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機關術(1 / 1)

周溯收到了身邊姬良投望過來的眼神。   後者雙目充血,眼中凝聚一抹肅殺,微微瞇起的視線,讓周溯迅速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拚了!   反正橫豎都是死!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實在不行那就吞藥自殺。   萬一呢,對吧。   周溯不禁頭皮發麻。   自己特麼的剛記起自己是個穿越者,又要死了是吧?   穿越穿成這副鳥樣子,還有比這更絕望的嗎?   眼前的這位姬良,韓國人。   說這個名字大夥可能不太熟悉,但是提另外一個他刺秦失敗後逃亡所改的名字,一定不會陌生。   張良!   是的,就是那個歷史上在博浪沙刺殺始皇帝失敗後逃掉的張良。   全身而退,歷史未嘗有也。   你看看刺秦的那些老前輩,荊軻,高漸離他們的下場。   然而對於張良,始皇帝卻是大索天下而不得,甚至當時連刺殺他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但是,其實歷史上還有一個跟張良一起行動的倒黴蛋,刺秦誤中副車,最後連名字都沒留下來。   周溯才不要當這個倒黴的替死鬼。   再說,就張良眼下的提議,周溯覺得並不可行。   拚,拿什麼拚?   別看眼下這座關卡值守的兵卒不多,但一旦鬧出動靜,分分鐘湧出一堆人來圍死你。   加上城樓上麵還站著那麼多持弓撘弩的衛兵,你這樣跑出去,不是拿後背給人家當靶子射麼。   關鍵時刻,周溯靈機一動。   他雖然剛找回穿越者的記憶,但是跟其他的魂穿替身有些許不同。   此身的確是他的身體,他的情況更像是轉生後喝下了孟婆湯,記憶消失了。   然後八歲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讓他連續昏迷了三天,從此便知曉了天空中名為飛機的大鳥,地上奔跑的列車火車。   知道這個世間裡擁有看不見的分子原子。   甚至登月,潛海,那些本該神話中才有的故事,也能夠照進現實。   不過這時候他前世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被他這個遠房的堂兄一忽悠,就千裡迢迢從東海跑來關中刺秦了,妄想著一朝成名而天下知。   而就在他和張良操控著射日弓一箭射錯了之後,不知怎地,隨著大腦一陣眩暈,前一世因為打工還債過度勞累的記憶噴湧而出。   至此,兩世的記憶才徹底結合到了一起。   但刺都刺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周溯也不必幻想著跟嬴政嘮嗑:   老贏啊,你也不想你娘和呂不韋,嫪毐的那些事,被傳到世人皆知吧?   對方就會放過自己。   周溯隨即將手伸進內縫在袖子裡的暗藏口袋一摸,掏出了一個隱秘的物件。   對啊,如果這個世界是真如歷史那般,他其實已經可以投了。   然而這個世界雖然有著跟穿越者周溯所記憶中戰國秦末諸多相似,卻也有著極大的不同。   歸根結底,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世界。   那件和張良一起刺秦而打造的射日弓不是凡物。   而利用前世知識製造出射日弓的周溯,還隨身攜帶著其他用以傍身的機關器。   周溯從衣袖中掏出的是一隻機關鼯鼠。   小小的身軀僅有巴掌大小,被啟動了之後,小家夥就沿著周溯的身體,靈活地爬下了他的後背,在擠擠攘攘的人群之中迅速湮沒了身影。   想要把水攪渾的周溯,故作驚慌地喊了一聲:“是誰!是誰偷了我的錢袋,我的錢袋不見了,剛才還在身上的!”   他這一叫嚷,立馬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可還沒等他身邊的兵卒發問,人群中便傳出了尖叫,蓋過了兩人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從後麵拍了我一下。”   “我的錢袋,我的錢袋也沒了!”   “有…什麼東西鉆進我的衣服裡去了,救、救命!”   場麵一時混亂起來,而宣法官的一嗓子讓逐漸沸反盈天的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以法論道:此地不得喧嘩!”   這法家的招式在這裡就是分外好使。   一係列變故讓城門守城的領衛皺起了眉頭,他本能地覺得是有什麼人想趁機搞事,正要威嚇一下這幫刁民,讓他們老實點,結果發現周遭的人目光齊刷刷地匯聚了過來,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怎麼了?”領衛凝眉道。   “頭,有東西踩在你的頭上!”邊上的士卒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麼?”   這一聲招呼,讓領衛自己也是一驚。   因為腦門上戴著頭盔,所以他在沒受到提醒之前,隻覺腦袋有些重而已。   而這會,經由手下一提醒他也感覺到了:   隻見一隻拳頭大小,似鼠非鼠的小東西,正踩在領衛的軍盔上扒拉一個粗布的錢口袋,上麵的係繩一鬆,裡麵的刀幣銅板嘩啦一下就撒了出來。   人群中立即有人認出了那錢袋的花紋,急聲道:“那是我的錢袋!”   而那隻稀奇的小獸,聞聲也抬起了頭,用那雙黝黑的小眼睛打量了一眼說話的那人,然後徑直將手裡的錢袋子砸向了對方的麵門。   “誒喲!”那人悶哼一聲,也不知道被砸中了哪。   但是在場沒人管他,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領衛頭頂的那隻鼯鼠。   領衛屏住呼吸,伸手朝頭頂一囊。   可惜的是這個並沒有把頭頂的機關鼯鼠給抓住,反而成了踏板。小家夥不僅機敏躲過了領衛的動作,還順勢拽下了領衛的頭盔,並借勢一蹬一舉跳躍了出去。   “該死的畜生!”領衛被拉下來的頭盔遮住了眼,一時失去了視線。   就在他扶正自己的頭盔,打算重新奪回臉麵的時候,忽又聽身邊的人指著墻垣喊道:“快看,那東西爬到城墻上去了!”   “以法問道:此處禁止攀爬。”宣法官趁勢出手。   可是之前束縛住大漢的禁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那小小的生物卻毫無作用,讓宣法官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這時候的城墻,大多是靠泥沙用木板固定夯實的土墻,而不是後來水泥澆築的石墻,所以墻壁並不平整。   這樣的城墻壁會衍生出許多凹凸不平的地方,成為了這隻靈巧的機關獸的踏腳,讓它一舉躍上城墻,又在城樓之上掀起了一波新的雞飛狗跳。   它個頭小,速度快,滑溜的很,一不注意,就能鉆進守城士卒的甲胄裡。   最後逼得幾個拿弓箭戈矛的兵卒不得不脫下鎧甲,丟掉武器,隻能靠著人數上的優勢,把它逼困到城樓的瓦楞上。   “該死的小畜生,爺幾個今晚就燉了你。”   “哈哈,這才幾兩肉,分都不夠分的。”   “那也得吃了它才解氣!”   兵卒們各個都自覺是勝券在握,可誰知這隻奇妙的生物忽然晃了晃腦袋,直立起了前肢朝著城樓下方就是縱身一躍,竟然連帶出胳膊下一層薄翼般的翅膀,像是一隻風箏一樣輕飄飄地朝遠處飛走了。   在場的士卒無不詫異地揉了揉眼睛,驚嘆它的奇妙,也有在爭辯這是鼯鼠還是鬆鼠的。   不管怎麼說,這場由動物引發鬧劇在一陣騷亂過後堪堪收場,所幸的是,被它偷走的錢袋找回來了,周圍人員最多也是受了點驚嚇而沒人受傷。   然後值守城門的士卒們按照之前上官下達的禦令,封鎖城門,遣散周圍看戲的百姓,該乾嘛乾嘛。   隻是誰也沒有察覺到曾經出現在這的周溯張良二人,早已不知何時悄然消失在了城門外。