,哈哈哈。”   “陳智明和王棟都走了嗎?”   “正收拾呢,今天的火車。”   “恩,等他們走了,我去拿一下我的東西,新學期也就有新的宿舍、新的舍友了。”   “聽起來你是有多厭惡我們宿舍啊?那我現在也走吧。”   “你這還和我抬杠呢。”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你留級後,陳智明反倒變得沉默內斂了。學校的活動也不參加了,宿舍裡也很少說話。最神奇的是,有一回食堂裡有別的係的人在議論你的事,他還跑過去敲了敲飯桌,讓他們別在背後嚼舌根。”   白燕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覺被我影響的人不止楊鷺一個,沒準當初真不應該報北方外國語……”   “你打住,哪有那麼多本該本不該的事,發生了就是應該的。他們不受你影響,也會有黑燕欽、紅燕欽去影響,你以為他們的世界裡隻有你有影響力啊!”   “哈哈哈,你是怎麼做到把一件很惱人的事柔風細雨般化解掉的?得向你好好學學,我就是總會想太多。”   “不過說實話,你不做idol也可惜了,翩翩白衣少年,真是青春夢最好的代言啊!”   白燕欽的白襯衣應景地隨風擺起衣角,露出一絲少年的肌膚,對這個世界吐露出躁動而又稚嫩的少年純欲。   “暑假你有計劃嗎?”   杭天瑞求知般的看著白燕欽,示意他繼續。   “陪我去趟寧夏,散心,費用我出,就一個星期。”白燕欽幾個短句,就把他想說的事件、地點、目的、時間都表達清楚了。   “這麼痛快,言簡意賅哈哈,那我也給你個痛快答復,隨時待命!”   白燕欽和杭天瑞兩個人先乘坐高鐵到達西安,再從西安換乘普通列車前往寧夏中衛。按白燕欽的說法是,這樣的安排能讓他們既體會到現代生活的快速,同時又能回歸過往生活的慢調。從現代的大都市出發,越靠近目的地,速度變得越慢,就像乘坐一艘可以回到過去的時光機,越是久遠的,越要花時間去追品。   兩個人端坐在綠皮車的窗口,看著外麵的風景不緊不慢地從眼前徐徐鋪陳開來,又緩緩收起。焦黃的土地像煎餅一樣攤開在視野之內,鬱鬱蔥蔥的草就是撒在上麵的蔥花,提味又提色。   “西北人活得那麼大氣通透,是不是真的和這地理環境有關啊?”白燕欽顯然已經被這份曠達的景色觸動了內心。   “所以才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   沙坡頭這個地方,就像是異星球在地球建的展示廳一樣,事無巨細地展現著時空之外地另一種生命存在的可能性。   白天焦躁而熱烈,夜晚深邃和冷峻,一天的時光就像是穿越了一年四季。明明濤濤大河就在腳下奔騰,卻沒有孕育出一絲綠色,仿佛這裡的河水是一隻以草色為美食的怪獸,那些漫漫黃沙,都是他飽餐後的排泄物。   “為什麼會想來沙坡頭啊?”杭天瑞還是忍不住發了問。   “想看看自己種的樹。”   “你在這裡種樹了?”   “不是我親手種的,螞蟻森林上種的,所以想來看看,它真實的樣子,有沒有茁壯成長。”   “螞蟻森林上種的?那也沒有精確的位置啊,你知道哪一棵是你種的啊?”   “走走看嘛,沒準能感應到。”   沙坡頭的確不隻有沙子,走著走著,就看見田字格一般的草方格。這些用麥草編織成的緊致柵欄,手挽手地紮牢在沙堆裡,給散漫的沙子定下了不可逾越的規矩。   “你看這又枯又燥的麥草,卻能給這裡帶來無盡的生命力。”   “你現在越來越觸景生情了啊,”杭天瑞雖然調侃著白燕欽,但當他自己極目環視這鋪滿眼界的草方格時,也還是不免發出了感慨,“真是雜草雖叢生,綠色悄然近。”   “哈哈,你這感慨的不比我差啊,連詩都吟上了。”   “所以你不是來找那棵真的樹吧,你是來找心中的種子來了。”   “心中的種子?真是好比喻,我應該在心中種下什麼樣的種子呢?”   “又一年新學期快要開始了,別人是秋收,咱們是要秋種了。”杭天瑞拍了拍白燕欽,“我們是繼續之前的播種,你是重新換了種子,這一茬希望你能順利結出碩果。”   “別把自己整的像老乾部一樣說話哈哈,還叉腰拍肩起來了。不過你說,這些治沙人是不是幸福度比我們更高,獲得感也更多啊?”   “我覺得還真的是吧,越是做純粹的事,越是幸福。”   “看來真是沒白來,之前我確實是太不純粹了。”   “你不會想來這裡治沙了吧?哈哈!”   “我思想還沒到這麼高的境界,治沙也要有真學識,以前是沒辦法,硬著頭皮乾,現在也要靠科學手段了,所以就算我想來,也得先把本事學出來了再說。沒準四五年、七八年後,誰知道呢。”   “感覺這一趟和你來的很值啊,連我的心靈都受到凈化了。”   晚上,當太陽完全隱入沙丘之後,凈化的就不隻有心靈了,連天空都像被凈化了一樣。   繁星像是早已侯好了場,隨著天色的黯淡,漸漸顯現在天幕上。流星也像串場的報幕員一樣,間斷地從天幕一角登場,又迅速地從另一角退場。   繁星正盛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打開心匣的時候。   “這一年過得真像流星飛逝一樣,轉瞬就沒了。”杭天瑞此時的感慨仿佛比白燕欽還要濃烈一些。   “那你覺得這一年你變化大嗎?大學和你想象的一樣嗎?”白燕欽在問杭天瑞的同時,自己其實也在內心搜尋著答案。   杭天瑞的嘴角揚起一絲邪意:“本來和我想得沒啥差別,但因為你,差別就太大了。”   “哈哈哈哈!”   “說實話,其實差別是挺大的,”開過玩笑後,杭天瑞還是很正經地回答起白燕欽來,“學習方麵就不說了,真的像是兩套係統。最主要的是大學讓我開始獨立起來,獨立生活,獨立與人相處,獨立看世界並作出判斷。”   “像是自己開始要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了。”白燕欽不自覺地接過了回答。   “是的,真是這樣,哪怕是每日的餐食,你是吃七八塊錢的菜,還是吃二三十塊的,這都會決定你這一個月的開銷,決定你還要不要額外伸手向父母要錢。要與不要,看似簡單,但又好像決定了你獨立規劃、獨立生活的能力。”   “可是,不管怎麼說,你們這一年都順利地翻頁了,而我……”白燕欽甚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給這一年做一個總結。   “有機會重新書寫一遍,不也是好事嗎?就像電影裡經常有的‘重啟人生’的環節,你現在就是啊,看一看另一條路會不會走的更好。”   “但我總感覺,重新書寫,會漸漸遠離你,遠離楊鷺,遠離鐘銘婷,遠離這一年在我生命中留下如此多印記的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會的,相反,我們會在你心中的位置越來越深,就像地球的巖層一樣,越久遠的,埋得越深。”   “是因為現在環境的影響嗎,你說話都這麼閃爍著哲學般的浪漫。”   “就憑‘哲學般的浪漫’這幾個字,你就比我更懂浪漫!”   “哈哈哈哈!”   無垠的星空也把兩個少年的對話拉的很長,長得就像有兩個哲人,在人類歷史的碑石上,叮叮當當敲下永恒的墓誌銘。   北方外國語大學的教學主樓,是一座老式的蘇聯建築,青磚綠頂,冷峻而又沉穩。雖然樓宇不高,也不算寬闊,但進門的大樓梯還是很醒目地正對著校門,敞亮地將來來往往的人迎入懷抱。   白燕欽要踏過130個臺階,再向右轉,再次走進605教室,開始大一的第一堂課。杭天瑞、鐘銘婷,甚至還有曹晟、陳智明他們,則會在6樓向左轉,走進622教室,開始大二的新學期。   楊鷺算是離他們遠一點,但爬的樓梯卻要少一點,她隻需要在3樓右轉,就會繼續她的大學學習生活。   蘇聯的建築有一個特色,就是非常規矩,很多裝飾設計都像是復刻一樣,所以如果此時你可以飛升起來,從一層開始,到二層、三層,直到最高層,你看到的會是一模一樣的窗戶,一模一樣的教室內景。   但是,當你仔細再看看裡麵的人時,你會看見高矮胖瘦不一,喜怒哀樂不同,形形色色,充滿個性的男生女生們,他們在朝著各自向往的方向生長,等著沖出窗欞,爬出墻垣,豐滿庭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