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杜淹說道:“不瞞秦王,此事揭露太子不難,最難的是時機,最好秦王和陛下都不在長安城,到時整個長安隻留下太子一人,到時候再向陛下稟報此事,才會讓陛下有震撼之感,從而生出懷疑太子之心。” 他話說完,秋白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我前幾日去齊王府,聽楊妃說齊王正在修仁智宮,說是天熱時分,太極宮潮濕不堪,想必待天氣熱了,陛下就會搬出太極宮。” 秦王和杜淹同時一怔,兩個人眼睛發亮,一個脫口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另一個問的是:“你和楊妃很熟?” 秋白自然要先回秦王的話,說道:“因為每月要給齊士送一百瓶酒,所以齊王府屬下也是很熟的。” 他轉過頭又對杜淹說道:“這是楊妃說的,想必不會騙我罷。” 李二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說道:“聽說楊妃在齊王那裡很受寵,既然是她親口說的,那此事必然為真。” 杜淹突然哈哈大笑,喜不自勝道:“恭喜秦王,距離暑日還有兩個月時間,到時候秦王可以陪著陛下一起去仁智宮避暑,一是可以冼掉嫌疑,二還可以讓陛下覺得秦王有孝心。” 秦王笑道:“這麼說來,這些日子秦王府不但不要驚動太子的動作,還要為其暫避鋒芒了。” 秋白道:“不錯,我們看太子府的人就如看螞蟻搬家,以為自己做的事很隱蔽,忙忙碌碌的搬東西,但其實都在秦王的掌握之中,什麼時候秦王不高興了,用樹枝畫個圈圈起來,螞蟻就慌的找不到路了。” 這話說出來後,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就在此時,一位侍女進來稟道:“秦王,長孫無忌求見。” 他話音剛落,就見長孫無忌笑嗬嗬的走了進來。杜淹和秋白急忙站起來,杜淹沖長孫無忌行禮,秋白也不敢吭聲。二人皆知李世民娶了他的妹妹,其本人自少年時就和秦王結交,關係非同一般,自然對其極為客氣。 長孫無忌進秦王房間也是隨便的很,不等侍女回稟,就直闖進來,可見二人關係深厚。 長孫無忌淡淡了回了禮,瞟了秋白一眼,又看向杜淹,臉上露出淡淡的不屑之色,覺得杜淹見秦王卻帶一個小侍女,心理著實變態,加上杜淹在秦王府風評不好,長孫無忌也不大瞧得起他。 有人來此,杜淹不便多留,便給秦王告辭,秦王也不便挽留,讓其離去。 長孫無忌看著杜淹離去的背影,有些厭惡的說道:“秦王怎麼讓此人進屋了。”頓了一頓,又道:“此人不但人品低下,沒想到還如此好色,來見秦王居然帶著一個女童,真讓人不恥。” 秦王笑道:“此人既然投奔我秦王,豈能因小節有虧而置之不用,既然我是秦王,就當有容人之量,不管何人,隻要身具才華,我秦王府來者不拒。” 長孫無忌沒有坐杜淹剛才坐的椅子,而是另外搬了一把,坐下後勸道:“秦王惜才沒錯,但也不能什麼貨色都要吧!剛才封公在堂上的話我思索了良久,我覺得不將內奸找出來,實在是秦王府的心頭大患,秦王府的人我思來想去,覺得有一個很可疑?” 秦王一愣,好奇問道:“你懷疑誰是內奸?” 長孫無忌道:“就是剛才這個叫杜淹的,最是可疑。” 秦王聽了此言,啞然失笑,說道:“輔機不要胡亂猜測,杜執禮自加入秦王府,也為秦王府出了不少力氣,怎麼可以隨便懷疑。” 長孫無忌急道:“我知秦王求賢若渴,但也莫讓一些奸滑之人給騙了,秦王可知娟白酒出自哪裡?” 秦王看著床頭早就喝光的空酒瓶子笑道:“不會出自杜府罷。” “就是出自杜府,不但出自天府,而且每月往太子府和齊王府送一百瓶酒,杜淹和太子的關係絕對密切,秦王,這個杜淹也許就是內奸。” 秦王將娟白酒的酒瓶拿在手中晃了晃,說道:“剛才杜淹也給我送了瓶酒,輔機,隻憑娟白酒並不說明什麼。” 長孫無忌道:“就算現在沒有證據,但杜淹的嫌疑最大。” 秦王本來想將剛才和杜淹的談話內容告訴長孫無忌,想了一會,覺得此事重大,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隨口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杜淹絕對不是內奸,此事以後不許再提。” 長孫無忌來之前本以為自己告知秦王後,秦王會將杜淹驅逐出秦王府,沒想到秦王對他如此信任。 看著秦王滿不在乎的神色,原本白皙的臉上瞬間變的更白,如一張紙相仿,他為人本就陰沉,此時看著陰鶩氣十足。 秦王見他臉色大變,深知內心不滿自己做法,心想長孫和自己情同手足,若是讓他對自己心生芥蒂,那以後就不好相處了,杜淹的事不能說,但封德彝的事情需讓他知道。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不懷疑杜淹,是因為我知道內奸是誰了。” 此時輪到長孫無忌震驚了,他瞬間臉色變的驚喜,急切問道:“是誰?” “封德彝。” 長孫無忌點了點說道:“此人是陛下派來秦王府的,本來就和我們隔了一層,若秦王說他是內奸我也不奇怪,但是杜淹還需調查,要知道,杜淹能進秦王府,和封德彝有很大的關係。”不知怎麼,長孫無忌心中似乎對杜淹成見很深。 “你知封德彝是內奸的消息是誰告訴我的?” “難道是杜淹!” 長孫無忌沒有說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知道在識人用人上,自己比不過秦王,秦王不懷疑杜淹,也許二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如表麵那樣疏遠。但是杜淹絕對和太子府有來往,否則娟白酒出自杜府這件事沒辦法解釋。 “那我知道了!” 長孫無忌隻能這樣回答,他不明白秦王為什麼對這個人品卑劣的降士如此信任,但他基於對秦王的敬意,摁下了暫時去找杜淹的麻煩,但心裡還是認定他並非和秦王府諸賢是一路人。 “秦王,雖然查明封德彝是內奸,你可想過,內奸不止一個。” 秦王鎖眉點了點頭,究竟還有沒有內奸他也說不準,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秋白的話,對長孫無忌叮囑道:“封德彝的事情你不要向外麵聲張,此人對我還有大用,平日該對他如何依然如故,就當你不知道此事。” …… 馬車裡,杜淹早就笑的合不攏嘴,若是自己這次真的把握住這次機會,讓李淵換太子,那自己的功勞足以蓋過侄子杜如晦,秦王一旦當上皇帝,至少會封自己一個宰相。 他高興的不停撫摸著秋白的頭說道:“你年齡小,但運氣逆天,太子偷運兵械居然也能被你查出來。” “我的運氣自然很好,否則憑什麼活在世上,你別摸我的頭好吧!”秋白感覺被冒犯了。 “我對你關心愛護之心一片赤誠,你應當心存感激才對。”杜淹將手從對方的頭上縮了回來,剛才他高興的有些情不自禁,忘乎所以,聽了秋白抗議,才知秋白不能以普通孩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