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的秩序由一層層樸素的認知、道德、倫理觀和人生觀堆砌而成,為了追求公正,放棄了以殺止殺的舊律,放棄了執法者的個人臆測,形成了圍繞著“證據、手法、目的”三要素,依靠著法律條文由法院進行盡可能客觀判決的現代審判製度。 “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定不處罰。” 就像是那一天,她遇到了一個女孩,女孩帶著笑容,腳下是死去的男人的軀體。走在刺耳的警笛聲中,警察們從女孩身邊跑過,那時候,她想張開嘴,想說:她才是兇手,為什麼你們要放走她。 當醒悟過來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多麼可笑,這種事情怎麼會有人承認,對啊... 她其實一點罪都沒有。 這時候,自己才深深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有法律無法約束的存在。 “好的,我們的內科門診就在左手邊,您有帶身份證在身上嗎?” 那是一個很晴朗的白天,南樺市第一醫院的導診臺旁的是一位年輕的護士,像是心裡感覺到會發生什麼事情,最近這幾天,她總感覺有些心悸,那種感覺很明顯不是心臟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而是某種不可言說的慌亂,就像是一個迷信的人懼怕著鬼怪報應的感覺一樣,可自己又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那時候,年輕的護士還不明白會發生什麼事情。 “身份證啊...呃...” 中年男人站在導診臺前,他剛拿出身份證,突然轉向身後,看著沒有人的地方。 當他轉過身時,表情變得呆滯,眼神無光的望著前方,呆呆的站在原地。 “先生?喂,先生,您沒事吧。” 是有精神病史嗎? 護士心中生起疑慮,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啊!” 男人突然發狂,不停的搖頭,像是在擺脫著什麼。 “嘔...” 他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抓著空氣,呼吸變得急促。 “什...什麼情況?”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腦袋一片明白,但她還是下意識的跑了過去。 “怎麼可能,我剛才沒有注意到,是一直都有的嗎?” 那個男人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勒痕,她瞪大眼睛,從男人雙手遮擋的指縫間看到了這個事實。 她沒有看錯,就是憑空出現了一個被繩子勒過的痕跡。 男人恐懼的張著嘴巴,向外伸出的舌頭如同痙攣一般顫抖,一雙眼睛向外突出,他不停地在地麵上打滾,兩隻手向後抓著空氣,好像是要去抓住身後勒著他的隱形人。 可是,卻沒有什麼作用,這名陌生的男人就倒在地上,喉嚨裡發出渴求生存的低吟。 那恐懼的麵孔和聲音滲透護士的精神裡,不明由來的恐懼讓她待在原地。 “喂!你以前是有什麼疾病嗎?有沒有帶藥在身上?” 那種荒謬的慌亂感居然在此刻應驗了,她沒來得及思考,隻聽身後趕來搭班的人按下緊急響應鈴,周圍的人被這陌生男人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 “這個人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額...他在地上打滾乾嘛啊。” “醫生,你乾嘛愣著啊!” “我...我去叫門診上班的醫生過來。” 另一名護士看到這副模樣,連忙大聲叫喊。 “救...” 男人痛苦的倒在地麵上,不停地用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他的指甲刺進皮膚中,不停地摳、抓,想要把那條無形的繩子扯斷。 可是,任由他發瘋打滾,用頭捶地,脖子上的勒痕似乎又重了幾分,男人掙紮沒有任何作用,另一個搭班的護士趕忙跑過來,跪在他身旁,但男人在地麵上滾來滾去,她完全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快去準備搶救藥物,看樓上科室有沒有空閑的呼吸機,去拿一臺過來!” 就在她匆匆忙忙的時候,兩名資歷深厚的老醫生從拐角處匆匆趕來,那名年輕的護士像是吃下了定心丸,為了防止二次傷害,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呼...呼,沒事,他就是無辜的病人,你不要害怕。”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閉上眼睛。 男人垂死的恐怖麵容映入她眼中,那擠出來的呼吸聲像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黑色音樂,渴求生存的目光激起人類最根本的恐懼。 “他之前有什麼表現嗎?” “沒,沒有...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呼吸困難,倒在地麵上了。” 聽到老醫生發話,她連忙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是癲癇發作嗎?” 聽到身邊老醫生錯誤的猜測,護士連忙抓著他的下巴抬起來,那一定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 那道紅色的勒痕就這麼顯現在三個人麵前。 她用餘光瞥見了身邊兩位醫生的驚訝表情。 果然,自己沒有得了妄想癥,這並不是錯覺。 “這是什麼情況?不行,我摸不到有什麼東西在勒著他。” 行醫幾十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怪的現象,當手指摸在勒痕上時,能感覺到它在一步一步的下陷,痕跡也非常真實,完全不像是肌肉自主活動能夠表現出來模樣。 他能摸到頸靜脈被壓迫的部位,能看到男人的口水從嘴角流出來,可是,饒是經驗豐富的他,竟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夠緩解這種現象。 “不行,時間太短了。這簡直不可能發生!” 男人雙眼上翻,向麵前的醫護人員深處手,嘴巴微微顫抖,像是在說什麼,他們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隨後,眼睜睜的看著患者昏迷,失去了呼吸,他隻留下深深地絕望離開了世間。 “......” 所有人沉默了。 有人突然死在了住院部的大廳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瞬間掀起了嘩然大波。 在慌亂的人群中,年輕的護士被旁邊的同事扶了起來,她垂下眼神,敏銳的看到了躁動的人群中站著一個女孩。 那是小學生?還是大學生?一米五左右的身高,披頭散發,看起來不像是天生的,而是許久沒有整理才會出現的樣子,那女孩穿著一身青色長裙,吊帶背心很單薄,卻沒有凸顯出她的女性特征,看起來很像是個小孩子。 她的眉毛有點粗,無神的青色雙眼直直的看向護士這裡,不對,是看著那名死去的男人。 渾身散發著厭世的氣息,麵無表情,順著她握緊的右手,護士看到了,是一根的尼龍繩,它綁著一個稻草玩偶,繩子勒在脖子上,在重力的作用下慢慢的轉動。 仿佛看到了一個上吊的人,他的身體在寂靜無人的房間中搖擺,護士沒有看錯,那女孩笑了,她聽到了女孩說了什麼,但嘴裡卻一直在說著什麼。 曾經,為了照顧一個不能發聲的老人,她慢慢的去學著讀別人的唇語,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後悔學了這種東西。 “去死去死去死...” 女孩伸出手,抓住係在稻草人脖子上的活結,狠狠的往下一拉,突然,死去的男人脖子突然動了一下,明明已經沒救了,她卻還在捉弄著他。 “夠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護士大喊一聲,男人顫動的身體停了下來,那女孩用幽怨的眼神忘了她一眼,轉過身離開了醫院。 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從走動的人群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