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過程很順利,飛行過程也很順利,著陸過程也很順利。梁木很奇怪這趟航班居然沒有恐怖分子截機,這完全是對他們三個的輕視和羞辱。 這是梁木睡醒後發現飛機居然已經著陸了時精神狀態。一般來說他不會這麼想,然而他睡了將近十個小時,醒來後腦子裡除了下意識想讓安娜給他倒杯水以外,智商不比墨菲特有大時高多少。 “醒醒,把手套戴上。”安東見他剛好睡醒也就不用叫他了,起身拿行李包的時候順嘴跟安東說到。 “手套?什麼手套?哦……等等啊。”梁木慢慢從口袋裡拿出狼族手套戴上。他都不問一下這附近都沒異界人要戴手套乾嘛。 三人拿好包下了飛機,這時候梁木才看到安東的全部行李——整整二十一個超長的行李箱。或許叫它們棺槨比較合適。 “你這TM都是什麼東西啊!?”梁木已經清醒過來,然後馬上就被安東那一大堆箱子給狠狠震撼到了。他們最開始在機場碰頭的時候安東已經放完了行李,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他有這麼多東西。“你準備移居合眾國了?” “放尊重點……這都是你的前輩。”安東把所有行李箱都從傳送帶上提了下來,這些行李箱底部沒有輪子,也不知道他一開始是怎麼弄到機場的。 安東拿下行李箱後就沒再動他們,掏出護照證件徑直走向入關檢查的窗口。排了一條長長的隊後,終於輪到他進行入關檢查了。 他把東西遞給了窗口後的官員,那人看了看安東的證件,發放給他的申報表上一字未填。 “你這是什麼情況?”他圓潤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東。這個東方人臉上充滿了不屑,就像他發現安東是個東方人時的表情一樣。 “需要我提醒你看一下最近的國際通緝令,或者國內通緝,或者內部通緝等等消息嗎?”安東說的中文,但顯然用了翻譯魔法,那位官員聽懂了他說的什麼。 他照做了。 五分鐘後,整個機場的所有警察全都跑到了他們這裡將他們三個團團圍住。 各式各樣的槍械統統對準了安東,原本排在安東身後等著入關檢查的人早就一哄而散,梁木跟吳富讓硬著頭皮站在安東身邊。 那位官員默默給安東的護照上蓋了章:“請您在機場稍等片刻,先生。有人想親自迎接您。” 安東收回自己的護照,然後示意梁木和吳富讓把護照給他:“給我把我的行李運過來,擺整齊點,別給我堆的亂七八糟。” 這時候梁木才發現有一張表格需要填寫,吳富讓手裡有一張,他英語不好看不懂表格的題頭:“這是什麼?” “入境申請表。你的那張被安東撕了。” “你們咋不跟我說一聲?” “你看現在這情況需要那東西嗎?” “……沒事了。” 他的命令迅速傳遞到包圍圈外,很快就有一輛托運行李的小車開進包圍圈停在他的行李旁,車上跳下十幾名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將那二十一個箱子抬上了車。 警察簇擁著他們走向候機廳,他們本不能進那裡的,但沒人敢攔他們。 “要不要去逛一下?”安東看見有家超市還不錯,轉頭詢問梁木和吳富讓的意見。 兩人都傻了:“不是,大哥……你被一群警察拿槍指著呢!” “他們不會開槍的。你以為他們是為美國工作?還是為美國政府工作?”安東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個國家早就從根部腐爛了,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具惡臭的傀儡。” 說著他自己就先走進了商店,梁木和吳富讓隻好跟著進去。 商品的包裝和貨櫃上的標簽全都是英文的,他們三個誰都看不懂,所以他們對這些商品也隻是一掃而過地看個樣子。沒兩分鐘就已經將整個超市轉了個遍。 但安東還是不想出去,可能他麵對那一堆槍口也有些尷尬,這都是比記者發布會時還要真正意義上的長槍短炮。 於是他便隨手從貨架上拿下一本雜誌翻了起來,吳富讓和梁木也裝模作樣地一人拿了一本,三人站成一排同時擺出非常優雅的姿勢慢慢翻閱雜誌的每一麵,然後盯著那一麵的圖片看兩分鐘。 萬幸梁木拿的是一本旅遊雜誌,上麵的圖比較多而且大多是景色而不是無意義的抽象圖片。他認出了其中一張圖片的出處,激動地跟另外兩人炫耀:“這個,是阿爾卑斯山春季。” 安東和吳富讓立刻看了過來:“嗯?” “就是這個。我曾經想去來著。”梁木指著背景中的山脈。最遠處的山峰看上去都是巖石,幾縷白色的雪線勾勒出它們的輪廓,近處的大地已是一片翠綠,樹林旁還有一座風車。 雲彩從山頂路過,清風穿越平原。他們三個誰也沒去過那裡,但是他們知道那裡肯定有一片花海,隔著雜誌的油墨味都能聞到它們的芬芳。 “看著不錯。” “你想去,怎麼沒去?” “錢啊,兄弟。錢……”梁木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他已經過了想要埋藏夢想的年紀。 不韻世事的孩童會向整個世界大聲宣告自己的夢想,豪氣乾雲的少年會與朋友攀比自己的夢想,涉世未深的青年會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告訴自己曾經的夢想。現在梁木已經是個摸爬滾打了十年的成年人了,人生一路上的跌跌撞撞讓他非常清楚他離任何夢想都十分遙遠,所以他早早埋葬了夢想,如今已能平靜麵對它的殘骸。 “你們沒有想去的地方嗎?” “有過吧……參軍太久,搞忘了。”吳富讓嘿嘿一笑,“我現在隻想去一個地方——那個異世界。” 他臉上也有些向往的神色,梁木沒有多想,安東卻是知道吳富讓話還沒說完。他的後一句是——“然後死在那裡,在開疆擴土驅逐異類的征途中壯烈犧牲。” 還沒等安東感慨完梁木就看了過來:“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安東想都沒想就回答道:“有啊。我準備等會去碼頭,整點薯條。” “不是,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一直想去旅遊的地方?” “有啊。我知道你在問什麼。曾經老頭子也帶著我們兄弟幾個去過很多地方,國內國外都去過。東西南BJ,兩廣兩湖,珠峰,南北極,現在我們所在的華盛頓,還有紐約,巴黎,倫敦……我自己也去過很多地方。所以,你要問我有沒有一直很想去的地方。那就是等會兒,我要去一個有沙灘的碼頭,當著一群海鷗的麵,整點薯條。” 安東也說的輕描淡寫。 他曾經也想過像個戰士一樣為國奮戰,哪怕戰死沙場也好過現在這樣維持著不成體統的事務所,弄些古怪的暗語,搞得好像他們隻是一群中二期過長的小學生。但是現在他不會想那樣了,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了新的目標,所以也能忍受這些別扭,努力維持著事務所的運作。 翻完了雜誌,他們也不好繼續呆在店裡乾擾別人的生意。原本還有幾個顧客的超市在他們三個進來後馬上就隻剩收銀員一個人尷尬地杵在櫃臺後麵,他不知道外麵那一堆槍口指著店內他到底該不該跑。 如果這三個人是罪犯,那警官們早該進來將這三位手無寸鐵的亞洲人拿下。如果不是罪犯,那也沒必要這樣把整個超市都包圍的密不透風。 警察們就這樣在超市外隔著玻璃自動門和櫥窗盯著安東三人,直到他們將雜誌放回原位,走出超市繼續往前逛起街都還死死盯著。 好在那些想要親自迎接安東的人沒讓他們等太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機場的廣播裡直接用中文念了條通知讓他們三個可以去出口離開機場了。 機場出口的場景讓梁木非常震驚。 沒有賓利寶馬法拉利南博基尼邁巴赫這種廣為人知的跑車,也沒有加長版的林肯或者悍馬。在他們麵前的是十四輛特大號的房車,都是梁木從未見過的牌子。 房車幾乎都是白色的,車身各自噴上了獨特的標誌。梁木隻認得一個,他看過異世界克拉肯族的報告書,它封麵上就印了一個標誌,這列車隊從前往後數第七輛房車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標誌。 這些房車貌似都是一個型號,有天臺有雨棚,還有幾位穿著比基尼的美女在車頂的圍欄邊端著酒杯駐足眺望,那想必上麵還有個小遊泳池。 梁木掃了眼車頂的美女們,即使隔著墨鏡梁木也知道這些女士是在打量他們三人,因為這裡隻有他們三個是亞洲麵孔。 在機場出口等著迎接他們的人有很多,梁木看著一位位身材火辣穿著暴露的美女們從車上下來。 有典型的黑皮辣妹,雙馬尾紮的高高的活力少女,金發碧眼的羅斯小姐,洋裙蓬鬆的歐洲貴族公主。此外也有東方的麵孔,她們的膚色和黑長直的秀發與西方人格格不入。 梁木一度懷疑這是秦始皇非但沒死,反而在橫掃六國後還一統全球組建了新的歌妓隊並將她們派來迎接自己。 安東默默戴上了太陽鏡以一個隻有他們三人才聽得到的低聲說到:“教你們一個生活小妙招——你要是想盯著不認識的女人使勁看,最好還是把墨鏡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