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老板娘傳來河東獅吼,胖子的眼神有些煩躁和慌亂,對林乙裙說了聲便快步離開了。 隻剩下二人。 林乙裙扭頭看了眼程鹿,默默後退幾步到嘈雜的人群附近。 倒不是對其有意見,而是對自己的一種自我保護。 在這幾年的鍛煉中,已經逐漸形成了一種潛意識的舉動。 “謝謝。” 少女快步離開,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程鹿聽見一聲細微的道謝,不禁令人啞然。 我有那麼像壞人嗎? 還是說她會以為我對她這樣的毛腳小丫頭感興趣? 不過女孩道謝的舉動,倒是讓他挺意外的,五十塊錢沒了呢。 程鹿捋了捋耳邊的碎發,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頭發長得都能將臉蒙住了。 不好看,太女性化。 離開了商場,來到了附近的老街。 復禮中學就在這裡,一座占地很廣的中學。 市重點學校,在魔都屬於老牌中學,每年校內上水木的學生不計其數,出國留學的也很多。 懶得去想自己的高中生活,程鹿雖然確定了以後的安排,但老實說還要讀一次高中,他心裡還是有些抵觸,尤其是現在零基礎的情況下。 但是你十六歲,不上學去乾嘛? 去畫畫,也太無聊單調了吧? 去玩,去旅遊?最多一年就厭煩了。 用自己的錢去創業? 拜托,我踏馬自己都是分分鐘幾千萬上下的大藝術家,世家大族私生子。 還要為了點錢累死累活? 搞笑吧不是? 還是享受生活去吧。 在老街,找了一間理發店,不是大都市裡常見的那種,而是剃頭匠人。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叫古建東,魁梧的身材已然有些臃腫,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滄桑,但渾濁的眼睛依舊明亮。 “喲,你這個頭發怎麼這麼長呢?就這麼剪了?太可惜嘍。” 老人的手在柔軟的發絲上摸了摸,看了看坐在凳子上,鏡子麵前的程鹿,有些可惜的語氣說道。 “我還以為大爺你會說教一番呢,沒想到是我想錯了。” 程鹿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詫異的說。 “我們老魔都人可不這樣,文化開放,包容兼並,百花齊放,什麼潮流文化都能理解。” 老人咧嘴一笑,帶著點河南口音的魔都話聽得讓人抓腦,一口氣說了不少,但程鹿沒聽懂太多。 程鹿和他在剪頭發的時候聊了聊。 正如剪頭發和坐車一樣,並稱為最費口舌的活動。 剪發師和司機師傅給人一種,不說上幾句就難受,不跟他聊還不行。 程鹿很能理解這種行為,畢竟這種重復性太強的活動,難免讓人疲倦。 通過和客人說話,一方麵能讓自己專心,也能解解乏。 他曾經叫了個跨城的士,一開始他還能和司機聊聊,到後麵就是司機的單方麵輸出,直教人昏睡過去。 沒一會兒,程鹿了解到這位大爺是六幾年大饑荒從合南逃難過來到魔都的,當時這間店的老板看他長得五官端正,身材高大,把他收了下來做了徒弟,後來還娶了小師妹。 嗯,怎麼說呢,小師妹是每個中年男人的夢想,看過老派武俠的都知道。 金庸的武俠裡,尤其多。 就像高中老師一樣,是每個新世紀年輕人的夢想,看過白…… 咳咳…… “你住在君悅花園?下次再來啊,你這樣的小孩兒頭發長得最快了,年輕就是好啊。”老人摸了摸自己有些稀疏的腦袋,招呼道。 “好勒。” 程鹿打著傘匆匆回家,剪了個頭花了十塊錢,手藝居然還很不錯,頭發打理得十分乾凈,是一個圓寸看上去比原來的樣子清爽多了。 就是少了些藝術家風流的氣息,多了幾分少年人的乾凈和清爽,模樣依舊俊美。 有句話這麼說的,乾凈是男人最好的醫美,寸頭是男人顏值最好的檢驗。 程鹿覺得說得不錯。 回到家裡,發現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嗯?薛叔叔怎麼忽然來了?” 對麵的男人手上提著一個手提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但模樣讓程鹿記憶猶新,金絲眼鏡,溫文爾雅。 這不是薛寶魚她爸爸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程鹿想了想,很快心中有了計較,於是上前的打招呼道:“中午好啊,薛叔叔。” 說實話人家把自己安排得很好,找房子,辦入學的手續之類的,這幾點真挑不出任何毛病。 “小鹿真是打擾了,叔叔忽然來這兒也是有些冒昧了。不過我聽小魚說你會畫畫,不知道叔叔能否見識一二,你也知道的叔叔愛畫如命。” 薛世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鏡,視線一直在程鹿的身上沒有移開。 他其實手上有鑰匙,但既然已經租給了程鹿,他就不會擅自進入。 況且這間房裡的確保存有珍貴的畫作,程鹿也是一位值得重視的天才畫家。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有什麼大事興師動眾呢,薛先生想看畫還不簡單,知會一聲就是了,我到時候親自送過去。”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程鹿笑著打開房門,調侃道。 二人一起進屋,薛世文一進門換過鞋子後。 第一時間就被的客廳裡還未乾涸的兩張油畫吸引了注意力,於是轉頭詢問程鹿的意見,指了指兩張畫,“能否讓我看看?” 同時心頭還泛起一陣疑惑,除開女兒薛寶魚的畫像之外,居然還有一張畫,真是高產似那啥啊。 不過也正常,年輕的時候正是創作欲高漲的時期,在歷史上很多天才畫家的生涯中,很常見。 就比如巴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這位二十世紀現代藝術大師從四、五歲開始繪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到1973年去世,享年91歲。 其一生留下的畫稿多達兩萬,可謂是離譜。 冷知識,他是當今世界上第一個活著看到自己的畫作被收藏進盧浮宮的畫家,應該也是世界上最長壽的大師了,不像其他那些在世時間極短的畫家。 活得久,也是一種天賦。 程鹿就打算好好讀書鍛煉,爭取活得久一點。 然後再大力汲取先賢們的養分,讓自己更好的成長。 站在大師的肩膀上,才能看到更高更遠的風景。 …… 薛世文盯著畫架上的那幅女兒的肖像,風格嚴謹充斥著古典主義的美,又有現代思潮的開放與活力。 傑作,天才的傑作! 這位沉醉於藝術的豪門次子滿心感慨。 程鹿在客廳看了一會兒,便去到廚房做飯,中午回來他還沒吃飯呢。 薛世文不經意的一扭頭,卻看到那雙修長精美的玉手沒有握著畫筆,握向了令人討厭的事物。 黑漆漆的,圓溜溜的棍子——就是鍋鏟! “啊啊!快住手!你在乾什麼!” “hua?” 程鹿大廚打出了hua貓的表情包,手中的鍋鏟還在鍋裡飛舞著。 “快住手!這雙手怎麼能用來下廚做飯呢! 我來!讓我來!” 薛世文大義凜然的走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撥開少年的手,“你這雙手以後可要保護好了。” 像極了舔狗對女神說,你這雙手以後不許觸碰男人的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