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秦王第一次吃到秋白做的雞絲麵,吃過之後,在以後的時間裡,他不管吃了多少山珍海味,始終忘不掉那晚的味道,這是勝利的味道。 他有時候覺得轉機就是這麼神奇,秋白無意中送給戚夫禮物的一個小動作,居然輕而易舉的將他口中說的“勢”給逆轉過來。 在當江州道大元帥期間,他統率天下兵馬,自然有機會接觸太子府的老部下,包括屈突通,張士貴,竇軌等。 這些人對太子府此次的封賞皆都有些微詞,認為太子提拔沒有出征的人,屬於賞罰不明,秦王察言觀色,知道這些人心中都對太子有埋怨之意,便加以籠絡,有些人雖然沒有表明站隊之意,但卻向秦王表明二位皇子之爭自己處於中立之態。 不否認李建成的死忠武將不是沒有,但若手下一半人和他離心離德,那自己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二人聊到後半夜,不知怎麼就談到了功夫,秦王興至所致,拿起秋白院中的掃把揮舞的虎虎生威,他征討王世充時,曾被少林高僧所救,也學過少林剛猛的功夫,細細考究,發現秋白在太子府真的學過功夫,心中更是大喜。 秋白也是除了楊文乾之外,秦王是和他討論這個話題的第二人,他對功夫的認識也更深了一層。人的身體是功夫的基礎,不管是外功還是內功,若是身體基礎不好,就不會有大的成就,所以蹲馬步,跑步,閃躲這類基礎還是要多加練習。 秦王的功法和其手下的大將比起來當然稍遜一籌,但他天生領袖氣質,統籌兵馬,賞罰分明,讓諸人心甘情願為其賣命,卻是天賦異稟,旁人學也學不來。 秦王一直在秋白這裡待到五更方才離開,大唐初定,民心不穩,除了強敵在邊境虎視眈眈,境外隔三差五就有小股力量造反,李淵一直想要削弱秦王的兵權,但內憂外患之下,這個想法一擱再擱。 秦王現在日理萬機,若還是如先前一般,困在長安,遲早將意誌消磨一空,秋白勸他出京,他在外麵待了一段時間後,才找回當初天高任魚躍的感覺。 秦王走後,秋白困的要死,今晚將突厥可能入侵的消息告訴了秦王,秦王又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看自己,說明對自己非常重視,頭一件報突厥南侵算是邀功,後一件秦王討論武學算是獎賞,二人相處的狀態讓他非常舒服,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唯一的隱患還是自己瞎練的那股隱藏在丹田中的氣流,這麼長時間既沒有消失,也沒有任何動靜,秋白更不敢調用,今晚本想和秦王探討一下,細問才知秦王不學內功,隻練外功,隻好作罷。 好在現在身體各處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秦王府高手眾多,若是秦王當上皇帝,自己光明正大回歸秦王府,有的是機會向李靖,秦瓊這些人討教。 所以他雖然對自己的身體有些擔心,但這事並非優先處理的事項。 他今日還要去太子府一趟,自太子歸來後,他隻去過二次,楊文乾升官後,他就更懶的去了。 盡管他毛遂自薦說去太子府當內奸,但在他心裡,怎麼真的會做這件危險的事,畢竟,秦王的帝位和他的小命比起來,他似乎更珍惜自己的性命多一些。 太子出征,他還可以天天去太子府作作樣子,太子回來後,他就不大敢去了。 且不說王珪魏征都是人精,他潛意識中,還是有些怕這些謀士的,對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讓自己窺探出太子府真正的機密。 所以沒有好的借口,他輕易不會去太子府,好在今天是給太子府送酒的日子,加上太子出征過了一個多月了,這件事慢慢平息下來,自己又好久沒去了,今日可以去太子府打探一下風聲。 至於會不會打聽到什麼,那就不乾自己的事了,反正就算自己什麼都不乾,李二還是會當上皇帝,太子還是會倒黴的。 誰能改變歷史呢。 一直睡到十一點,秋白才從床上起來,洗好了臉,有些困倦的來到大街上,填飽了肚子,然後向杜府走去。 杜娟早就備好了一百瓶酒,杜娟在杜淹的調教下,現在變的淑女多了。 但他還是不喜歡這樣的改變,他更喜歡杜娟驚恐時驚慌無措,高興時眼睛瞇開月牙般的樣子,他感覺這樣的杜娟才是真實的自己。 杜娟認字懂禮,這似乎沒什麼不好,秋白卻感覺杜淹在向杜娟的身上套了幾層美麗的殼,將她的真實給掩藏住了,當然,他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但看起來杜娟似乎對這樣的改變很是開心。 來到這個世界幾年了,對這個世界的運轉秋白早就適應。所以他一邊和車夫說笑著,一邊揮動著馬鞭學著趕車。等到了太子府,發現太子府氣氛嚴重,原來把守門口的幾個奴仆和兵士站的筆直,神色嚴肅,和往日氣氛大為不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秋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感覺整個杜府氣氛有些古怪。他的馬車剛到門口,就被門口的兵士給攔住,而且檢查的非常仔細。 自己熟知的那個看門仆人就將馬車的車夫趕了下去,自己牽著馬車,麵無表情的引導著車輛向著院中行去。 秋白心中怪異,也不敢高聲,坐在車中,小聲的呼叫:“狗哥,太子府出了什麼事了,這氣氛有些不對啊!” 狗哥和他關係不錯,每次進府,秋白都給他送些好處,關係處到了,自然做什麼事情都方便的很。狗哥回過頭,小聲的說道:“陛下來了。”說完這句話,伸出手指捅了一下天。 秋白恍然大悟,難怪太子府氣氛森嚴,原來是皇上到了,秋白瞬間生好奇之心,他還從來沒見過皇上。 他跳下車,來到狗哥的身旁,小聲道:“皇上在哪裡,我去看一下。” 狗哥嚇了一跳,急忙搖頭道,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說道:“秋哥兒,你小孩子不懂事,沖撞皇上可是要殺頭的,你跟著,將酒入庫,還是乖乖的走罷,今日不同往日,就別在府裡玩了。” 秋白伸伸舌頭,之前見太子、秦王、齊王都沒覺得什麼,以為就算有朝一日見到皇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卻沒想到事情和自己的想的完全不一樣,皇帝所到之處,人人自危,看起來太子的身份再高,和皇上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 馬車拐了幾個彎,來到庫房的門口,狗哥沖把守庫房的兩名奴仆擺了擺手,二人上前,開始將車上的酒往庫房裡麵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